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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二房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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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平驛外,有文人士子坐在街上靜坐。

  昌平驛內,陳跡坐于正堂中壓得八方燭火不動,他將鯨刀橫在膝間閉目養神,呼吸均勻。

  所有驛站官吏與太子皆被看押在正堂席地而坐,以免有人通風報信。

  唯一的女客離陽公主上了二樓,其余人便是想上茅房,也直接在正堂里找個木桶解決,連太子都不能例外。

  直到后院的雞鳴聲響起,‘離陽公主’帶著一頂白色帷帽,從樓梯上走下來,對陳跡說道:“到時辰了嗎?”

  所有人轉頭看她,不知道她說的時辰是什么意思。

  唯有陳跡睜眼看著天色:“不出意外,應該已經送走了。”

  太子默默看著離陽公主,對方面容掩藏在白色輕紗之后,看不清身份。而陳跡所說的‘送走了’,應該是指真正的離陽公主和元城。

  此時,離陽公主問道:“接下來什么打算,回京還是繼續往前走?”

  陳跡思忖片刻:“此時京城九門剛剛打開,就算有人想來昌平報信,也得傍晚才能到。我們繼續往前走,看會不會有人按捺不住,釣幾個人出來。”

  離陽公主點點頭:“好,按你說的辦。”

  太子輕聲道:“武襄縣男的任務便是掩護景朝使臣離去,既然已經達到目的,為何不直接返京?”

  陳跡將鯨刀提在手中,回頭看向身后的太子:“殿下怕死?”

  太子起身拍了拍箭服上的灰塵:“孤并非怕死,只是不愿無謂的死。”

  陳跡往外走去,根本不理會這位儲君的心思:“殿下只管隨著我走就行,不必多言。多豹,去喚齊斟酌牽馬來,繼續往北走。”

  多豹轉身去了后院馬廄。

  片刻后,羽林軍牽著馬匹來到門前,齊斟酌昨夜帶人守在馬廄里值守,此時身上還沾著馬廄鋪著的稻草。

  他將韁繩遞給陳跡:“師父,昨夜有人窺探過馬廄,沒抓到。”

  陳跡點頭:“知道。”

  他將角弓掛在馬鞍旁,對齊斟酌叮囑道:“待會兒李玄在前開路,你在后面壓陣……”

  話未說完,‘離陽公主’正扶著‘元城’登上馬車,卻見太子忽然上前,在眾目睽睽之下揭開對方帷帽,拋向空中。

  所有人豁然轉頭看去,太子竟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揭了‘離陽公主’的偽裝,告訴所有人這位離陽公主是假的。

  然而太子怔住了,他看著眼前的女人,不是離陽公主還能是誰?

  太子是見過離陽公主的,眼前的女人眉眼與離陽公主一般無二!

  他猛然看向陳跡卻發現陳跡正沉靜的看著自己。

  太子喃喃道:“怎么會?離陽公主怎么會在隊伍里,她不是已經走了嗎?”

  他又伸手去摘元城頭上的黑布,可這一次離陽公主卻捏住他的手腕:“殿下,適可而止。”

  太子看著面前的離陽公主,一時間猶疑不定。

  而昌平驛的人群里,分明有幾人悄然離去。

  陳跡牽著馬來到太子面前:“殿下,上馬吧。”

  太子深深吸了口氣:“武襄縣男好手段,生怕刺客不入局,竟要借孤的手坐實離陽公主身份。”

  陳跡平靜道:“殿下,微臣逼你了嗎?”

  太子輕聲道:“善謀者攻心,武襄縣男明明什么都沒做,只是利用孤心中恐懼,便讓孤著了道。所以孤才說,好手段,如今所有人都以為,這輛馬車里就是真的離陽公主和元城了。可孤想不通,這位離陽公主為何如此相像?”

  陳跡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有人教過我,別讓人知道你的意圖,不然你的意圖會成為你的軟肋,走吧殿下,早些出昌平反而能安全些。”

  說罷,他翻身上馬,領著儀仗往城北出發。

  昌平作為京城北方第一衛所,本就是往來行商歇腳之地。京城金貴,許多不愿進京再交一次稅賦的商賈便將北方來的貨物在此集中發賣,皮草、蟲草、人參、鹿茸,只要是北方有的,都能在此看到。

  這也是陸氏守在昌平經營,不愿進京的原因,由此往北可去崇禮關、景朝,往西去固原、大同、往東去塘沽,四通八達。

  儀仗經過安富坊,路旁酒肆林立,人群熙攘。

  夯土路旁有商賈用木板支起攤位,木板上摞著厚厚的皮毛,商賈高聲叫賣。

  陳跡策馬走在儀仗最前方,緩緩轉頭打量著周遭。太子緊緊跟在他身后,離馬車遠遠的。

  就在此時,一輛牛車橫在路中,車主扯著脖子與人對罵:“你有沒有長眼,老子趕著牛車從這里過,你沒長眼撞上來也怨老子?”

  李玄在陳跡身后低聲說道:“怎么辦……”

  話音未落,卻見陳跡干脆利落的摘下馬鞍上的角弓,開弓搭箭。羽箭如奔雷般離弦而出,直奔車主面門。

  李玄心中一驚,沒想到陳跡什么都不問就下了殺手:“你……”

  下一刻,牛車上的車主面色大變,往車外撲去。可他躲過第一支箭,卻在空中被陳跡第二支箭射中。

  箭矢從他胸腔透體而過,在空中打出一捧血霧來。

  這一瞬,街邊有小販與商賈抱頭鼠竄,還有商賈將手伸向木板下方。

  陳跡手中搭箭不停,竟是不問緣由一箭一箭射去,三個呼吸的功夫又當街射穿六人。沒有搏殺,刺客甚至還未動手,陳跡與其方一見面便是一場屠殺。

  太子提醒道:“陳大人,若殺錯了人,恐會遭御史彈劾。”

  “這幾日彈劾我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債多不壓身,”陳跡平靜道:“箭囊。”

  多豹心領神會,摘下自己的箭囊隔空扔去。

  然而就在此時,路旁酒肆二樓一排窗戶洞開,黑壓壓的人影站在窗內搭弓射箭,李玄面色一變:“躲避!”

  誰也不曾想到,這京畿之地竟然有人拿出數十張硬弓行刺。也沒人想到,京畿之地竟有人能拿出數十張硬弓來。

  不是軍情司,軍情司不會如此莽撞!

  下一刻,樓上的弓手三成對準馬車攢射,三成對準陳跡,余下則亂射壓制羽林軍。

  羽林軍齊齊翻身下馬,用戰馬遮蔽身形。

  亂箭射來。

  二十余支羽箭將離陽公主與元城所在的馬車射成了刺猬,里面傳來一聲沉悶的痛呼便再也沒了聲音。

  羽林軍陣中戰馬嘶鳴,所有人躲在馬腹下,被亂箭壓得抬不起頭來。

  就在二十余支羽箭攢射陳跡時,陳跡提著鯨刀從馬背上一躍而起,踩著酒肆一樓的屋檐躍進窗中。

  戰馬轟然倒下離陳跡最近的太子被一箭射中大腿,悶哼一聲跌下馬去。

  雪亮的鯨刀在窗中一閃而過,窗中的箭雨為之一頓。

  李玄抬頭看去,只見東邊窗戶中,陳跡的身影穿過一扇扇窗戶,從南向北殺去。

  他高聲道:“送我上去!”

  多豹用雙手搭橋,任由李玄踩著他的雙手飛躍至二樓,余下羽林軍則不再管馬車,拔劍往酒肆中殺去。

  街上只余下太子抱著腿滿頭是汗,沒人多看他一眼,他只能自己掙扎著往路旁陰影處挪動身子。

  可就在此時,路旁掛著的一面面酒幡無火自燃,火光里,酒幡顯出金色符箓來,翻滾出陣陣黑煙。

  黑煙于長街上空盤旋不散,在天空排出八卦形狀。

  黑色的煙幕落下,將長街籠罩在黑色里,煙幕的邊緣無數只黑色的手從煙墻中伸出,像是要將人拉進墻中撕裂。

  齊斟酌看到這一幕,心中頓時一驚。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這煙幕了,上一次還是八大胡同里,與和記、福瑞祥把棍廝殺之時。

  齊斟酌看向身旁多豹:“是陳家二房余孽!”

  陳跡與二房內斗之時,尋道境行官始終沒有露面,曾在八大胡同里設下符陣的行官沒有,曾將陳跡請去山川壇看陳禮治處死鹽號二掌柜的陳廣也沒有。

  五猖兵馬行刺之后,最終以王道圣捉回陳問仁、陳禮治上吊自縊塵埃落定,可陳禮治自知敗局已定,早早差遣行官護送陳問德離開。

  憑姨曾說過,有許多京城官貴借昌平密道脫身,想來陳問德一直沒被抓捕歸案,也是依靠了昌平縣下面復雜的礦道。

  可陳問德竟沒選擇離開,而是在昌平隱匿了下來。

  此時,一名頭戴斗笠的灰衣人影從角落里閃身而出,他沒有理會煙幕之墻,也沒有去管羽林軍與陳家二房死士的廝殺,徑直走向馬車。

  司曹癸。

  他來到馬車前掀開車簾,想要確認離陽公主與元城的死活。

  可他才剛剛掀開車簾,卻見車簾后一只女人的手掌按出來,直勾勾按在他胸口上。

  司曹癸想要躲避,可對方比他還要快上一線。

  手掌印在司曹癸胸口,他背后的衣裳轟然破裂,布片炸開的碎裂里,一道魂魄竟被這一掌轟出體外。

  魂魄沒有戴斗笠,是司曹癸原本的模樣。

  車里的人看著那道魂魄,輕嘆道:“原來是你。”

  司曹癸向后飛出一丈,翻滾落地。

  他起身用手背抹去嘴角血跡,眼神中閃過莫名神色:“原來你真的沒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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