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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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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好了。”

  陰萌手指一勾,蠱蟲飛回,繞指一圈后,鉆入袖口消失。

  林書友沒急著穿衣服,而是把自己后背對著墻上鏡子,扭頭看去,發現自己后背上出現了一個小拇指蓋大小的血洞。

  “我說今天怎么這么痛呢。”

  陰萌拿了張創可貼,給林書友貼上,解釋道:“抱歉,最近我和它一起在練小遠哥教的一門新秘法,它可能練得有些走火入魔了。”

  這點小創口不算什么,林書友自然也不會生氣,反而好奇地問道:

  “什么秘法?”

  “是小遠哥根據它與我的特性自創的,目前尚處磨合練習階段,如果練成的話……”

  “怎么樣?”

  “挺傷人和的。”

  “那我還真挺期待的。”

  將衣服穿上,林書友走進譚文彬的房間。

  此時,譚文彬蜷縮在床角,身前擺著好幾本書,眼睛微睜,眉毛上似是掛著些許寒霜。

  林書友進來時,本能感覺到屋子里的寒氣受到刺激,開始主動對其進行排斥。

  譚文彬眼皮抬起,排斥消失。

  “彬哥,早啊。”

  “嗯,早。”

  “昨晚睡了多久?”

  “意識缺失了一小會兒。”

  “那也算是睡了吧?”

  “就當深度睡眠吧。”

  林書友先把床上的書收走,再給彬哥穿上衣服,然后背著彬哥下樓坐上輪椅。

  按照慣例,推下壩子后,先拐入桃林看望此時仍泡在水里的潤生。

  這坑洞里的水位是動態的,每次都是一開始滿溢,然后一天天的降低,不過小遠哥有辦法,給它重新滿上。

  “彬哥,我看潤生身上的傷,好像恢復得差不多了。”

  “能多泡泡就多泡泡唄,難得的機會。”

  “原來是這樣。”

  “走吧,推我去河邊走走。”

  “好嘞。”

  推行至河邊后,譚文彬抬手示意停下。

  “就這里了,讓我一個人在這待會兒。”

  “那我過會兒再過來。”

  “嗯,好。”

  等林書友走后,譚文彬把身子往輪椅里縮了縮。

  耳畔,是倆孩子的輕聲細語。

  小遠哥說得沒錯,當倆孩子蘇醒后,譚文彬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了,身體和靈魂每天都在承受著冰針穿刺的痛苦。

  倆孩子也能察覺到干爹的煎熬,盡量多睡覺,不怎么做動作,偶有交流,也會盡可能壓低“聲音”,降低自身的鬼氣波動。

  雙方現在,其實都沒什么生活質量可言,好在,再苦再難,挺過這段時間就好了,譚文彬有種提前體驗父母陪伴孩子做最后高考沖刺的感覺。

  前方,有倆年輕人背著書包走過來,譚文彬認識他倆,是小遠哥的親戚,潘子和雷子。

  潘子和雷子早就放棄了高考,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學習的緊迫,倆人蹲在譚文彬面前,雷子從兜里掏出散煙,遞給潘子一根,開始了吞云吐霧。

  他們是看不見譚文彬的。

  潘子:“這學上得,是真沒什么意思。”

  雷子:“誰說不是呢。”

  潘子:“我爸媽曉得以我的成績考不上的,我都說不如早點‘退學’,去窯廠多搬兩個月的磚也好,但他們就是不肯,想著讓我繼續上到高考,去碰碰運氣。呵,這做卷子,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哪能靠運氣?”

  這里的退學不是指真退學,一般中考或高考前,班主任是樂見班里成績末尾的學生主動放棄的,既能不影響其他學生也能拉高升學率,到時候來學校領個畢業證就行。

  雷子:“我爸媽也在做著一樣的白日夢呢,要我說啊,咱們老李家,唯一長腦子的就是小姑一家,看看小姑,再看看遠子,咱們瞎折騰個什么勁哦。”

  年輕人的心事兒很多,一整夜都說不完,可有時候也很短,短到就一根煙的功夫,因為兜里沒第二根煙了。

  將煙屁股隨手一丟,二人站起身準備離開,很巧的,就朝著身后譚文彬所在的位置走來。

  譚文彬抬起一根手指,輕輕晃了一下。

  “哎喲。”

  潘子身子一個踉蹌,被雷子攙扶住。

  “你咋了?”

  “左腳絆了一下右腳。”

  “呵,哈哈哈哈!”

  倆人背著書包,勾肩搭背、吊兒郎當地走了。

  太陽漸漸出來,陽光逐漸明媚,譚文彬把自己往輪椅里縮了縮,閉上眼。

  剛瞇了沒多久,遠處村道上就傳來摩托車的聲音。

  這發動機聲,譚文彬太熟了,以前在家只要聽得這聲音出現,他就馬上跳起來,去關電視機把遙控器歸位。

  降溫的手段他不是沒考慮過,但懶得折騰了,反正騙不過他爹,端正個態度,他爹回家時只要不是心情不好,一般也不會找自己麻煩。

  睜眼看去,就瞧見譚云龍騎著摩托車過去,過了一會兒,又瞧見譚云龍騎著摩托車回來。

  他沒去李大爺家,真就只是在村子里轉轉。

  譚云龍一無所獲地離開了。

  譚文彬繼續閉上眼,享受著太陽。

  日頭漸漸升高,三個小時就這樣過去了,中途林書友來了一次,見彬哥還在享受,他就又走了。

  “叮鈴鈴……”

  嘿,又是熟悉的車鈴聲。

  譚文彬再次睜開眼,這次看見的是周云云,她的車鈴聲他也熟悉,以前她都是騎著那輛自行車上下學。

  她怎么還沒回金陵上學,假期這么長么?

  坐在輪椅上的譚文彬,有種坐在墳頭里等著親人相繼來給自己上墳的感覺。

  更奇怪的是,周云云居然把自行車停在了村道邊,然后沿著河邊,向這里走了過來。

  她從譚文彬面前經過,然后在斜前方,蹲了下來。

  譚文彬靠在輪椅上,側著頭,打量著自己的對象。

  瘦了啊,臉上肉都少了。

  這可不行,得趕緊吃回去,太瘦了可不好看。

  譚文彬雙肩處的倆孩子,各自將食指放入嘴里,看一會兒周云云,再扭頭看一會兒自己干爹,最后倆孩子再互相對視笑笑。

  周云云看了很久的河面后,站起身,走回村道邊,騎著自行車離開。

  小遠哥說,自己現在不僅看起來比死人更像死人,事實上,他理應處于“死得不能再死”的狀態。

  因此,對關系真正親近的人而言,就會產生一種莫名感應,也就是心里空落落的,心慌得不行。

  過了會兒,林書友走了過來。

  “彬哥,回去不?”

  “你指引她過來的?”

  譚文彬相信愛情,但不相信愛情能穿破自己的鬼術障眼。

  “啊?”林書友有些尷尬地撓撓頭,“我以為彬哥你是想看看她的,剛在村里碰到她,就跟她說以前彬哥你喜歡在這里坐著吹風發呆。”

  “嗯,做得不錯。”

  “嘿嘿。”

  “好了,阿友,推我回去吧。”

  “好嘞。”

  “汪汪汪。汪汪汪!”

  一條黃白色的狗,近乎瘋狂地在叫喚,幾個村民正拿著樹杈和石頭在打它。

  這狗剛咬了一個人,明顯已發了瘋,不能留它了,但因為手頭沒趁手的家伙事,誰也不敢輕易上前,被咬一口后續得打很多針,忒麻煩。

  這時,林書友推著譚文彬過來了,那瘋狗瞅著對面人多,轉過頭,馬上朝著林書友飛撲過來欲咬。

  林書友剛松開輪椅,準備上前一腳給它解決,但還沒等那瘋狗臨近,就忽然發出一聲哀嚎,四肢一僵,身子在地上摩擦后,倒地不起,隨即,狗嘴里有鮮血流出。

  阿友有些驚訝地回頭看向彬哥。

  解決一條瘋狗是件再小不過的事,主要是這解決的方式。

  在剛才,林書友沒有察覺到來自彬哥身上的殺意,甚至都沒感知到彬哥是如何施法的,那瘋狗就直接暴斃了。

  “彬哥……”

  “咒。”

  譚文彬剛剛,是把那條瘋狗咒死的。

  “彬哥,你現在這手段,是有點嚇人了啊。”

  沒殺意,瞬間咒斃。

  雖然知道無法對真正的玄門人或邪祟產生如此奇效,可就算是光針對普通人,就已十分恐怖。

  “這苦又不是白挨的。”譚文彬瞇起了眼,“要是身體不行了卻沒能換來實力上的提升,我豈不是拖了團隊后腿么?”

  那幾個村民跑過來確認狗死了后,就離開了,離開時還指了指林書友,示意他來處理狗的尸體,這種瘋狗,沒人敢吃的。

  林書友把瘋狗尸體撿起來,推著譚文彬回到大胡子家。

  小遠哥站在壩子上。

  “小遠哥!”

  李追遠向著這邊走來,先示意林書友撩開衣服,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狀況后,微微皺眉。

  “小遠哥,怎么了?”

  “你抽空和童子說一聲,身體改造不用太過精益求精,越往后成本越高,也越不劃算,祂現在在摳細節了。”

  “好,我知道了。”

  李追遠看向坐在輪椅上的譚文彬:“后悔了不?”

  譚文彬努力故作輕松道:“哪能啊,我現在感覺自己簡直強得一比。”

  李追遠:“這狗是怎么回事?”

  林書友:“瘋狗咬了人,被彬哥給一下子咒死了,我準備找點草給它燒了。”

  李追遠:“先留著吧,正好給陰萌用。”

  林書友詫異道:“萌萌現在連瘋狗都能拿去制毒?”

  這時,陰萌抱著一堆陣法材料從屋子里走出來。

  李追遠把一沓陣法設計圖遞給林書友:“去幫萌萌一起給潤生哥布陣去。”

  “好。”

  林書友把瘋狗尸體往角落里一丟,洗了手后,就和陰萌一道走進桃林。

  李追遠去推譚文彬的輪椅,輪椅很沉,譚文彬現在雖然瘦弱不堪,但也并非沒有分量,不過少年推起來時還是很輕松。

  “小遠哥,潤生是要醒了。”

  “嗯。我本意是想讓他多泡一會兒的,但他的野性先一步要蘇醒了。”

  來到坑邊,林書友與陰萌已經在周圍插上了不少陣旗。

  李追遠篤定潤生不管再怎么發瘋都不會傷害自己,但潤生要是離開這里了,對普通活物可不會留情。

  因此,在自己幫潤生復蘇自我意識前,得先限制住他的人身自由。

  陣法布置好了,李追遠在坑邊蹲下,伸出手指在潤生額頭上敲了敲。

  潤生雙眸睜開,里面全是白色,看不見丁點的黑。

  他本能地張開嘴,腰部發力,如野獸般想要將少年撕咬下來。

  但他身體還未離開水面,李追遠就發動了陣法,潤生被迫重新躺了回去,只能在水里,做著輕微地掙扎。

  李追遠對林書友和陰萌道:“你們倆排個班,每隔六個小時,就必須有人來這里檢查更換受損的陣法材料。”

  陰萌:“小遠哥,潤生他……”

  李追遠:“其實,我現在就可以著手幫他蘇醒意識,但眼下他的野性剛起,要想他以后可以更好地直面和壓制這種野性,就得等到他野性被徹底激發出來后再做下一步治療。”

  譚文彬:“只有這樣,以后才不至于容易失控,且潤生能更好地掌握這股力量。”

  李追遠:“看來最近書沒少看。”

  譚文彬:“也沒其他事可以干了,只能看看書。可惜了,上高中時沒落得這般狀態,要不然高考只會考得更好。”

  李追遠對陰萌問道:“壩子上的臨時陣法布置好了沒?”

  陰萌:“還沒,我這就去。”

  很快,壩子上的一次性陣法也被布置好了。

  為此,蕭鶯鶯特意將原本擺在那里的紙扎都收進了屋子,然后抱著笨笨去了李三江家。

  陰萌站在陣法內,那條瘋狗尸體被擺在她面前。

  林書友站在旁邊,一臉期待,他很好奇小遠哥為萌萌和蠱蟲量身定制的秘法到底是什么。

  李追遠:“阿友。”

  “在,小遠哥。”

  “別光只顧著看,隨時做好接應準備。”

  “明白。”

  林書友挺直后背,站在了陣法邊緣。

  李追遠:“萌萌,可以開始了。”

  陰萌點了點頭,腳下邁出步伐,雙手揮舞結印。

  因為剛磨合還不足夠熟練以及未能深刻領會到秘法真意,所以前戲就得復雜一些,陰萌也不敢落下任何一個流程。

  林書友覺得陰萌的步伐有些眼熟,但小遠哥就在這里,童子不敢明目張膽地與自己交流。

  坐在輪椅上的譚文彬開口道:“祭祀舞?”

  李追遠:“星宿陰陽步,是儺戲的一種,屬巫的分支,用以溝通神鬼,亦常用于對先祖的祭祀。”

  步伐完畢,結印完成,陰萌發出一聲低喝,左手持香右手持符,連甩三下后,香符燃起,雙臂高舉,行叩拜之禮。

  下一刻,蠱蟲從陰萌身上飛出,直接竄入瘋狗尸體內。

  很快,瘋狗尸體如吹氣球般,開始不斷膨脹,正當看起來就要爆開時,密密麻麻的孔洞出現,尸體迅速干癟了回去,上面的皮肉開始腐爛,緊接著就是如沸水般開始翻滾。

  譚文彬:“獻祭……這是獻祭給誰?”

  李追遠:“還能給誰?”

  譚文彬:“酆都大帝?”

  李追遠:“嗯。”

  陰萌做菜為什么會有毒,尋常人無福消受,因為她做的是貢品。

  李追遠就是根據陰萌的這一特性,讓她以行祭祀禮的方式,將這頭瘋狗尸體,獻祭給酆都大帝,從而從大帝那里,接引下回饋。

  尋常人是不敢這么做的,畢竟誰敢給大帝上供一條瘋過的死狗?

  李追遠倒是沒這方面顧忌,因為哪天他被緝拿回豐都,大帝宣讀自己罪狀時,眼前這個……都不夠格羅列在上頭。

  忽然間,腐爛的肉塊中,爬出一群黑色的蟲子,其中一只是蠱蟲本體,冒著金光。

  陰萌正努力通過自己的蠱蟲,去操控這些新誕生的蟲子。

  蟲群們開始在地上排列組合,一切都顯得有條不紊。

  可當陰萌打算操控它們飛起時,一雙雙如瓢蟲的翅膀展開扇動,蟲子們集體飛了起來。

  但馬上,原本整齊的隊列開始出現混亂,不斷有蟲子碰撞到一起落下,一處碰,處處碰,整個場面開始亂成一鍋粥。

  緊接著,不管是落地的還是在飛的蟲子,全都陷入了劇烈的不安躁動,最后,竟集體向陰萌撲了過來,這是要行反噬!

  李追遠:“阿友!”

  林書友身形出現在陰萌身后,將其拉扯出陣法,那只蠱蟲速度也不慢,也快速竄了出去,又落回陰萌袖口。

  李追遠掌心一握,陣法開啟,里面所有蟲子瞬間被碾碎。

  陰萌:“小遠哥,是我太笨了,失敗了……”

  李追遠:“瘋狗尸體的難度還是大了點,先從最簡單的開始練吧,你讓劉姨每天買菜時,給你多帶一些肉,種類不限定,新鮮的就行。”

  陰萌:“好的,我明白了。”

  陰萌走入屋內,從里頭搬出一張供桌,重新鄭重祭祀。

  這是小遠哥教她的,每練習一次這秘術,甭管成功與否,都給大帝正兒八經上一次供,純當賠禮道歉了。

  供桌上燭火搖曳,陰萌將黃紙點燃送入火盆中。

  忽地,明明沒有風,可正燃著的黃紙卻自己打著旋兒又飛了出來,最后落在了供桌上的酒碗內,化作飛灰。

  陰萌:“小遠哥,有字……”

  “又叫你歸家祭祖?”

  “不是……”

  李追遠走過來,低頭看去。

碗內浮現著四個扭曲至極的字——歸宗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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