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平康坊,這里的‘花萼樓’是長安第一大春樓。
每到夜幕降臨,因為宵禁的長安城到處是一片寂靜,只有‘花萼樓’,燈火輝煌,絲竹聲聲,一片歡歌笑語。
為了避人耳目,王寧甫帶著李翀、蘇無名、裴喜君三人走到‘花萼樓’的后門。
隔著窗戶望進去,里面果然是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
客人們坐在軟塌上,他們或杯斛交錯,或吟詩誦詞,或者和身邊的美女舞姬竊竊私語。
大堂中央是一群千嬌百媚的年輕女子,身上只披著輕薄如蟬翼的紗衣,伴隨著音樂魅惑的扭動著腰肢。
王寧甫剛一走進花萼樓的后門,立刻就有兩個花枝招展的美姬媚笑著迎了上來。
兩個人一左一右的將王寧甫夾在中間。
左邊那個有著豐滿的前胸,她攙著王寧甫,前胸頂在王寧甫的胳膊上。
“王小將軍,您可是有日子沒來了,您再不來,我們家謝姑娘該生氣了。”
右邊那個,有一雙雪白筆直的大長腿,她穿著開衩及腰的裙子,每走一步都白花花的晃的人眼暈。
“是呀是呀,王小郎君,這幾日雨氤妹子想你的緊呢!”
蘇無名湊到李翀的身后,表情有些猥瑣,“殿下,看來這個地方王將軍沒少來啊!”
跟在最后的裴喜君哪見過這種場面?頓時羞的滿面通紅。
她在心里暗暗怪罪自己,王寧甫提到晚上不宵禁的地方,她怎么就沒想到是春樓呢?
忽然,她又想到一個問題,王寧甫和盧凌風是好朋友,那盧凌風是不是也整日流連于此?
想到這件事情,她看了看那個美姬豐滿的前胸,隨后不自信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兩個美姬將他們四人領到一間豪華大房的門外。大長腿美姬興高采烈的向里面的人通報。
“謝姐姐,王小郎君來了。”一邊說,一邊推開房門。
就在房門剛一打開,嗖的一聲,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飛了出來,直沖著王寧甫的面門飛來。
幸虧王寧甫身手矯健,反應敏捷,他抬手一抄,將那個東西接在手中。
“啊......“東西一入手,王寧甫便發出一聲慘叫,那個東西被他扔到地上。
李翀低頭一看,頓時感到心在流血,被王寧甫扔到地上的是一個鎏金雙蛾團花紋銀香囊。
這種香囊是純銀打制的,表面鎏金。
香囊采取了水平儀的原理,里面燃燒的香永遠不會掉到外面。
李翀記得,他曾經看過一個視頻,是佳士得拍賣行拍賣的唐代香囊 他記得當時最高競價叫到了一千兩百萬美金。
地上這一只,比他看見的那個品相還好,里面的熏香還在燃燒著。
被這么砸了一下,王寧甫也不惱,他面帶微笑的向房間內走去,“雨氤,別鬧,今天我帶來了一位貴客。”
能夠讓金吾衛中郎將王寧甫牽掛的姑娘,自然長的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最難能可貴的是,這位謝雨氤姑娘是一個胡人。
她不僅身材高挑,皮膚白皙,那一雙湛藍色的眼睛更是勾魂奪魄。
王寧甫帶著眾人走進謝雨氤的房間后,那兩位迎賓的美姬退了出去,隨手幫他們帶上了房門。
王寧甫這才向謝雨氤介紹說:“雨氤,這位是邵王殿下。
他與蘇大人一樣,都是被張氏兄弟構陷,關在控鶴監地牢中,今天盧凌風去救蘇大人,有幸把他也救出來了。”
謝雨氤聽完王寧甫的介紹,嫣然一笑,款款的向李翀行了個禮,“民女謝雨氤,參見邵王殿下。”
謝雨氤的這一笑,讓李翀想起了白居易的那句詩:回眸一笑百媚生。
就在這時,李翀的肚子突然咕嚕的響了一聲,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從中午到現在,還沒有吃飯。
蘇無名猥瑣的笑看著李翀:“邵王殿下,您這是餓了吧,別擔心,這花萼樓的酒菜,在長安城都是久負盛名的。”
謝雨氤聽到蘇無名的話,掩嘴又笑了笑,“是奴家疏忽了,我這就讓人給各位安排些酒菜。”
片刻之后,李翀的面前擺了一桌子的菜肴,有長安的葫蘆雞,西域的炙羊肉,還有牛肉羹、水晶餅、桃酥等一些點心。
在他的右手邊,放著一把晶瑩剔透的琉璃壺,壺里蕩漾著色澤如血的葡萄酒。
花萼樓的酒菜,果然名不虛傳,李翀等眾人大快朵頤,就連斯文的裴喜君也吃的喜不自勝。
咽下嘴里的炙羊肉,又端起夜光杯喝了一口酸甜爽口的葡萄酒。
王寧甫看到李重潤酒足飯飽了,他舉起手中的酒杯:“殿下,接下來你作何打算呢?”
李翀在心里檢索著大足元年之后的歷史。
再過四年,張柬之等人就會發動神龍政變,推舉李重潤的父親李顯當上皇帝。
正是因為嫡子李重潤被武則天賜死,李顯身后沒有合法的繼承人。
因此他只當了不到五年時間的皇帝,便被自己野心勃勃的妻子韋淑清和女兒李裹兒毒殺身亡。
對于李重潤來說,他就屬于倒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中,有些劃不來啊。
李翀在心中暗暗想著,來都來了,我一個學歷史的,這不跟考試拿到了小抄一樣嗎?
既然是這樣,從今往后就讓我替李重潤好好活下去吧。
于是,李重潤也端起酒杯,隔空與王寧甫虛碰了一下。
“如今的朝堂可謂是各方勢力犬牙交錯,武三思、張易之等人各懷鬼胎,而圣皇又心思不明,孤如今是自身難保啊。”
蘇無名聽到李重潤的話,贊同的頷首道:“殿下所言極是,如今奸佞當道,殿下既然逃出來了,索性暫時隱姓埋名,隱匿于民間,或遠遁于江湖,等到日后,再徐徐圖之。”
蘇無名的話讓李重潤對他不由的刮目相看,他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
但自己是因為知道歷史上會發生什么,武則天的統治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但蘇無名卻能夠準確的分析出當下的情況,提出讓他暫時隱藏,避其鋒芒的計劃,看來這位狄公的弟子確實不同凡響。
李重潤點了點頭,正準備說些什么,突然,剛才那個有一雙雪白細直的大長腿姑娘,驚慌失措,跌跌撞撞的破門而入。
“謝姑娘,不好了,樓下來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他指明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