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爺對不住,都是小子不好!”
那少年雖然有些不情愿,但仍然躬身賠禮。
“不好使,”蔣振擺了擺手,“小子,輕飄飄一句話這件事兒就想揭過去,你做什么春秋大夢?
這事兒傳出去我蔣爺的面子往哪放?”
少年一看蔣振不愿意善罷甘休,無可奈何的問道:“蔣爺,您要怎么樣?”
“嘿嘿......”蔣振奸笑了一聲。
“小子,今天大爺心情好,給你兩個選擇,要么,你給大爺奉上一兩銀子,要么,你從這里跳到江里,大爺我就不跟你計較,否則......嘿嘿.....”
“你欺人太甚!”
少年家中只有一個老母,一直體弱多病,這些年,靠著變賣家當,這才勉強能夠四處求醫問藥。
這一次,他聽說武昌有一位道醫,是孫思邈的弟子,醫術精湛,有肉身白骨,妙手回春的本事,這才拿了家里僅有的一點銀錢,去求了一副藥。
回漢口的十枚大錢,是他身上最后的一點錢財,如今哪里還拿得出一兩銀子,對方竟然如此獅子大開口的勒索他,少年頓時勃然大怒。
“敬酒不吃吃罰酒!”蔣振冷哼一聲,“動手,把他扔到江里!”
他身后四名大漢聞聲之后不再猶豫,向著少年就要撲上去。
“住手!”李重潤實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秦梓蕙一看,也連忙跟了上去。
從懷里摸出一兩銀子,李重潤扔給蔣振:“這是一兩銀子,這少年也是救母心切,就別為難他了。”
蔣振原本并不是把一兩銀子看在眼里,只是他在這里收過江費,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所阻難,這讓他很沒面子。
他本想將少年扔到江中立威,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李重潤又前來替少年出頭,這讓他心中很是惱怒。
忽然,一抬眼,蔣振看到跟在李重潤身后的秦梓蕙,他的眼前頓時一亮。
江夏這個地方,自古以來就是九省通衢,江湖之遠。
像蔣振這樣的江湖中人,排在第一位的便是眼光。
他一眼便看出,秦梓蕙是一名絕色女子,只不過是女扮男裝而已。
看到秦梓蕙,蔣振心中逐漸有了主意。
“這位小郎君,”蔣振裝模作樣的沖著李重潤行了個禮:“你確定今天要出這個頭嗎?”
“怎么?”李重潤有些不快道:“你問這位小哥要一兩銀子過江費,我便替他給你一兩銀子,你還要怎樣?”
“小郎君果然豪氣!”蔣振先是拍了個馬屁道:“既然如此,那這全船的過江費,一人一兩銀子,小郎君就都替他們出了吧?”
“你放肆!”蔣振的話頓時讓秦梓蕙怒火中燒,她怒不可遏的呵斥著對方。
李重潤此時也看出來了,對方哪里是在乎這一兩銀子,他就是要尋釁,要以此事立威。
李重潤擺了擺手,示意秦梓蕙冷靜,隨后說道:“我聽船老大說,你們大江會的規矩是一人十枚大錢的過江費,念在你們每年祭祀龍王,溝通江神的份上,這錢也不是不能出。
但如今你突然要一人一兩銀子,漲了百倍之多。
如此橫行霸道,橫征暴斂,你們大江會是不講王法了嗎?”
“王法?”蔣振冷笑一聲,滿臉不屑的看著李重潤:“小郎君,你去打聽打聽,就是這江夏刺史,見了我們家本屆會首白牡丹,是不是恭恭敬敬,服服帖帖?
我就實話告訴你,在這江夏,我們大江會就是王法!”
“那若是今天這個銀子我不掏呢?”李重潤也被蔣振囂張的態度逗出了真火,語氣不善的問道。
“那也簡單,”蔣振臉上露出淫邪的笑容:“讓你身后這位小郎君,誒不對,這位小娘子跟我回去,只要她服侍好了我們家會首,今天這事兒就算作罷!”
“住嘴!”到這個時候,李重潤還能不知道蔣振打的什么主意?他怒喝一聲,冷眼瞪著對方:“你找死!”
“找死?”蔣振冷笑一聲,將李重潤拋給他的銀子反手就扔到江中。
“一起上,把那個小子給我扔到江里,這個小娘子帶走,這種女扮男裝英姿颯爽的小娘子,會首最喜歡。”
與此同時,那四名大漢頓時分成兩撥,兩個沖向少年,另外兩個撲向秦梓蕙。
“小心!”李重潤并不擔心秦梓蕙,秦梓蕙乃是七流武者,又在春秋寨久經沙場,這幾個大漢雖然看著魁梧,也就是身材健碩。
李重潤雖然自己的武功修為還沒入門,但是這段時間看到的廝殺多了,眼光也變得毒辣,從這些人虛浮的步法中,早已看出他們不過是健壯一些的普通人而已。
果然,不到片刻,隨著砰砰兩聲,那兩名大漢便被踢飛到了江中。
秦梓蕙自從登上了李重潤的船隊,哪里還有機會打架,對手雖然羸弱,但是好不容易有個活動筋骨的機會。
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不禁打,三拳兩腳便被她打到船下。
她還想上前去給那少年幫忙,卻被李重潤一把拉住。
李重潤一直在注視著那個少年,卻發現他雖然身體瘦弱,但是卻步伐穩重,出拳有力,看起來應該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人。
以他的身手,已經不僅僅是武功入門了,至少也是八流的高手。
果然,用不了半晌的工夫,圍著他的兩個大漢也被他打倒船下。
蔣振看到自己的手下竟然如此不頂用,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他思索了一下,忽然一咬牙,從懷中摸出一張符箓,狠狠的說:“這是你們逼我的,休怪我無情了!”
說罷,他咬破手指,將鮮血在上面一沾,又掏出一個火折子點燃了符箓。
李重潤和秦梓蕙雖然隱約感到有些不妥,但又很好奇,想看看蔣振在搞什么明堂,也就沒有出手阻止。
然而看到蔣振的舉動,船老大卻頓時大驚失色,他連忙跪拜在地上,不住的向蔣振磕頭求饒。
蔣振卻絲毫不為所動,他將手中燃燒的符箓向天空一拋,臉上帶著嘲弄的神情看著眾人道:“現在知道怕了?
晚了!你們就等著江神的怒火吧!
說罷,一翻身,躍入了江中。”
看到對方的舉動,李重潤和秦梓蕙二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蔣振是什么意思。
還不到片刻的工夫,忽然,李重潤突然感到腳下的船劇烈的晃動起來。
他正在疑惑,忽然,對面的少年一指他的身后,面帶恐懼的喊道:“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