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與心緒一同變得穩定了下來，羅天靜靜站定，傾聽著自己與紫蘇的心跳，傾聽著冬夜寒風吹動枯枝的細響。
良久，他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看著紫蘇微微一笑：“想不通，你為什么會有心臟，如果有，在哪里呢？”
伸手摸去。
手指從紫蘇帶著木質與血肉雙重質地的細長身軀上劃過。
紫蘇一縮一縮的躲開了，似乎有些害怕。
瞇著眼睛注視了一會紫蘇側身不時出現，類似漿果一樣的小鼓包，羅天無心入睡，索性開啟了家中的燈，久違的打開了電腦開始學習凝心靜神的方法。
家中這臺很久沒用過的二手筆記本雖然不比智能眼鏡清晰，智能。
但古樸的操作方法，很能讓羅天想起前世……在懷念著什么的感覺，挺好的。
“堵不如疏。”
羅天清楚的知曉，應對自己腦海中駁雜的外來記憶，固念之類的特效雖然有效，但終究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與其阻隔自我與外來的接觸。
不如去駕馭，分解，支配那些記憶。
為了達到這個目標，自己的靈魂需要強大起來。
“但是怎么變強呢？此刻好像還是只能從這些特效上入手……”
在網頁中瀏覽著自己需求的字眼，羅天心中逐漸有了答案。
有時候，繞遠路就是最好的捷徑。
此刻的寶瓶觀想法與固念特效只是屏障，而當其變多呢？數個，數十個，最終……屏障又怎么不會變成鎧甲？
鎧甲又怎么沒可能融入靈魂變成靈魂的一部分？
可能性存在，實踐開始。
“無盡的數量，總會促成我想要的質變。”
“羅杰斯，你做的很好……保持專注，別被污濁的靈發現你。”
“盧文大哥，你是什么時候來城堡的啊？”
“哈哈，說來話長，那是一個關于旅人和乞兒的故事……”
身著銀色鎧甲的青年面頰上有了胡須，他的年齡在向著中年邁進……在枯燥的燈光下，他站在羅天的身后眼神幽幽，似乎在叮囑著什么。
而不遠處，是另一位塌鼻子的少年，雀斑臉，藍眼睛。
羅天聽得見，看得見，甚至觸覺都能感知到他們的存在。
但事實上，他們只是幻覺。
羅天會心一笑。
水鏡觀想法Lv0（……）
主動暫時忘記寶瓶，關閉固念特效……雜念與殘魂再次開始肆虐，而羅天則是在這個過程中開始學習新的觀想法。
雖然這是在給自己增加難度，但是有著第一次的經驗，羅天知曉，在這個過程中會有不少殘魂會被自己消磨。
變得再也沒有威脅性，雖然效率頗低，但這是當前自己唯一可以治本的方法。
很快，一夜過去。
這個夜晚羅天并不孤獨……在空曠的家中，有著自己之外的另一個心跳。
在自己的感知中，有著拉迪亞城堡護衛隊的大家。
擁有所有人的記憶，羅天仿佛以上帝視角看過了他們的一生。
也似乎與他們同行，經歷了別樣的歲月。
在房間中游蕩的幻影在陽光灑進來的最后一剎步入了羅天的身體。
此刻，大家同在。
羅天起身伸了個懶腰，身體仿佛朦朧了一瞬，但在固念的啟動下，再次擁有了明顯的邊界。
使用微末的點數恢復疲憊，羅天收拾東西準備前往俱樂部。
而在動身前，羅天打開購物網站花了小萬塊錢買了一只機械狗。
“紫蘇想出門兜風，把觸手帶在身上我是接受不了，給你買個機器狗自己鉆進去開吧！”
而買完機械狗，羅天發覺自己的錢包也歸零了。
便隨手向胡芳二人發信，很快，三萬元到賬。
被蠱惑的生靈愿意為主人獻出一切，為何羅天從一開始就沒有為錢財擔憂過。
正因如此。
而對取用這些失去做人資格的家伙們財富這件事，羅天也絲毫沒有心理負擔。
而在對面，胡芳雖然沒有多說。
可此刻她的狀態，卻有些奇怪。
她捂著自己的胸口，其中存在心跳，但心跳的頻率卻很不正常。
她知道自己身上在發生著什么。
“我與主人同頻，一心！”
“一心！”
眼瞳中是無上的崇拜與瘋狂之色。
吃完早飯，和周舒坐公交車一起出發，在換車后各自告別。
不多時，羅天便到了俱樂部附近的中府建工站。
大早上的，這里人頭攢動。
羅天走在人群中，除他以外的最高者也就一米八出頭，矮他半個腦袋。
而在羅天稍顯單薄的衣著下，是比例夸張好看的猿臂蜂腰。
鶴立雞群如此。
路過的男男女女都會不由得看上羅天一眼，有的心生好感，有的暗自妒恨。
而就在這時，羅天的感官陡然凝聚，鎖定向數十米外的半空。
從空中有重物墜下，路人毫無察覺。
直到那重物落到地面，有血液和腦漿迸濺后，才驚恐的尖叫四散。
“死人了！！”
“臥槽，從哪里跳下來的？中府建工？”
密集的早班人群瞬間躲得老遠，驚恐或開心的注視著地上的尸體。
敲擊著智能眼鏡開始錄像。
而下一刻，所有人的眼鏡上都彈出紅色提示，拍攝功能被遠程關閉。
警笛聲遙遙響起。
“有趣。”
羅天摘下眼鏡，墜亡之人的臉像豆腐一樣散開，無法辨識相貌。
而抬頭遙望。
中府建工大樓高接近七十米，在女人跳下的地方，還放著一個粉色小書包和一個擴音器。
視野像長焦鏡頭一樣放大，羅天眉心蹙起。
那個包，印象中曾經見過，是……那次在街上游行討薪的時候。
被母親牽著的小姑娘背著的。
而墜亡之人的文化程度可能不高，購買的擴音器聲音傳不了七十多米。
街道上的人群，除了羅天，沒一個聽得見她聲淚俱下的控訴。
“魔鬼……他們殺了……我的女兒……中府……”
羅天的眼神變得不好看了起來。
“羅天，你在這里做什么？走了！”
趙方達一臉疑惑的走過來拍了拍羅天的肩膀，看著遠處的治安司來人皺著眉頭催促道：“快走吧，別給自己找麻煩。”
“好。”
羅天點頭，最后看了一眼那具尸體后，快步與趙方達一同走向俱樂部。
治安司，的確是個麻煩。
而在路上，趙方達頗為熱切的說著：“不知道你昨天碰見沒，昨天咱們俱樂部出去交流的人都回來了，上屆打到省賽的何慕，還有你們兵擊班今年的陳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