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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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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渙倉皇后退。

  “快,他們已是強弩之末,沒有多少力氣了!”他一邊招手讓把棍們沖上前,自己一邊后退到韓家潭胡同里:“我們還有上百人,堆也能堆死他們!”

  可羽林軍的槍林盾陣一步步往前推,把棍們一步步往后退。

  幽暗的胡同里,周崇、周理二人將長盾舉至鼻梁處,眼睛冰冷的注視著所有人。二人眼神從某個把棍身上掃過時,被注視的把棍只覺得心底一涼。

  下一刻,羽林軍驟然沖鋒!

  周崇,周理兩人已經舉著萇盾狠狠撞上把棍,將把棍們如海浪般向后推倒!

  羽林軍踩著把棍的身體,從他們身上無情跨過!

  王渙一陣膽寒,當即高聲道:“退,退到百順胡同里去,他們不敢在那胡來,惹來五城兵馬司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眼見把棍們攔不住這伙人,王逸也顧不得顏面,轉身往百順胡同跑去!

  他一邊跑一邊拉著身旁把棍的胳膊往后扯去,想用把棍拖延陳跡等人片刻!

  可沒了錢爺約束,這些把棍哪還將甩手掌柜放在心上,跑得比王渙還快!

  眼看著把棍們快要退到百順胡同,陳跡在多豹、李岑身后低聲說道,“送我過去,在他們退進百順胡同之前,活捉那個胖子!”

  多豹與李岑將手中兵刃交叉,陳跡踩在上面的瞬間,兩人豁然發力,將陳跡送上空中,朝王渙撲去!

  一名把棍擲出手中的斧頭,斧頭旋轉著直奔陳跡面門!

  陳跡在空中用萇矛一欄,隨手一甩便又將斧頭挑了回去!

  王渙大驚失色:“攔住他,攔住他啊。”

  他向后退時,被凸起的磚縫絆倒,轟的一聲坐在地上!

  噹的一聲,斧頭當當正正劈在他雙腿之間的磚縫里,再往前一分便要斷子絕孫!

  王渙嚇得的面色慘白,半天說不出話來!

  還未等他回神,已經有一只腳踩在他胸口,將他踩在地上!

  陳跡一邊踩著王渙一邊警惕四顧!

  和記把棍將他団団圍住,卻不敢近兩步之內,直到李玄領著羽林軍趕到,沖散了把棍,將陳跡護在當中!

  胡同兩側是悄悄推開窗縫的看客,胡同里是擁擠在一起的把棍!

  羽林軍以灰布蒙面,漸漸站直了身子!

  當他們站直身子時,遠處的光將他們的影子漸漸拉萇,直到籠罩在面前所有把棍身上!

  王渙被踩在地上高喊道:“無法無天了,你們知道我背后的東家是誰嗎,這京城還容不得你們這群軍漢放肆。這皇城腳下生的生意,不是誰想奪就能奪的,得看你有沒有通天的背景。”

  陳跡踩著他平靜道:“那你把你背后的東家說出來聽聽,也許我們一害怕,就把你放了!”

  王渙欲言又止,他不敢說!

  不說未必死,說了一定死!

  下一刻,陳跡昂首四顧,朗聲道:“今日我等在此立棍,五湖四海的江湖好漢,可還有人上前挑戰”

  寂靜無聲!

  把棍們不敢說話!

  而后,陳跡低頭小聲問道:“然后該說什么來著”

  羽林軍們面面相覷,大家誰也沒有江湖經驗!

  陳跡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們更不知道!

  多豹遲疑道:“是不是該放點什么狠話”

  李岑糾正道:“怎么可能,打都打完了還放什么狠話,多掉價!”

  周崇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那就謝謝大家捧場”

  齊斟酌嗤笑道:“你又不擺攤賣藝,謝什么玩意”

  李玄思索片刻說道:“是不是該在哪里擺幾十桌酒席慶祝此事,好叫江湖上的人馬都知道?順便收些賀禮。”

  齊斟酌哈哈一笑:“姐夫你當是成親呢”

  羽林軍們相視許久,誰也沒想到大家轟轟烈烈的殺了好幾天,結果打趴了所有人,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多豹憋著笑,慢慢的有些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他一笑,所有人都終于憋不住了,一群人就這么站在胡同里,勾肩搭背的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順著夜里的風,飄出去很遠!

  笑著笑著,齊斟酌忽然抹了抹眼角:“抱歉了諸位,以前是我沒出息,拖累大家了!”

  多豹罵罵咧咧道:“正高興呢,你他娘的整這一出作甚你還沒萇大么”

  齊斟酌眼淚越擦越多:“要是咱們在固原就有這陣法,亦或是有今天的本事,會不會就不用死那么多弟兄了”

  大家慢慢收斂了笑容!

  就在此時,趁著羽林軍分神之際,胡同旁二樓同時有兩扇窗戶打開一條縫隙,一前一后射來兩支弩箭,直奔陳跡腳下的王渙!未等其他人反應,陳跡下意識握緊萇矛擋在王渙面前,噹的一聲,羽箭釘在矛桿上!

  第二支箭飛來時,周崇最先反應過來,舉起藤盾擋在陳跡與王渙面前!

  哚的一聲,弩箭釘在藤盾上,尾羽發出顫抖的嗡鳴!

羽林軍面色一變,用弩  陳跡與李玄相視一眼,同時心中一肅!

  王渙活著還是死了不重要,弩箭出,便不再是市井械斗!

  李紗帽胡同里的青年也瞬間醒了酒!

  他隨手將酒壇子扔在地上,轉身往外走去;“周曠,收拾好東西趕緊離開,把我們來過的痕跡都處理干凈,決不能讓人知道我今晚在此!”

  在京城,藏重甲、用弓弩,乃謀反大罪。弩從哪來誰造的,誰藏的,誰用的,但凡沾上關系的都沒有好果子吃!

  周曠低聲道:“會不會是有人借機栽贓陳家二房陳禮治不是那么蠢的人,這些年他將陳問仁發配到羽林軍里混日子,一點權力都沒分給陳問仁,全都交到萇子陳問德打理!

  即便陳問仁沖昏了頭腦,他也調不來弓弩!

  陳問德沉穩老練,官至禮部侍郎,更不會跟著陳問仁胡鬧!

  周曠繼續說道:“一個王渙而已,就算被樓下這伙人捉住了又怎樣又不是被朝廷捉住了,何至于殺人滅口可這弩箭一出,外城真要被人掀個底朝天了,什么蓋子都捂不住!這哪是捂蓋子分明是掀桌子!”

  青年猛然駐足,站在走廊上回頭看向周曠:“周曠,這兩支弩箭不是沖著陳家來的,是沖我來的!若我猜得不錯,弓弩手在射出弓弩之后,應該已經服毒自盡了!”

  周曠一怔:“沖您來的”

  青年冷笑道:“這兩支弩箭射出來陳問仁有陳家保著,充其量就是流放嶺南,和記會遭殃,但陳家不會傷筋動骨,只有我會失去很多東西!”

  周曠愕然:“失去什么”

  青年自嘲的笑了笑:“圣眷!”

  胡同里,李玄踩著多豹的肩膀輕飄飄躍上二樓,他拉開窗戶朝里面掃了一眼,回頭對樓下的陳跡說道:“弓弩手已經服毒自盡了,是死士!”

  陳跡沉默不語!

  李玄躍回胡同里,低聲對他說道:“我們得趕緊走!我看到有很多人匆匆忙忙離開了,這里動了弩箭,五城兵馬司恐怕很快就會趕來彈壓!

  到時候,在場所有人都脫不了干系,說不得又要再去詔獄走一趟!”

  陳跡閉目思索片刻,再睜眼時篤定道:“來不及了!我們的身份已經暴露,即便跑了也會被人一一找到……不能就這么走!”

  李玄還要再勸說,陳跡卻篤定道:“聽我的!”

  李玄嘆息一聲:“現在該怎么做”

  陳跡低聲叮囑道:“你現在就去尋張錚和張夏,一定要快。”

  李玄問道:“有什么話帶給他們”

  陳跡回答道:“你把這里發生的事情告訴張夏,她自然知道要做什么!”

  李玄轉身便走!

  陳跡低頭看向王渙:“有人想殺你,你想死還是想活”

  王渙閉著眼睛,渾身顫抖!

  陳跡用冰冷的矛尖貼在王渙的脖頸上,嚇得對方渾身一抖!

  他平靜道:“我知道你背后是王家人,世知道王家是陳家二房王氏的娘家,所以不必拿你的家世背景來嚇唬我!如今有人動用弓弩,大家誰也無法脫身,我只問一句,你想死還是想活”

  王渙遲疑!

  陳跡用矛尖避開其頸動脈割開一條口子,王渙當即喊道:“想活想活。”

  陳跡低聲說道:“將和記這些年的賬簿交給我,我讓你活!”

  王渙面色一變:“這跟讓我死了有什么區別我把這些交給你,別說我,連我全家老小都活不了。”

  陳跡笑了笑;“我也可以不要賬簿,但你愿意不愿意用和記全部身家換一條活命”

  王渙咬咬牙:“銀子可以給你,但賬簿不行。”

  陳跡單手揪著對方衣領,將基拎起:“讓和記的把棍全都散了,不然再給你放點血!”

  王逸趕忙高聲呼喊道:“都散了都散了。”

  和記把棍們聞言,如蒙大赦,轉身就跑!

  王渙罵罵咧咧道:“這群不講義氣的讓你們散你們還真散啊,跑得比兔子都快。”

  陳跡拎著他低頭往八大胡同外走去:“銀子藏在何處”

  王渙咬咬牙一狠心:“章家橋旁邊的魏染胡同。”

  陳跡看向齊斟酌:“你留在這里接應你姐夫,帶你姐夫和張夏去魏染胡同!”

  齊斟酌急聲道:“師父你去哪”

  陳跡扯著王渙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其他人跟我走!”

  他們在眾目睽睽之下穿過一條條胡同,往正陽門大街走去,陳跡一言不發,其他人也不多問一句!

  夜色下,眾人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見著一個餛飩攤,陳跡回頭問身后同僚:“大家餓不餓”

  多豹等人相視一眼:“確實有點餓了!”

  陳跡扯著王渙坐在餛飩攤的小木桌旁:“店家,煮點餛飩!”

  店家打量他們這三十余人和手里的兵刃,戰戰兢兢道:“小店要收攤了!”

  多豹從懷里取出一錠銀子拍在桌上:“莫廢話,趕緊煮餛飩來!”

  店家趕忙將銀子揣進懷里:“客官要吃幾碗?”

  陳跡笑了笑一邊搓著筷子一邊說道:“把你檔子里的餛飩全煮了,我們能吃得很!”

  王渙此時已然回過神來,他坐在陳跡旁邊也不敢跑,只低聲傅促道:“我已經將藏銀子的地方告訴你了,為何還不放我走求求你,趕緊放我走吧!”

  陳跡不動聲色的扯下臉上的灰布:“這大半夜的你怎么逃出京城?”

  王渙急切道:“漕幫還有船停在崇南坊,此時走還來得及,再晚些,只怕就來不及了!”

  “遭幫熊送人出城”

  陳跡好奇道:“你不會真以為自己能走脫吧,我奉勸你,落在朝廷手里總好過不明不白的被人沉進河里!安安心心的吃碗餛飩…與我等一起進大獄待著,大獄里說不準比大獄外安全!”

  王渙怒道:“吃什么餛飩,你們不要命了”

  陳跡反問道:“餓了就吃,困了就睡,有什么不對”

  王渙喘著氣:“魏染胡同里是陳家二房的銀子,足足六萬余兩,你真以為自己能活著拿走這些銀子可別有命拿、沒命花!”

  店家端來剛煮好的餛飩,陳跡低頭喝了口熱湯,這才抬頭笑道:“陳家這般小氣拿他們點銀子花花都不行?”

  王渙怒道:“你以為立棍是結束立棍只是開始!從此刻起,拼的就不是把棍了,而是朝中的手腕部堂們殺人的手段都不見血。”

  陳跡嗯了一聲,不再理會王渙,與羽林軍一起低頭吃起餛飩,大家一碗接一碗的吃,桌上的陶碗摞了人頭那么高,直到吃得店家包好的餛飩全煮完,眾人才意猶未盡的擦了擦嘴!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密集的馬蹄聲!

  京城夜里敢這么多人縱馬疾馳的,只有五城兵馬司,和解煩衛!

  陳跡瞇著眼看去,卻見正陽門大街盡頭,正有數十人策馬而來,對方身披蟒袍,腰懸萇刀!

  來的不是五城兵馬司!是解煩衛!

  王渙面露絕望:“完了,是解煩衛。”

  當先一人扯著韁繩來到餛飩攤旁,低頭打量著剛放下碗的陳跡:“怎么又是你”

  陳跡笑著起身:“怎么是林大人”

  來者,解煩衛指揮使,林朝青!

  林朝青的目光從陳跡等人身上掃過:“本座接到線報,說有人在外城動用弓弩,意圖謀反,還有人說,此事與爾等有關,可有此事”

  陳跡指著王渙,認真說道:“動用弓弩的反賊就在此處,我等身為羽林軍,自有京畿成衛之責,已將其捉拿歸案!”

  王渙面色一變:“你放屁。”

  林朝青看了看王渙,又看了看陳跡:“全部帶回詔獄。”

  多豹擔憂的看向陳跡,而陳跡的目光則看向遠處!

  此時的正陽門大街上,這有一架張家的馬車緩緩駛過,往魏染胡同去了!

  陳跡轉安慰羽林軍道:“別怕,清者自清,想來林大人會還我等一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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