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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撈尸人

  “你想要什么,奶奶就給你什么。”

  一個人的財富,不僅僅指的是金銀珠寶、家宅地契、香火人情,更是一種格局。

  別看老太太平日里一副養尊處優、富貴雍容的姿態,可真到需要睜眼時,她會讓你見識到,什么才叫龍王家的氣吞江湖。

  這一刻,李追遠都覺得自己這些天心里的算計,顯得很是小家子氣。

  也就只有在這樣的人面前,少年才會生出,自己還只是一個孩子的感覺。

  “謝謝奶奶。”

  柳玉梅緩步走到李追遠面前,看著面前的少年。

  “奶奶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使了,還真被你這孩子給瞞了過去。”

  她這算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了。

  意思就是,過去的種種,愉快的和不愉快的,二人之間的提防與試探,都可以翻頁。

  “奶奶您是難得糊涂。”

  “糊涂就是糊涂了,沒必要再加個前綴,顯得奶奶我強要面子似的。”

  “太爺也會難得糊涂,說明奶奶您是個有福之人。”

  柳玉梅的嘴角,壓不住了。

  既然翻頁了,那就等于放下了心中的擰巴,看這孩子,自是越來越順眼,而且三天后,這孩子還會變成“自家孩子”。

  李三江的快樂,她感受到了。

  難怪那老東西過去一年里,整天笑瞇瞇的,原來過得這么開心。

  “缺……”

  這話一出口,就被柳玉梅自己打住。

  她怎么能像那老東西一樣,對孩子張口閉口地就問缺不缺錢呢。

  雖然,她最多的就是錢,可也因此,最沒誠意的,就是給錢。

  同樣是給零花錢,自己哪怕給一沓,也比不上李三江那老東西從兜里掏出的一張褶皺卷邊。

  要是這孩子真缺錢也就罷了,可自打這孩子第一次來到李三江家,站上那壩子,她只是掃了那一眼,就清楚,這孩子對金錢看得很淡。

  不是他真的成仙了不用食五谷,而是這世上就是有這么一種人,他生下來,就不用為生計犯愁。

  這和普通的富貴子弟還不一樣,那群只是守著更大米倉掰著蹄子算自己一輩子都吃不完的肥彘。

  對這小子來說,他只需要往后退一步,最次,也能由國家養著。

  柳玉梅伸手,摸了摸李追遠的衣領子,說道:

  “該給你做幾件夏日的衣服,秋裝也得提前備上,放心,你和阿璃不同,你是要在人前露面的,奶奶肯定給你做時興的款式。”

  李追遠小聲補充道:“和阿璃一樣的款式,其實也是可以做的。”

  “呵呵呵呵。”

  柳玉梅又笑了,這次干脆笑彎了腰。

  旁邊劉姨忍不住在心底翻了記白眼,是誰過去一直嘲笑那李大爺被這小子哄得團團轉的,我看您現在也差不多了。

  “奶奶,我先走了。”

  “嗯,走吧。”柳玉梅擺擺手。

  等李追遠向外走去時,柳玉梅忽又叫住了他,問道:“再想想,是不是忘了什么東西。”

  少年將手中帆布打開,露出了里面包裹著的《柳氏望氣訣》,舉起來對著柳玉梅揚了揚:

  “沒忘,帶著呢。”

  柳玉梅有些意外,心里卻又更添了欣喜。

  這意味著這孩子就算今天等不到自己,沒有自己先前那番話,他也會把這書帶走,算是主動默認了這一入門進程。

  “臭小子,奶奶我還以為你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呢。”

  “哪能啊。”

  當阿璃將自己抱著,輕拍自己的頭,以無聲的方式復述自己曾對她說過的那些話時,結果其實就已經注定了。

  “回去好好看,不懂的……”柳玉梅頓了頓,她想到了這孩子的可怕看書天賦,但好歹是家傳絕學,心底就又生起了一股自信,“不懂的就來問我,我給你講講。”

  “好的,奶奶。”

  李追遠覺得,為了不破壞氛圍,自己還是隱瞞下曾看過秦柳兩家秘籍的事吧。

  老太太好面子,讓她曉得自己當她面提早把自家絕學看完了,又不能對自己撒氣,那就只能憋悶地繼續禍禍那些上等官窯了。

  就這段時間,裝作自己是第一次看,悟出了其中更深一層。

  然后,

  給老太太講講。

  等少年走后,劉姨走上前攙扶起柳玉梅:“瞧得出來,您今兒個是真開心了。”

  “還是得再摸摸。”

  “怎么,您還不放心?”

  “這話說的,就算知道是好物件兒不是贗品了,就不能拿手里繼續把玩把玩了?”

  “曉得了,您這是撿到寶貝了,想慢慢賞心悅目呢。”

  “不行么?”

  “行行行,您想干什么都行,但我可得提醒您,人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您這兒還差了一輩呢,可別真給自己看陷進去,到時候把家底子都賠人了,再呼嚎著喊:

  ‘哎喲,我當初怎么就吃了豬油蒙了心呢!’”

  “阿婷啊,我看你這幾天真是皮子癢了。”

  “怎么,您開心,就不能使得我們這些下面人也開開心?擱過去,家里納人入門可是大喜事,您還得給我發紅封哩。”

  “給給給,給你,家里這些玩意,你想要啥就盡管拿去,誰又攔著你了?”

  “別的我都不要,我就要您今晚起,得按時喝藥羹。”

  “那玩意兒忒苦……”

  “您年紀大了,得百歲長命,阿璃還小,小遠也還小,以后江上再起什么風浪,還指望著您來遮風擋雨呢。”

  “我喝就是了。”

  二人進屋,看見阿璃從樓上走下來。

  “阿璃,小遠答應入門了,你奶奶還把《柳氏望氣訣》讓他帶走了,你開心了吧?”

  本意是想逗逗阿璃,讓女孩也樂呵樂呵,最好再浮現一下小酒窩。

  可阿璃聽到這話,非但沒顯得高興,反而目光黯淡下去。

  “咋啦?”柳玉梅也委屈了,“咱家望氣訣,啥時候就這般上不得臺面了?”

  阿璃推開門走入牌位間,然后又抱著一摞牌位走上了樓。

  柳玉梅只能對劉姨囑咐道:“再新做一批牌位,這次先不用帶家里來,擱外面,三天后要用到的,可別到時候有缺口。”

  “您放心,我曉得。”

  “剛剛阿璃是不是生氣了?”

  “確實像生氣了。”

  “以前吧,阿璃一整天沒個動靜,我愁得不行,現在孩子會表達情緒了,我反而更弄不懂了,真是奇怪。”

  “就是,也不知道隨的誰。”

  “掌嘴。”

  行走在深夜的街道上,李追遠腦海中還在回味與阿璃在房間里的那一幕,一邊走著,一邊輕摸自己的臉。

  以前見到阿璃時,仿佛自己臉上斑駁將落的人皮,被用訂書機打了好幾個釘固定。

  今天見到阿璃后,像是長出了新皮,讓自己無所適從的同時,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沒直接回學校,而是走向北門外的美食街,隔著老遠,就看見新立起來的燈光架上,那閃閃發光的三個字——老四川。

  對于學校生態圈的商戶而言,每一年新生季都是做推廣的時節。

  大學生很懶,吸引和伺候好他們,往往就意味著收獲了接下來這四年的穩定客源。

  雖然現在只有需要軍訓的新生報到,但老四川門前的外擺,已經沒幾張空位了,估摸著接下來得擴張盤店。

  李追遠走過來時,警察們正準備散場。

  送走自己的新同事后,譚云龍點上一根煙,看見李追遠。

  “譚叔,抱歉,我來晚了。”

  “沒,是我來早了,他們都是有家室的,得早點吃完回家,小遠,我再給你要一條烤魚,老板……”

  “不用了,譚叔,我吃過點心了,不餓。”

  在柳玉梅書房里坐了那么久,茶點真沒少吃。

  “真不餓么?可不要和叔叔我客氣。”

  “我和譚叔你怎么會客氣。”

  “行吧,那我們散散步?”

  “好。”

  譚云龍拿出錢包,準備去結賬,李追遠先一步走到老板娘面前,指了指先前那張桌子,老板娘應了一聲,做了一個明白的手勢。

  “譚叔,我們走吧。”

  等走到街對面,譚云龍才笑道:

  “看來你們真是經常來這里吃飯,都能掛賬了。”

  “這店是我們一個朋友開的。”

  “哦,怪不得。”

  起初大家來這里吃飯時,還是給錢的,后來薛亮亮打了招呼,他們四人在這里的消費,直接掛賬從他每個月的分紅里扣。

  畢竟是一起歷經過生死的朋友,大家也就沒矯情。

  “彬彬哥他們呢?”

  “晚上生意好,他留在店里幫忙呢,我就沒讓他出來。”

  “那你們父子今天見面,還沒能一起吃頓飯?”

  “晚上我睡你們宿舍,和彬彬睡張床,打擾你了,小遠。”

  “沒事,我們宿舍寬敞。”

  二人走著走著,就進入了學校。

  “今天去檢查冉秋萍辦公室時,遇到那個余樹了,我懷疑我這次的特殊調動,和他有關系。”

  “那應該就是他了。”

  余樹參與進這次案件,這并不奇怪。

  因為就算那場大火燒得再干凈,也無法抹去那是茆家父子“道場”的事實,基于這一點,他余樹過來瞅一眼,也是再正常不過。

  “可是,和我有什么關系,我和他又不熟。”

  “譚叔,可能是因為你在石港那幾起事件里,表現得太好了。”

  “表現好么?我只是帶著他逛了幾個地方,做了一些特殊報告呈遞,我覺得我挺磨洋工的。”

  “已經很好了,因為他們要的,就是這個,他們其實并不太在意尋常案件本身。”

  “你這么說,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不管怎么樣,這都是一件好事,不是么?”

  “還是沾了你的光。”譚云龍吐出口長長的煙圈,自己和自己兒子,都欠了人家人情。

  “是譚叔你幫了我很多,以我和彬彬哥的關系,我們沒必要那么生分。”

  “余樹想看彬彬宿舍,彬彬把他領去了一個有紅腸的寢室。”

  “嗯。”

  “小遠,你的事,是不能被余樹這樣的人發現么?”

  “譚叔,我是不想和他們牽扯上關系,但不是不能被他們發現,您憑本心做自己的工作,不用顧忌我,當然,不違反您原則的前提下,稍微照顧一下,那就最好了。”

  “呵呵。”

  二人走著走著,沒具體明說去哪里,但步調一致,都奔著一個方位,來到了一棟老式教學樓前。

  譚云龍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

  “譚叔,距離案發時間還有多久?”

  “還有不到一個小時。”

  “你說,兇手會回來看看么?”

  “不清楚,碰運氣了。”

  “那我陪你上去等等吧。”

  “好。”

  譚云龍很喜歡這種感覺,自己腦子里想什么對方都知道,沒什么廢話,直接干脆。

  唯一缺點就是,和眼前少年交流相處完后,再去面對自家兒子,會有嚴重的落差感,然后就是怎么瞧自己兒子都怎么不順眼。

  二人走進教學樓,上樓梯時,都很默契地放輕腳步,盡量不發出聲音。

  新生剛入學,教學工作還未全面展開,老教學樓這個點基本沒什么燈亮,十分靜謐。

  經過三樓的一間階梯教室,門牌號上掛著CJ302。

  這是卷宗里,那晚吳新輝四人排練節目的地方。

  這一層盡頭,就是衛生間,也就是案發地。

  二人將身形隱沒進拐角處的黑暗,沒人說話,就這么靜靜地站著。

  學校里因為五人失蹤案,鬧得沸沸揚揚,今天譚云龍又帶著同事們特意很招搖地又進行了一輪校內走訪,就如同在魚池里,攪動了一下水。

  有一定概率,會刺激到那條魚,再回作案地故地重游回味。

  當然,前提是,那條魚一直還留在學校。

  所以,譚云龍說了,他今晚只是來碰碰運氣,順帶消消食,沒抱太大希望。

  其實,調查早就展開了,警察對相關人員的問話都進行了好幾輪,但最近才剛算正式開學,今天也是大部分教職工返崗的日子。

  就算是碰運氣,也希望這概率,越大越好。

  安靜地等待,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終于,譚云龍說道:“我們走吧。”

  “嗯。”

  二人走下樓梯。

  等他們離開后,CJ302門口,出現了一道黑色人影,他的牙齒,在月光下,顯得很白。

  “咚咚咚。”

  就在這時原本已經離開了的譚云龍,又跑了回來。

  人影調頭就跑,譚云龍在后頭奮力追趕。

  但人影不是往樓下跑,而是向上跑,就這樣一直追到天臺。

  還沒等譚云龍說什么,人影就背對著他,一頭栽下去。

  沒跟著去追犯人,而是繼續停留在三樓的李追遠,恰好看見人影從他面前的欄桿外墜落。

  對方的身形,在下墜過程中,顯得很不協調。

  這意味著對方今晚出來時,連身材都做了偽裝。

  “砰!”

  地上傳來落地的悶響。

  李追遠沒雙手扒著欄桿向下看,而是往后退了幾步,遠離了欄桿。

  倏然間,一雙手抓住欄桿上拉,一張臉自欄桿處探出。

  現在的他,顯得很是瘦弱,剛剛掉落下去的,應該是衣服和偽裝。

  如果剛剛少年多一點好奇心,就會被扒拉在那里的人,給抓住脖子。

  李追遠和對方四目相對,對方臉上蒙著繃帶,只露出一雙眼,但靠一雙眼,也夠了。

  只需要記住這眼神的感覺,李追遠相信自己能在人潮中相遇時發現他。

  他沒想過要去靠自己的力量留住對方,要是普通嫌疑犯,他倒是能借助少年的偽裝向對方展示一下什么叫扎實的基本功。

  但對方從天臺墜落的同時還能悄無聲息地抓住外欄桿撐住自己身體,這種操作,李追遠以前只見潤生做過。

  這是一個很厲害的練家子,在自己沒到十六歲,骨骼沒發育展開,身體力量未支撐起來前,李追遠絕不會和這種人動手。

  而對方,顯然也是有些意外,因為他似乎篤定自己沒鬧出什么動靜,可這少年,又的確是提前往后退了。

  “小遠!”

  譚云龍跑回了這一層。

  李追遠伸手指向自己身前,告訴譚警官對方的位置。

  順便提醒了一句:“掏槍。”

  因為他很篤定,這種練家子,也就只有譚云龍腰間的槍,才能引起對方忌憚。

  沒懷疑,也沒猶豫,流暢地掏槍動作。

  對方雙手松開,下落。

  李追遠耳朵微顫:“他落在二樓了。”

  譚云龍馬上跑下樓梯去二樓。

  就在這時,李追遠又聽到了聲音,順便腦補了對方的動作,他又跳起來,抓住三樓的邊緣,他,還想再上來!

  對方,居然膽子大到,和一個掏出槍的老警察,玩起了貓捉老鼠游戲。

  亦或者是,對方還想再上來一次,調戲一下自己?

  李追遠右手探入褲兜,按壓出紅印,再順著自己左臂一路畫下去。

  手指著對方將探出頭的區域,目光一凝。

  對方的頭,探出,當即感到視線里一片腥紅,腦袋里一片嗡嗡。

  驚駭之下,對方松開手,這次,是完全落了地,來到了地面。

  “警察,站住!”

  譚云龍的聲音自二樓傳出。

  見到嫌疑犯就先喊別跑,那是電影里的情節,現實情況則是覺得自己追不上嫌疑犯時才會喊這一聲。

  李追遠靠近欄桿,看見那身影如同黑色的猴子一般,快速奔向前方的茂密花圃。

  “砰!”

  譚云龍開槍了。

  很果斷,也確實是應該,原本就是碰運氣抓捕嫌疑犯的氛圍,況且這人還能上躥下跳把層間距很高的教學樓當滑梯那樣玩,這會兒甭管對方是否真的是七年前那位嫌疑犯,挨一槍,不冤。

  但也就在子彈射出的瞬間,李追遠看見對方的身體以很別扭的姿態,側了一下,在不影響奔跑進度的同時,他在主動規避子彈。

  然后,對方縱身一躍,身形沒入花圃中。

  但那一躍,身形有些歪,這是發力沒完全。

  譚云龍是瞄著對方腿開的槍,對方雖然避開了,但子彈應該造成了腿部擦傷。

  李追遠緩步走下樓梯,一邊下樓,他腦海中一邊復盤先前的場面,把對方的力量、速度以及肢體矯健,全部歸納進去,最后再模擬一下,對方在第一個照面時沒逃跑而是主動發動攻擊的可能。

  順帶,又模擬了一下,對方在雙方都在陰影中時,就先一步向二人發動襲擊的可能。

  李追遠的腳步停住了。

  因為他自己大腦模擬的結果是,后兩種可能,都是對方的勝算更大,尤其是最后一種可能,自己和譚云龍的下場,會很不妙。

  從這一點上看,對方是七年前那個兇手的可能性,被降低了。

  不僅是對方沒有在一開始就采取主動出擊的架勢,而是有這種身手的人,往往練的是童子功。

  除非對方七年前跟自己一樣是個孩子,當然,一個孩子那會兒發育不完全,也干不出奸……殺的事。

  只要對方那時成年,就像是自己計劃中的十六歲。

  他沒必要隱藏在廁所里,在邱敏敏上廁所時對她出手。

  這種場景這種選擇下的罪犯,大概率只是仗著身為男性對女性的普遍力量優勢,是典型的弱者犯罪思維。

  而剛才這個人,他的身手已經厲害到了,壓根不用借助廁所這種隱私陰暗隔絕的環境,可以堂而皇之地走入階梯教室,用絕對暴力迫使里面的四個人全部屈服。

  不過,事無絕對,也可能人家就是既身手好又有某種心理變態,就喜歡廁所那種腌臜的環境。

  李追遠走出教學樓,譚云龍正拿起對方遺落下來的衣服。

  “小遠,這是什么衣服,像披風又不太像……”

  李追遠伸手摸了摸,里面有夾層,還有墊板。

  “譚叔,這是戲服。”

  “戲服?”

  “嗯。”

  李追遠把鼻子湊過去聞了聞,聞出了一股淡淡的香薰味,不是香水的那種香薰,就是以特制香熏染的味道。

  得益于柳玉梅以前也會給阿璃每天的新衣服做這一步驟,少年在這方面的鑒賞能力,被培養得挺高。

  雖然具體說不上來是哪種香,但應該挺貴。

  而且從衣服料子上來看,這人生活格調應該很高。

  “小遠,雖然我個人覺得這人應該不是七年前的兇手,但我現在還是得通知隊里。”

  “譚叔,你也這么認為么?”

  “是我開的槍。”譚云龍很認真地說道,“開槍的那一瞬間,他的動作,我感觸很深,我先送你回寢室,告訴彬彬,我晚上不去你們寢室睡覺了。”

  “好的,譚叔,你忙。”

  李追遠被譚云龍送回了寢室。

  譚文彬回來得更晚,他先去沖澡,回來后一邊打著呵欠一邊說道:“吃完火鍋后,店里一下子就忙死了,買東西好多,跟不要錢似的。”

  “辛苦了。”

  “不辛苦,賺錢的感覺還挺快樂的,就是我回來時看見又有幾輛警車進了學校,是發生什么事了么?”

  李追遠把今晚的事簡單復述了一下,最后附帶一句:

  “你爸說今晚不回來和你睡了。”

  譚文彬直接忽略了最后一句,直接喊道:“我艸,武林高手!”

  李追遠沒再搭理他,自顧自地拿起床頭柜杯子,喝了口水。

  譚文彬則興致盎然地繼續問道:“小遠哥,你當時不害怕么?”

  “有點,但還好。”

  “好危險,下次你別一個人散步了。”

  “有你爸在旁邊呢。”

  “我爸算個嘚兒啊。”

  寢室門被推開。

  “啊!”

  譚文彬嚇得原地蹦起,這是有了應激反應。

  進來的是陸壹:“彬彬,你臉盆毛巾這些落洗臉池上了,我給你拿來。”

  “哦,好,謝謝。”

  陸壹走后,譚文彬坐上自己的床位,繼續說道:“真厲害啊,這種人。”

  “潤生能做到。陰萌的話……勉強也可以。”

  譚文彬一臉期待地指著自己的臉問道:“我呢?我指的是以后。”

  “你加油吧。”

  李追遠躺了下來,準備睡覺了,原本計劃今晚看那本邪書的,可今晚事多,只能往后挪一下。

  他今晚的確沒那么害怕,畢竟死倒都見過不知多少了。

  但那一刻,其實是有點無力的,要是當時附近有鬼或者有死倒就好了,這樣自己就能把那家伙給留下,甚至,能根據自己心意來決定留下多少塊。

  也難怪,那么多人會想著養鬼養死倒,哪怕不用來害人,拿來自保也是極好的。

  李追遠側過頭看向窗臺下放著的鞋盒。

  總不能以后隨身攜帶一雙女式高跟鞋吧。

  “對了,小遠哥,你明兒起床時記得喊我,我要去集合軍訓了。”

  “好。”

  一覺過去,被劉姨重新續上的生物鐘,現在格外穩定。

  起床后,先把譚文彬叫醒,譚文彬揉著眼,端起臉盆和李追遠一起去洗漱。

  回來后,譚文彬開始換軍訓服。李追遠則將昨晚帶回來一頁未翻的《柳氏望氣訣》又放進書包里,背著包,走出宿舍。

  等他來后劉姨端上了早餐,今天早餐主食排骨粥,配著多種咸菜,吃起來很享受。

  柳玉梅說道:“昨晚又沒睡好?”

  老太太有那種本事,哪怕你隱藏得再好,都能一眼瞧出你的休息狀態。

  李追遠放下勺子:“是睡得短了些。”

  柳玉梅臉上露出笑意:“書可以慢慢看的,別那么著急,給你了就是你的了,沒人和你搶。”

  顯然,柳玉梅對李追遠對自家《柳氏望氣訣》的癡迷態度,很是滿意。

  阿璃抬頭看了一眼柳玉梅。

  柳玉梅反問道:“咋了,心疼小遠了?”

  阿璃低下頭,繼續吃粥,她不是在心疼男孩。

  劉姨笑吟吟道:“我說,老太太,尋常別人打趣時你都是第一個不樂意的,現在好了,自個兒上陣打趣了。”

  “那能一樣么。”柳玉梅站起身,“小遠,吃好了來書房找我。”

  “好的,奶奶。”

  李追遠用完早餐后,就拿著書,走入書房。

  柳玉梅已沏好茶,在榻上正襟危坐。

  李追遠將《柳氏望氣訣》擺在茶幾上,書封面的字體倒對著自己,正對著柳玉梅。

  柳玉梅將茶杯放在少年面前后,又順手將書轉向,字體正對少年。

  然后,收回手,微笑問道:

  “來,有哪里看不懂的,問奶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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