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重潤等人被謝雨氤用計哄騙到白蓮社的時候。
長安城安仁坊內控鶴監衙門的大堂上,張易之正在大發雷霆。
張昌宗神色冷清的坐在大堂的首位,他下首的位置,張易之臉色猙獰,氣勢洶洶的站著。
張易之面前的矮桌被他踢翻在在一邊,地上凌亂的撒著碗盤的碎片和菜肴汁水。
大堂下面噤若寒蟬的站著四五個的控鶴監檢校。
這幾個檢校身穿黑色圓領袍服,腰間掛著唐刀。
他們的胸前和背后的位置各繡著一只展翅欲飛的仙鶴,代表著他們控鶴監檢校的身份。
如今,在整個大周,這一身黑色袍服出現的地方,一定是哀鴻遍野,小兒止啼的景象。
“廢物啊......廢物!”
張易之揮舞著寬大的袍袖歇斯底里的吼叫著,“你們說,你們還能干什么?”
“監丞大人息怒,此事確實是我們疏于防范,但是我們也沒想到竟然有人膽大包天在我們的地牢里劫人。”
一個雙肩上以銀色絲線繡了兩只仙鶴起舞圖案的檢校上前一步,躬身向張易之行禮道。
“疏于防范?”
張易之怒極反笑,他隨手從桌下抽出一把唐刀,縱身一躍就落到那個檢校面前,一刀捅進對方的肚子。
“我叫你疏于防范,我叫你沒有想到!”
不等對方反應過來,他一只手抓住這名檢校胸口的衣領,另一只手握唐刀在這名檢校的腹部飛快的刺了七八刀。
那名檢校臉上的神情一凝,便垂下頭顱,口中流出鮮血,沒有了呼吸。
張易之扔下手中的長刀,用手將他死不瞑目的雙眼抹上。
抓著檢校衣領的手向前一推,那么名檢校便倒在了地上。
張易之從懷里掏出一個帕子,細細的擦拭著手上的鮮血。
剩下幾個檢校看到張易之一言不合便暴起殺人,頓時大驚失色。
他們連忙跪在張易之的面前,渾身顫抖,低垂著頭顱,一句話也不敢說。
“你,”張易之隨手將滿是鮮血的白色絲帕團成一團,扔到一個檢校的面前。
“以后你就是控鶴監地牢的禁子。”
“卑下遵命。”
那名檢校不敢多說一句廢話,只是砰砰砰的在地上磕著頭。
張昌宗冷眼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端著酒杯和酒壺自斟自飲著。
“上官昭容駕到!”
忽然,控鶴監外傳來一聲尖銳的喊聲。
外面的喊聲還沒落下,張昌宗已經站起身子。
他和張易之兩個人的臉上瞬間掛上了春風拂面的微笑。
若不是張易之白色袍服的前襟上滿是鮮血,誰也無法把這個笑容和藹的青年和地上那具尸體聯系到一起。
剩下幾名檢校倒也懂事,不用張氏兄弟二人吩咐,便連忙收拾起大堂內的殘局。
張氏兄弟連忙向門口迎去,上官婉兒身穿一身白色鳳尾裙,已經邁步走了進來。
一走進大殿,她便看到大堂內的滿目狼藉。
似乎不太喜歡屋子內濃郁的血腥味。
上官婉兒蹙著一雙柳葉眉,面帶不悅道:“張少卿、張監丞,你們又在隨意處置下屬?”
張易之聽到上官婉兒的斥責,毫不在意的走到她面前。
張易之抬手就抓住了對方的柔荑嫩手,嬉皮笑臉的說道:“上官昭容,下面的人太不中用,我只是略施懲戒罷了。”
“略施懲戒?”
上官婉兒面帶玩味的笑容看著張易之,甩開他的手,冷冷地說:“圣皇讓我成立這控鶴監,是要為她所用。
她器重你們兄弟二人,這才擢拔你們做了控鶴監的少卿和監丞。
你們不要忘了,本宮才是這控鶴監的監卿。
莫要把控鶴監當成你們兄弟二人的家丁奴仆了!”
看到上官婉兒語氣不善,似乎是動了真火。
張易之不敢再在她面前造次,連忙收起嬉笑的神情,表情肅穆的退到一旁,低垂著頭顱不再言語。
張昌宗看到這個情形,連忙上前一步:“上官昭容莫要動氣,二弟他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做事難免有些沖動。
我們兄弟歸根結底,還是心存盡心竭力為陛下和您辦事的心思。
你就看在我們兄弟二人對您忠心耿耿的份上,今天便饒過二弟吧。”
上官婉兒的目光在張氏兄弟的臉上來回打量著,突然,她噗嗤笑了一聲。
“看把你們兩個小家伙嚇得,我就是逗逗你們,你們存的什么心思我會不知道?”
說罷,她眼含春色的沖著張昌宗招了招手,“你過來!”
張昌宗連忙走到她的面前,雙手下垂,上身微弓,表情恭敬的說:“卑職謹遵上官昭容諭令。”
上官婉兒嬌笑了一聲,一只如小蔥般潔白細長的玉指在張昌宗頭上一點。
“你們兄弟二人也確實該受些懲戒,我聽說邵王脫身了?”
說完,她便抬腿向大堂上走去。
上官婉兒走到正中央的主位前,她身子一轉,一甩衣袖,飄然坐在了那個位置上。
上官婉兒雖然態度和藹,神色輕松,但她突然說出的這句話,卻讓張昌宗、張易之二人大驚失色。
他們二人滿頭是汗,忐忑不安的亦步亦趨的跟在上官婉兒的身后。
等到上官婉兒坐好,張昌宗、張易之二人立刻一邊一個跪在她的兩側。
在滿朝文武面前兇相畢露的張氏兄弟,如今在上官婉兒面前,卻是垂頭喪氣,一臉聽候她發落的樣子。
“你們兩個啊,讓我說什么好?”
上官婉兒伸出右手的食指挑起張易之的下巴,美目中滿含笑意的看著他。
“你們兩個如果想要圖謀大業,就不能只憑著圣皇陛下的恩寵。
如今李重潤逃走了,且不說未來他會不會對你們的大業造成影響。
就算是因為此事造成圣皇陛對你二人不滿,你們也是得不償失啊!”
張昌宗連忙將頭枕在上官婉兒的大腿上。
他用雙手環抱住上官婉兒纖細的柳腰,面孔貼著對方的小腹,撒著嬌說道:“還請上官昭容救我兄弟二人的性命。”
上官婉兒的小腹忽然感受到張昌宗臉頰上滾燙的溫度。
再加上對方說話時口中的熱氣,一股股的吹送到她兩腿之間。
她頓時便覺得兩腿發軟,面孔滾燙,心臟砰砰的開始狂跳起來。
上官婉兒強壓著內心的激動,伸出略帶顫抖的手,在張昌宗的頭上撫摸著,無奈的嘆了口氣。
“唉......我就是拿你們兩個小家伙沒有辦法,罷了,我去替你們給陛下說說吧。”
張昌宗、張易之看出來上官婉兒此時已經難以自持了,他們二人兩人相視一笑,一上一下的對著上官婉兒吻了上去。
看見張氏兄弟和上官婉兒的舉動,幾名檢校習以為常的退了出去,隨手關閉了大堂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