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潤原本已經做好回答秦梓蕙各種刁鉆古怪問題的心理準備。
但她問的這個問題,確實讓他有點接不住了。
看著李重潤目瞪口呆的樣子,秦梓蕙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唐突,她的頭低垂在胸口,臉紅的像火燒一樣。
就在李重潤啞口無言不知道如何回答秦梓蕙問題的時候,秦克敏無意間看到他們兩人尷尬以對的情景。
他連忙放下手中的酒碗,走上前拉住秦梓蕙的胳膊:“妹子,你跟殿下說什么了?”
秦梓蕙這下更加嬌羞了,她一跺腳,轉身便跑開了。
大殿內的筵席持續到很晚,李重潤也喝了很多酒,這才在徐亞雄和秦克敏的攙扶下,回到大殿后面的臥室休息。
一夜過去了,直到日上三竿,李重潤才緩緩醒過來。
宿醉之后的他幾乎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還是如同以往一樣,閉著眼睛,在身邊摩挲著,想要找到蕭芷茵或者馬芳媛。
突然,他的手碰到了一團柔軟,他仍然以為是蕭芷茵或者馬芳媛在自己的身邊,隨手捏了捏。
“啊.......”一聲陌生的女子尖叫頓時嚇得李重潤睡意全無。
他連忙睜開眼睛,卻看到秦梓蕙正坐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的手卻搭在她的胸脯上。
李重潤頓時想起,自己這是在‘春秋寨’。
他的睡意、醉意瞬間全都消退了,他連忙把手抽回來,掙扎著坐起身子。
“秦姑娘,你......你怎么在這里......”
秦梓蕙再次羞紅了臉,她低著頭,低聲說道:“邵王殿下,哥哥看你到現在還沒起來。
他怕您醒來口渴,讓我給您送點茶水。”
李重潤這才看到,秦梓蕙手中已經潑灑的不剩下多少茶水的茶盞。
他連忙接過茶盞喝了一口,在口中漱了漱,咽了下去。
“秦姑娘,謝謝你給我送茶,你先出去,孤洗漱一下便出去。”
秦梓蕙卻沒有起身,她抬起頭看著李重潤,猶豫了半天,這才鼓起勇氣說:“殿下,您是天潢貴胄,自己哪里會洗漱,讓我幫你吧。”
李重潤雖然覺得這樣不妥,但他不忍心拒絕秦梓蕙的好意。
并且,他也是真的不會自己穿衣梳頭,在這座山寨呆了這快一天的時間,除了秦梓蕙之外,他似乎沒有發現還有其他的小娘子。
如果讓兩個糙老爺們來給自己更衣梳洗,一想起這個場景,李重潤便覺得心里一陣惡寒。
在秦梓蕙的幫助下,用了半個時辰的工夫,李重潤終于梳洗完畢。
但是,讓他很疑惑的是,秦梓蕙似乎也不太熟練,自己的衣服穿的歪歪扭扭,頭發梳的亂七八糟的。
也不知道秦梓蕙是如何給自己收拾的那么井井有條。
顧不上想這些,李重潤繞過回廊,來到了大殿。
昨晚筵席的長桌已經被撤走,大殿內再次恢復著井井有條。
十六位頭領已經在兩側的交椅上坐好,其他的偏將、裨將們也在下方排列的整整齊齊。
李重潤高坐在大殿上方的交椅上,俯視著殿下的眾人,這個時刻,他終于有了一些那種高高在上,主宰眾生的感覺。
徐茂公首先起身,給他匯報了山寨的情況。
如今山寨有十六名頭領,四十八名偏將、裨將,兵卒三千余人。
這些人,也都是大唐的忠烈之后,或者是他們的家將,家丁。
在徐敬業起兵反周失敗之后,他們有些是起兵失敗,有些人是受到武曌戕害,最終慢慢聚集在這里。
在李重潤來之前,徐亞雄全面負責山寨的各項事務,秦克敏負責山寨的軍事。
長孫明浩負責山寨的后勤輜重,杜仲平負責山寨對外的生意交往,房延峰負責山寨在各地的房產、田畝。
除此之外,虞世南的后人虞彥生負責功勞記錄,官職擢拔。
魏征的后人魏惟簡負責監察眾人,以防文臣貪墨,武將殺良冒功。
閻立本的后人閻景良負責教化百姓,記載大事。
內政之外,軍事方面,除了秦克敏作為大都督負責之外。
士卒們又分為中、前、后、左、右、中,游記和輜重五軍 尉遲大山是中軍都督,程正昌是前軍都督,羅子銘是后軍都督。
史萬歲的后人史鵬翰是左軍都督,裴元慶的后人裴屹峰是右軍都督。
蘇定方的后人蘇敬誠是游擊軍都督,薛仁貴的后人薛文甫為輜重軍都督。
將山寨的情況介紹完之后,徐亞雄恭立在一側,對李重潤說道:“殿下,咱們‘春秋寨’基本情況就是這樣,還請殿下示下。”
李重潤聽完點了點頭,在坐的這些人,果然都是名臣悍將的后人。
特別是徐亞雄,將這個山寨安排的井井有條,即使讓他親自來管,恐怕也無法達到如此有序的程度。
但是,如果這樣下去,這個春秋寨雖然易守難攻,但受限于地形的限制,恐怕也很難有所發展。
武曌的壽命也就剩下不到五年的時間了,特別是張柬之等人還有四年多一點的時間,便會發動‘神龍政變’。
如果到時候自己身后沒有足夠的力量,不要說同為唐高宗皇帝子孫的李旦、李隆基父子。
就算是野心勃勃的太平公主李令月,或者自己的親妹妹,同樣野心勃勃的李裹兒,自己與他們周旋起來都會很費勁。
畢竟,自己作為李顯的嫡子,現在的自己沒有像他穿越之前那個時空中的李重潤那樣在一個多月前便被杖斃。
那么,即便是李顯登基當了皇帝,自己若是勢單力薄,仍然是在劫難逃。
畢竟,他的母親韋淑清和妹妹李裹兒瘋起來,可是連當朝皇帝李顯都敢毒殺的呀。
李重潤沉思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有勞徐先生給孤王介紹山寨的情況了。
如今咱們的‘春秋寨’,在孤看來,自保有余,進去不足。
如果我們仍然守著這一畝三分地,不思進取的話。
就憑著一個小小的‘春秋寨’?
所謂的招討天下,力挽狂瀾,避亂反正,還政于唐?
豈不是癡人說夢,徒增笑柄而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