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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夜空中染血的風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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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霧,不毛之地。

  茅屋,殘燈,幽幽火光。

  眼前諸景,無比異常。

  秦銘看著暗淡的人形燈籠,內心震動,它和劉老頭很像!

  這怎么可能?一個遠在偏遠之地的小村落,一個在和神話傳說有關的昆崚,兩者不應有任何關聯和交集才對。

  秦銘覺得,這應該是湊巧撞臉了。

  劉老頭身為一個鄉野老叟,怎么可能會在這里留下痕跡?

  烏耀祖向前走去,驀地,殘燈將熄,茅屋模糊。

  “嗯,虛景?”他停在原地。

  秦銘訝異,原本一切都如此真實,怎么突然就要消散?

  他向前邁了兩步,倏忽間,破敗的茅屋復現,殘燈重燃,一切又都清晰了。

  兩人面面相覷,這里亦真亦幻嗎?

  小烏再次前行,結果,景物又在瞬間暗淡。

  秦銘有所感,朝前邁步的剎那,一切清晰可見。

  “這是什么破地方?還區別對待,居然對我歧視!”小烏十分不滿。

  “銘哥,你在前面走。”他很自覺,自己跟在后方。

  果然,兩人這樣前行,縱然手撫茅屋,觸碰那火光朦朧的燈籠,諸景都不會消失。

  小烏的眼神變了,道:“銘哥,你說我是‘絕地子’,你該不會是我的鄰居,是什么‘煞地子’吧?”

  他覺得太邪了,這里的景物竟然認人。

  秦銘沒說話,仔細打量這里的一切。

  茅屋陳舊,但遠沒有到腐朽的程度,以這種材質而言,想來建好后,還未經歷較長歲月的沖刷和侵蝕。

  “煞地,大霧濃重,這里的各種煞皆對身體有大害,誰曾在這里隱居?”秦銘覺得,這里根本不適合長住。

  茅屋中,擺著陳舊的書桌,上有紙張筆墨,并未蒙塵,主人像是才離開沒多久。

  秦銘立刻上前,仔細觀看。

  他并不認識紙張上的文字,像是鳳篆,相當繁復,屬于異常古老的字體。

  不過,有精神烙印殘留,直接透紙而出,能讓人知曉其意。

  “重履紅塵,未卜何年,未聽聞之武朝都已至季世……”

  秦銘出神,武朝末年的筆墨?顯然距今已超過五百年!

  這樣算的話,茅屋存世歲月著實不算短了,易爛掉的材質,卻還沒有腐朽。

  “銘哥,燈籠背后染血,這真是紙糊的嗎?”小烏上手去摸,發現紙燈材質雖然薄如蟬翼,但觸感頗為細膩,猶若皮質。

  他如同觸電,嗖的一聲,將手縮了回去。

  “奶奶在上,無量壽福!”烏耀祖嘴里念叨著。

  秦銘來到門口,仔細打量人形燈籠,比劉老頭年輕一些,主要是發絲烏黑,面龐紅潤,不像老劉那么滄桑。

  染血的部位是“劉老頭”的后背,那里像是蟬殼般,有一道裂縫,且有斑斑血痕,發黑發烏。

  秦銘看罷,又進茅屋,觀草紙上的鳳篆文。

  “玉京外,竟見七日迭加者徘徊,心甚驚異。”

  秦銘看到這里,著實大受震動。

  現如今新生路走到盡頭后,如來勁、玉清勁等皆和六御勁相仿,就此止步,再難拓展。

  而方外之地拓路未止,理論上已擴張到七日迭加層面的初期,但頗難踐行,疑似只有幾個老怪物一只腳邁了進去。

  而在五百年前,就有七日迭加者了?

  秦銘的心緒難以平靜,趕緊往下看。

  “七日迭加圓滿,煌煌之光驅散夜霧海,離八日橫空之盛景不遠矣!”留言者甚為吃驚。

  秦銘和小烏相視,內心都很震撼。

  須知,當世七御勁還未現,而那七日迭加的狀態還在驗證、求索中,并沒有一個完全體。

  事實上,古代也應如此才對。

  因為,身具六御勁者,還有六日迭加者,這個層面的人,就已經可以向類神生物、近仙生靈轉化。

  這個“轉化”,蛻變劇烈,改變極大!

  甚至可以說,這么做的話,等同于換了一條路。

  由人而神,由人而仙,幾乎可以說,這已經算是物種上的轉變。

  有人愿意走這樣的路,但也有祖師非常抗拒,不愿涉足,認為來時路未盡,不該自本族躍遷出去。

  “今人更勝古賢,七日迭加圓滿者,如若成神,會蛻變到何等層面?”留書者似乎內心大受觸動。

  秦銘翻頁,后面還有篆文,似是本地主人隨手所記。

  “這……”小烏都跟著被驚到了,因為書寫者提及的層面,是他們目前所不能接觸到的領域。

  文中簡單談到,同為類神生物,但彼此間差距很大,如那夜游神,居然被本地主人稱之為毛神。

  紙張上的字跡有力,龍飛鳳舞,但所記較為散亂。

  他還提及地神,更是談到天神,尤其是后者,成就無比驚人,非常的恐怖。

  按照紙張上所言,大成就者必然曾經在原本的路上走得極遠。

  同時,他也類比,清晰地點到,仙路上也有毛仙,實力不濟。

  而在紙張上,自然也提到了地仙,以及更高成就者,如那棲居洞天的天仙。

  “吾觀后世,后來者近仙,卻不成仙,最終求真,路數應該對了,比之古賢魄力更大。”

  本地主人對后世的變化,吃驚而又欣慰。

  在留書者看來,本路走的越遠,最終向神蛻變、向仙轉化時,成就則越大。

  尤其是,他看到后世,竟有人在本路走到臨近八日迭加這個高度,就更為心馳神動了。

  “神、仙,這兩類生靈,唯有大成就者,依舊可以向前拓路,毛神、毛仙等有各種問題,終生裹足不前。”

  筆記到了后面,寫得有些潦草,可見此地主人的心情。

  “今世,我雖有道可趨,然常念來路,欲復最初之身。”篆文寫到這里時,能夠想象本地主人內心之情緒激蕩不止。

  秦銘只是稍微共鳴了下,就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受到嚴重沖擊。

  他不再去深入探究,因為沒有額外的信息,只是字面意思上的感情延續,更為濃烈而已。

  當讀到這里,兩人怎能不知茅屋主人的身份地位有多高。

  “這肯定是一位舊神或古仙!”烏耀祖激動地說道。

  筆記還未完,后面寫到,本地主人仔細觀察,那七日圓滿迭加者,來自夜霧世界深處,并非這片疆域的人。

  那個非凡的外來者因為一場可怕的神磁風暴,帶著數位門徒意外流落至此,正在積極尋找歸途。

  這樣看的話,夜霧世界當真是廣袤無邊,連神、仙這樣的生物,大概都沒有探索到盡頭。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畢竟,當世的祖師級人物,很多都不看重仙,認為已經可以比肩,皆有自己的底氣。

  祖師探索不到終點,古神、舊仙縱超越,也不會非常離譜。

  小烏琢磨,道:“夜霧世界深處,不會有比我們這邊更加幅員遼闊的國度,更為輝煌的修行體系吧?”

  秦銘不言,翻篇后繼續看。

  “每有慨嘆,縱為天神、天仙,亦猶斷線之紙鳶,易迷失在蒼茫夜海中,有染血墜落之厄,皆有壽數!”

  這段話讓秦銘一陣失神,深究的話相當可怕,越是深思,越是讓人覺得心悸!

  “吾欲覓初途,復最初之身!”這種強烈的渴望,透過紙張傳遞出來,歷經五百年都未散。

  小烏狐疑,道:“舊神、古仙,最初的路改變了可以理解,物種更迭,身體和過去大不相同了嗎,神、仙到底什么樣子?”

  “剝皮之慘,剔骨之殤,神仙亦難忍,痛,痛……”

  這行字帶著血跡,本地的主人非常果決,對自己足夠狠,他想重回人身,不惜對自身“下死手”。

  “銘哥,你說外面的人形紙燈籠,是不是他的皮啊?”小烏說道。

  秦銘沒有回應,看著后面潦草的字出神。

  “染血乘風歸去,去見最初的我。”這些字快被血全面覆蓋了,隱約可見。

  所有這些綜合在一起,讓秦銘心底升起一股寒氣,因為這和隱世家族黎家的風箏理論頗為相似。

  這個人遠去了,縱然曾為天神,最終該不會也如同染血的風箏般,一頭墜落向某處大地吧。

  秦銘再次去看人形燈籠,到底是撞臉了,還是和那位故人有些關系?

  仔細想的話,很多都對不上,這已經是五百年前的舊事了。

  而且,這位肯定是一位了不得的神祇或者舊仙。

  劉老頭七十多歲,出生時間不符。

  他一生坎坷,幼年便在冰天雪地中流浪,不知父母是誰,險些凍死,大病失憶后,流浪到雙樹村被人收養,一生霉運不斷,數次錯失改命的機會,臨到老也才新生三次而已。

  而且,他最后的新生還沾了秦銘的光。

  “我后悔了,神、仙想回歸為人,太難了,更何況是高等神,這是一場死劫,將此經歷記下,唯有同我存善緣者可入此地。”

  當看到這里,小烏睜大眼睛,湊到近前,仔細的看著秦銘,和人形燈籠對比,道:“銘哥,這該不會是你的前世身吧?”

  “你想什么呢!”秦銘一把將他推開。

  筆記到這里,還提及在茅屋后方,給后來者留下一些“事物”,可謹慎取之。

  在這紙張上,字里行間都在提醒,茅屋后的地界異常,連著傳說之地。

  “人路還未盡,當奮然前行,勿遽求為神靈,縱是天仙亦不換……從玉京那邊逃出殊為不易……”

  這是最后一段話,較為零散,本地主人匆匆棄筆,至此結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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