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昭宇的臉隨著這一巴掌扇來而迅速變形,頭也跟著這種力道側向一邊,嘴里有一串血花灑落出來。
他一襲白衣,原本纖塵不染,現在胸襟上出現殷紅血跡,一側的發絲也被扇的凌亂起來。
赫連昭宇臉上火辣辣的疼,這是平生從未經歷過的恥辱,誰敢扇他耳光?
他的頭偏向右側,并未回轉過來,保持安靜不動,面孔上沒有波瀾,但是眼神卻冰寒得可怕。
“痛快!”烏耀祖叫道,直接擼起袖子。
項毅武門板寬的身體也在臨近,如一堵墻擠壓過來,投在地面一大片陰影。
秦銘擺手,攔住他們,道:“我自己來!”
他不讓兩人摻和,這件事不宜讓他們深度介入。
“銘哥你在說什么?”烏耀祖向前走去。
“不要多說了。”秦銘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阻止了他們。
茶室中,躺在一地狼藉中的黑衣少年魏誠,直到現在才回過神來,他的臉上有清晰的鞋底印。
秦銘剛才那一腳太重,將他踹得橫飛出去六米遠,牙齒都脫落數顆,滿嘴血沫子。
魏誠剛才險些昏死過去,現在終于清醒。
“秦銘!”他咬牙切齒,他這輩子順風順水,沒人敢這么對他。
能夠和赫連昭宇走在一起,他自然有些來頭。
你想死嗎?這四個字他險些沖口而出,但最后關頭他克制了,硬生生忍住沒發聲。
因為,他知道眼下發泄出來,多半還會吃大虧。
可他的眼神顯得狠毒無比,在那里一語不發地盯著秦銘。
“你在叫我?”秦銘聞言,向他走去。
他自然感受到黑衣少年濃重的惡意,怨氣要沖破茶室了,既然如此,踹一腳也是踹,踹十腳也是踹,自然要痛快的直抒胸臆。
魏誠無法起身,現在依舊被壓制著動彈不得,頓時急了,他雙目冰寒,看向余根生,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放開我!”
秦銘到了近前,一腳將他踢得凌空而起,接著又以腳掌,踹在他另一邊的臉上,同樣留下鞋底印。
他平靜地說道:“這下對稱了。”
魏誠重重地摔落在地,張嘴噴出去一口熱血,混著三顆牙齒落地,他雙眼噴火,急怒攻心,而后竟昏厥過去。
秦銘踩著他的身體走了過去,臨近前方的墻角,因為那里的紫衣少年雖然一語不發,但眼神怨毒如同來自地獄的厲鬼。
“心中殺氣騰騰,怨憤無邊,恨不得將我挫骨揚灰是吧?”秦銘到了近前,一腳踹在他臉上,其腦后的墻壁都被震得崩塌出一個大窟窿。
羅景霄腦中轟隆隆作響,一片空白,三息過后才緩過來,而后整個人都似燃燒起來了,心中暴怒,他覺得自己非常克制,一語未發。
即便是這樣,對方也過來給他補了一腳!
“你雖然很安靜,但是怨氣那么重,心底的殺意都沖擊到我眉心前了,你當我是木頭人嗎?”
秦銘又給他補了兩腳,道:“你覺得自己很安靜就沒事嗎?下次臉上掛起溫和的笑容或許會好點。”
“你他……”羅景霄實在忍無可忍,被打后還要讓他賠笑?
他后面的話全部憋了回去,因為一只腳掌落下,堵在他的嘴上,讓他的幾顆牙齒隨之松動,劇痛傳來。
羅景霄有些懷疑人生,羞怒交加,到底誰是沒背景的草根,誰是方外之地高層的嫡系后人?
他被氣得身體發抖,感覺秦銘這些手段比他們平日對付別人時還嫻熟,連簡單的話語都直刺他心底。
他調動不了意識靈光,無法反抗,頭部又挨了兩腳,眼神渙散,終于也昏厥過去。
秦銘向回走,自然沒有忘記正主。
當路過黑衣少年身畔時,他又補了四腳,覺得剛才踹少了,對方只不過是氣死過去而已。
魏誠被痛醒,當明白什么狀況后,肺都要氣炸了。
不久前他和羅景霄還在嗤笑,俯視著秦銘、烏耀祖他們,此前更是曾經放話奚落,諒崔家棄子也不敢來仙墳地界。
結果,對方不僅來了,眼下還以蠻勁踹他。
魏誠再次暈厥,這次是因為劇痛而昏死過去。
“銘哥,你歇會!”烏耀祖說道,他和項毅武來到近前。
秦銘搖頭,已經站在赫連昭宇前方,此人還真沉得住氣,被扇在臉上一巴掌后竟然始終未哼一聲。
“道兄,還請放開我等,這件事不算什么,可以坐下來談。”
被壓制在地面的兩名老者此時開口,頂著莫大的壓力想要抬頭看向余根生。
然而,他們兩人的頭又重重砸在地面,整座茶室都一陣晃動。
余根生沒給他們面子,依舊無聲的壓制著。
“我赫連家不會主動惹事,但也不怕事。”兩名老者艱難地開口。
在隆隆聲中,兩人的頭顱都進地面了,茶室中出現一道道裂痕。
赫連昭宇沒有再側著頭,緩緩轉過來,看著秦銘。
他的白衣上帶著血跡,心中有股暴虐的情緒在升騰,但他知道,這種時刻無謂的話語沒有意義,只會刺激對方再施辣手。
他面色漠然,沒有什么表情,更無一絲一毫的意識波動外溢,但在心底已將眼前的少年寫在死亡名單上。
他是赫連家嫡系,御仙教的頂級仙種,誰敢以這種方式羞辱他?他需要沐浴對手的鮮血洗去今日之恥。
秦銘在想,如果不是他,換個普通人在此,今天將會有怎樣的黑暗經歷?
毫無疑問,赫連昭宇說的那些話將會全部實現,他有那樣的實力和手段,并不是在放空話。
他自身本就是高層面的仙種,而且還帶來了族中的兩位名宿。
赫連昭宇有備而來,不至于取秦銘的性命,但顯然想在精神上碾壓、折辱他。
換成常人的話,真就要被按在地上跪著了。
秦銘眉頭擰成川字,對方的心很黑,手段非常毒辣,這次是想對他“誅心”,在精神上半廢了他。
秦銘嘆氣,如果是普通人,這一刻得有多么絕望?會跪在這里,被對方拍著臉,俯視著對話,確切地說是訓斥。
原本對方已經在那樣做了,只是沒能成功!
如果不是陸自在賞識,且有余根生一直在后面跟著,秦銘能夠想象,今日他將會栽一個大跟頭,會被對方踐踏進泥土下。
赫連昭宇平靜地開口:“秦銘,你我之間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不過是少年意氣之爭,我有些沖動了,而你也打過了,今天就這樣揭過去如何?”
他不是溫室里的豆芽菜,經歷過血腥洗禮,今天錯估了對手的底子,身后竟然跟著一位大高手。
他自然不會沖動,逞一時口舌之利,哪怕現在略微放低姿態也無妨,不想吃眼前的大虧,事后他怎么報復不行?
秦銘想到按照正常軌跡發展,而“應該”出現的那些黑暗畫面,他的目光變得冰冷無比。
赫連昭宇,看起來白衣出塵,風流倜儻,像是溫潤如玉的清貴公子,但內里十分殘暴,帶著滿腔惡意而來。
當思及這些,秦銘再次掄圓了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砰的一聲,這次的力道更重,赫連昭宇被擊飛,撞碎茶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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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銘走了過去,一腳將他踢得橫飛而起,隨即快如閃電般追到近前,又一腳將他夯砸在地上。
外面,很多人吃驚,這是地震了嗎。路旁的整座茶室都在晃動。
早先有些人曾看到赫連昭宇和秦銘接觸,并進了茶樓,現在感受到此地的異常,頓時知道,里面的人發生激烈沖突,已然動手。
跟到這里的人自然都有些身份,有大虞的貴族,也有些是仙路的門徒。
他們很清楚御仙教的份量,更知道赫連昭宇極強,且從不是一個吃虧的主,看上什么后,從不失手。
外面許多人都覺得,秦銘大概吃了暴虧。
茶室中,鋪在地上的青金石板破碎,赫連昭宇被一腳踹在臉上,再次砸在地面,整座房間都出現裂痕,似要倒塌了。
“你打過了,氣也該出了吧,今天到此為止。”赫連昭宇嘴角帶血,平靜地說道。
“這孫子真能隱忍啊!”烏耀祖露出驚容。
項毅武點頭。
秦銘走過去將他拎起,一拳砸在他的面門上。
這一次赫連昭宇不再說話,只是吐出去兩顆帶著血的牙齒。
在今天之前,秦銘較為克制,保持著冷靜,但今天對方擺明要騎到頭上來,事情根本不可能善了。
顯然,無論他是避讓,還是對抗,赫連昭宇都會對他惡意滿滿地出手。
既然如此,眼下他自然要讓自己心中痛快。
秦銘知道,在這里動赫連昭宇一根指頭,和暴打他一頓,沒有任何區別,都會被此人記在心里,想著日后報復。
所以,他便放開了手腳。
“秦銘,你還是收手吧!”
跪伏地上的兩名老者都看得心驚,怕他將赫連昭宇活活打死。
“昭宇今日并沒有動你,現在你為何下此狠手?”
烏耀祖聞言,憤懣開口:“你們為何出現在此地,想要做什么,心里沒數嗎?無論怎樣,都要針對我銘哥。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與其如此先打你們!”
項毅武也開口:“你們赫連家確實霸道過頭了,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新生路說不定就有個消失已久的老祖師會突然回歸塵世中。”
烏耀祖道:“對,比如那傳說中的‘過去如來’!”
當聽到這些話,赫連家族的兩位名宿明顯一驚。
至于秦銘,依舊沒有罷手,還在打赫連昭宇。
這時,心性深沉的赫連昭宇有些繃不住了,他沒有過激的言語,隱忍到現在,都……還在挨揍!
這個少年沒完沒了,連扇帶踹,不想停手。
他知道,兩名好友魏誠和羅景霄八成是在做戲,故意急怒攻心,然后加上劇痛,趁機昏死過去,不想受折辱。
有那么一刻,赫連昭宇也想干脆地自閉五感,昏厥過去算了。
但是,強勢性格的他不愿那么做,這是他必殺的人,怎么能在其面前心性軟弱?
無論面對什么,他從來都不逃避。
赫連昭宇料定,對方和他一樣,不敢真個下死手,只是在精神上摧殘,他絕不會就此低頭。
秦銘思忖,一只腳踏足第七境的老怪物肯定從來沒有將目光投放在他的身上,大概都不知道有他這樣一個人。
御仙教的高層不會在意一個第二境的少年,畢竟離他們太遠,他們只是為了得到羅浮教的根本經和鎮教之物。
或許,他們在調查經文和八卦爐的過程中,發現了字面上的他,真有動作也是順帶為之,而不會刻意針對。
真正危險的是眼前的赫連昭宇,此人心中和眼中是真的“有”他。
秦銘嘆氣,雖然很想直接殺死赫連昭宇,一了百了,但是,那樣做的話就真的將事情鬧大了。
尤其是,他想到在大虞皇都見到的那位大宗師——赫連云驥,似乎是赫連昭宇的親祖父。
秦銘最后一腳踹在赫連昭宇的臉上,而后去搜刮其身。
“你……”赫連昭宇口鼻噴血,雙眼腫脹的像是包子,此時有些怒了。
秦銘沒有想到,地上“躺尸”的三人,居然都有儲物吊墜,他沒客氣,全都“笑納”。
茶樓外,已經來了不少人,因為都已聽聞這里有突發事件,涉及到最近風頭較勁的人物。
這里來了不少年輕的貴族,包括大虞皇朝的四公主姚若仙,隨后更是有數位仙種出現,都在靜待事件落幕。
許多人猜測,秦銘這次應是栽了一個大跟頭,大概率會很慘。
吱呀一聲,茶樓的門開了,街道上瞬間鴉雀無聲。
周末休息一章,感謝所有書友的支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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