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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2、假冒司曹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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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跡手捧書本藏身于書架之后,從書架縫隙中,平靜的注視著神宮監提督來到柜臺前。

  神宮監提督從懷中取出一本四書章句經注,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們這里收四書章句經注嗎?”

  陳跡看著那本四書章句經注時,心中存疑,并未冒然動手。

  此時,憑姨站在柜臺后慢悠悠說道:“不懂規矩。帶麾下諜探來,暴露了文昌書局,要連累多少人離開京城暫避?我會將此事傳回上京,到時候你還能不能當司曹,大人會有決斷。”

  神宮監提督將四書章句經注放在柜臺上,亦面露不悅:“我今日來此,亦冒著暴露的風險。大人早早叮囑過,“天”、“地”永不相見,你今日傳出消息邀我來見,已是犯了忌諱。若被諦聽知曉,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憑姨并不慌張,只冷笑道:“你以為我想見你?你們這一脈出了這么大的事,司主自然要遣我來問問你們是怎么做的事。”

  神宮監提督凝聲道:“我等不歸司主轄制,少拿司主來壓我。按規矩,我等五名司曹只要還有兩位在,就沒到啟用你們的時候,你們只需要安安心心蟄伏,當好影子即可。”

  憑姨聲音凝重起來:“司主若再不插手,只怕你們很快便死得一個不剩了。”

  神宮監提督深深吸了口氣:“閑話少說,我且問你,司曹癸是怎么死的,可有落在密諜司手中過?有沒有被夢雞審訊過?”

  憑姨回應道:“司曹癸前往昌平縣城刺殺離陽公主和元城,卻遭了武襄縣男埋伏。司曹癸被擒后并未自盡,而是被埋伏在一旁的密諜司人手秘密帶走。是司主出手,才將其清理門戶。”

  神宮監提督緩緩松了口氣:“死了就好。”

  憑姨忽然問道:“嘉寧十二年,固原一名偏將逃回京城,而后消失的無影無蹤,此人叫什么名字?”

  神宮監提督怔在原地。

  他先前拿戶部小吏的名字來核對身份,憑姨答上來了。如今憑姨問他的他卻答不上來。

  憑姨輕聲道:“你不是司曹丁。”

  神宮監提督退后一步:“司曹丁?爾等在京城晨報上傳遞消息,可沒點名道姓讓司曹丁來,你是什么人,為何要找司曹丁?”

  憑姨又說道:“你也不是司曹。”

  神宮監提督面色不改:“誰說我不是?”

  憑姨笑了笑:“讓你來的人,恐怕沒告訴你雙影存一的規矩。天地不可相見,若迫不得已相見,事后要么你清理我,要么我清理你,只能活一個。”

  神宮監提督面色大變。

  憑姨仔細觀察他的神情,惋惜道:“連這個規矩都不知道,那就只是替罪羊罷了……捉活的。”

  下一刻,文昌書局大門忽然合攏,正堂內驟然昏暗下來,十三不知何時藏身房梁,此時竟翻身而下,朝神宮監提督殺去。

  神宮監提督跌跌撞撞快步后退,毫無行官模樣,只是個尋常人罷了。

  當十三手中月牙鉤子奔向神宮監提督面門時,護著神宮監提督的那兩名漢子沒有去擋十三,反而各自持著一柄幽藍的匕首,刺入神宮監提督的腰間。

  神宮監提督難以置信地回頭,一抹黑色沿著他皮膚下的血管快速蔓延,眼睛轉瞬蒙上一層灰色的霧氣……匕首上有毒!

  陳跡從書架后閃身而出,想要擒下那兩名漢子,可還沒等他沖至近前,卻發現對方臉色已然發黑,緩緩跪倒在地。

  沒有亡命搏殺,沒有困獸猶斗,廝殺還沒開始,就這么結束了。

  昏暗的光線中,陳跡蹲在兩名軍情司死士身邊,皺眉道:“吞毒自盡了,死的干脆利落。”

  憑姨凝聲道:“司曹丁不信你傳遞出去的消息,他只想借機扔出一個假的司曹丁,好讓自己金蟬脫殼……他知道我們盯上他了。這次之后,司曹丁會像驚弓之鳥,想抓他就難了。”

  陳跡沉默不語。

  憑姨見狀,耐心勸慰道:“司曹丁此人狡猾詭詐,我找他找了這么久都沒找到,你失敗幾次也很正常。”

  陳跡低聲道:“可我沒時間了。”

  司曹丁名不虛傳。即便陳跡忍耐這么久,任憑對方如何試探也按兵不動,但對方最終還是沒有露面。

  以司主和司曹丙的身份喚對方出現也不行。

  陳跡看著地上的三具尸體,正當他思索怎么辦時,門外竟傳來敲門聲。

  咚咚咚。

  這敲門聲像是敲在心坎上,陳跡與憑姨豁然轉頭看去,似是要將合攏的木門看穿。

  來敲門的是誰?是司曹丁麾下的諜探,亦或是其他暗中觀察的人?

  憑姨給十三使了個眼色,十三當即拖著三具尸體往后院走去。

  門外又傳來敲門聲。

  憑姨正要去開門,陳跡卻握住她手腕,無聲的搖頭。

  片刻后,門外響起沈野自言自語的聲音:“奇怪,方才不還開著門呢嗎,怎么這么早便打烊了。”

  說罷,沈野腳步聲遠去,并未繼續敲門。

  文昌書局正堂內,陳跡轉頭看向憑姨,低聲問道:“諦聽是什么?我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名頭。”

  憑姨思忖片刻,輕聲回應道:“陸謹籌劃軍情司伊始,軍情司司主統領所有十曹閻羅。而他自己,則是司主之上的地藏。后來他將十位司曹分成兩批,一批為天,一批為地,平日里只有‘地’在做事,‘天’則隱匿身形,彼此互不相見,直到‘地’折損嚴重,‘天’才能啟用。而諦聽,則是負責監視天地、執行家法的角色。”

  陳跡皺眉,司曹癸從未提及這些,說明對方從未信任過他。

  他看向憑姨:“憑姨又如何知曉?”

  憑姨身形一頓:“為了抓司曹丁,上一任諦聽曾被我抓住審訊過。”

  陳跡神色一動,憑姨說謊了。

  諦聽是軍情司超然物外的角色,是陸謹用來監視所有司曹的,若諦聽這般身份真被憑姨抓住審訊,哪還用如此費勁的尋找司曹丁?

  陳跡忽然覺得,司主、地藏、諦聽等諸多軍情司信息,憑姨并沒有說實話。對方與軍情司的恩怨也絕不止是追查司曹丁這么簡單。

  方才,陳跡看著憑姨與神宮監提督對答如流,他某一刻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真的是兩位司曹正在對話。

  憑姨打斷他的思緒:“你打算怎么辦?”

  陳跡思忖片刻,聲音漸漸篤定:“憑姨,方才那位,就是司曹丁。”

  憑姨立時明白:“你要拿他交差?”

  陳跡點頭:“憑姨,今日我必須抓到司曹丁不可,不然某件事便做不成了。如今誰也不知道司曹丁是誰,我便拿神宮監提督交差,先過了這關再說。”

  憑姨思忖道:“神宮監提督地位已是極高,拿他交差倒也說得過去。司曹丁經此一事定然沉寂許久,沒人會出來拆你的臺。”

  說到此處,憑姨篤定道:“可行,就這么辦。”

  戌時,天色漸暗。

  一輛馬車停在文昌書局門前,十三悄悄推開房門,領著伙計將三具尸體抬上馬車。

  陳跡上車前,回頭看向憑姨:“憑姨,多謝。”

  憑姨站在文昌書局門檻里笑著說道:“客氣什么,快去吧。”

  陳跡趕著馬車往內城去了,經過文遠書局時,只聽里面一片歡聲笑語。

  他沒有多看,駕著馬車搖搖晃晃的駛過宣武門,最終在太液池外停下。

  白龍孤零零等在此處,見陳跡跳下車,隨口說道:“我還以為你要失約了。內相只給每個人一次機會,若是此次失約,只怕再想求他解煩便難了。”

  陳跡拱手道:“幸不辱命。卑職查明,司曹丁乃神宮監提督,此人藏于司禮監內打探宮禁,如今卑職已將其緝拿……只是軍情司諜探狡猾狠辣,卑職圍住他們的時候,他們便自盡了。”

  白龍走到車旁,掀開車簾掃了一眼,復又轉頭看向陳跡,意味深長問道:“確定此人就是司曹丁?”

  陳跡硬著頭皮回答,也沒敢說太詳細:“卑職以司曹丙的身份釣出此人,此人按約定以司曹丁的身份前來赴約,核驗無誤確為司曹丁。”

  白龍竟沒再多問,只丟下一句:“在此候著,我去稟報內相。”

  陳跡站在馬車旁,看著白龍的身影隱沒在太液池的黑夜中。他來回踱步仔細思索著哪里還有疏漏,不知能不能瞞過內相。

  兩炷香后,白龍重新回到馬車旁,卻沒有急于開口。

  陳跡問道:“白龍大人,內相怎么說?”

  白龍平靜道:“內相說,敢誆騙他的,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他這次便不罰你了,但下不為例。”

  陳跡心緒沉入谷底:“內相為何篤定此人并非司曹丁?”

  白龍凝視著陳跡:“內相說,此人沒那個膽子。”

  陳跡沉聲道:“或許是神宮監提督平日里偽裝的極好,裝出一副膽小怯弱的模樣?”

  白龍轉身往太液池里走去:“不必辯解,內相說不是,那就一定不是。去吧,你還有三個時辰。”(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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