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底部,秦銘越走越平穩,將自己的思緒完全從近仙之物、金屬紙張上抽離,徹底冷靜下來。
那些離他還很遠,和他關系不大,皆歸屬于方外之地核心道統。
他提醒自己不要飄,需腳踏實地前行。
幾個月前,他還在大山中狩獵,因得怪病而險些死去,曾忍受饑餓,為了生存而掙扎。
至于在崔家的一切,那不過是黃粱一夢,當不得真。
他踏上新生路后,不斷改善體質,才掙脫出困局。
秦銘覺得,練天光勁才是他的出路,不斷融合下去,他終將會出頭。
陳述航和江從云一路逃出去,沒敢走原路,不愿和有少年宗師氣度的何泰以及五行宮傳人相遇。
兩人被秦銘重創后,狀態非常糟糕,擔心在歸途中,被練特殊勁法的高手看出虛弱,萬一有人想對他們不利,兇多吉少。
而且,江從云和陳述航覺得,坑底的經歷很不光彩,不想對那些人提及。
秦銘倒是在沿著原路,不緊不慢地向回走,因為這本就是計劃中的事,他想將整池水攪渾。
他無法將近仙器物悄然帶出去,因為它實在過于非凡,一路走來,它都在流轉瑞霞,將附近的光霧都照射得色彩斑斕。
他如果不按事先說好的路徑回去,大概會被認為想要攜近仙之物潛逃,引發方外門徒圍攻。
秦銘琢磨,既然如此,那就以八卦爐為誘餌,引發所有門徒都下場好了,讓他們爆發混戰。
反正現在還沒有人知道黎清月回來,她盡可以安心等待,坐等激烈而殘酷的角逐接近尾聲。
秦銘唯一顧慮的是,若有方外門徒臨時得到八卦爐,是否能催動,使之釋放出神秘威能 他覺得,當慎重一些,最好悄然抓個方外門徒試試看。他進入絕地的時間不算短了,甲胄上的純陽之血已經快被徹底蒸干。
巨坑底部,暴烈的彩霧流動,宛若大面積的天火在洶涌、澎湃。
縱然秦銘每次吸氣,口鼻間都會火辣辣,有陣陣灼痛感。
換成其他新生者進來,僅需片刻間,肺部就會被燒穿,由內而外地焚燒,化成灰燼。
“咦,出來了!”“他真的拿到了近仙之物!”
守在深坑底部邊緣區域的三大高手,看到彩霧中由遠而近的朦朧身影,更發現其手中的物品繚繞著神霞。
何泰是被鄭家請來的少年高手,他的傳承極其不簡單,練的是大猿王勁,其祖師曾經敢和那個年代的如來對抗。
他盯著天光霧靄中的身影,露出異色,道:“陳述航和江從云不見了,只剩下六御勁傳人。”
“他和六御一脈沒關系。”陳行遠語氣平靜地開口,他來自傳聞中的五行宮,一身實力高深莫測。
玉清一脈的門徒李天河僅嗯了一聲,認可他的說法。
五行宮的門徒陳行遠又平淡的補充了一句:“他也和如來一脈無關。”
此地沒有其他人,唯有他們三個等在這里,皆來頭甚大,練的天光勁最為特殊與厲害。
秦銘穿越濃郁的天光,離他們已經不遠,三人的目光都被那雖然破損嚴重,但卻依舊流光溢彩的近仙之物吸引。
“你和江從云、陳述航起了沖突”何泰問道。秦銘看著他,沒有說話,這是在找事嗎 陳行遠和李天河未出聲,平靜地看著。
“你出手未免過于狠辣,將兩人留在了絕地中”何泰再次發聲。
秦銘反問:“你什么意思,認為我殺了他們嗎不要亂潑臟水。”
“沒有最好,畢竟大家都在走同一條路,很不容易。”何泰點頭,然后笑著伸手,準備去接那絢爛的八卦爐。秦銘向前走去,臨近巨坑邊緣,將八卦爐遞了過去。
何泰微笑,一手抓向爐口的邊緣,另一只手突然爆發大猿王勁,向著秦銘轟去。
大猿王勁無比暴烈,既陽剛又霸道,宛若有一只吞天巨猿在此地浮現,天光浩蕩。
秦銘不可能被他打中,催動風勁,帶著狂風,避開這股剛猛的天光。
不過,他身上的純陽之血消散了,原本就已經不多,再被何泰這樣突然一擊,全部蒸發。
顯然,何泰就是為了擊散他甲胄上殘余的純陽之血。
正常來說,新生者進入天光濃郁之地,絕對是在冒著生命危險。
秦銘剛從里面活著走出,何泰就來這樣一手,擊潰他的純陽之血,明顯帶著濃重的惡意。不過,何泰也在愕然,他都抓住八卦爐的邊緣了,怎么沒有奪過來居然失手。
秦銘神色冷漠,早就看出他沒有善意,即便是要做戲,引發一場大亂,他也不會通過此人之手引爆。
剛才他的黏連勁發動,任何泰用力去抓,也徒勞無功。
“我和你有仇嗎”秦銘問道,同時想攀上坡地。
刷的一聲,三大高手同時出動,快如閃電,截住他的去路。
“你殺了江從云、陳述航,手上染血,我們看不過去,想為兩人報仇。”何泰淡漠地開口。
秦銘看向三人,道:“你們這么虛偽嗎到了這一步還裝什么,大概也是看上了近仙之物吧。”
五行宮的傳人陳行遠點頭,道:“沒錯,千年前羅浮山的八卦爐名氣實在太大,涉及到了夜霧世界深處的近仙生物,類神生靈,我們想仔細研究下。”
秦銘都不知道該怎么評價了,一群方外門徒合縱連橫,手段盡出,結果連他們請來幫忙的人也都各懷心思。
早先見何泰時,此人還很低調與謙遜,現在本性露出。
秦銘搖頭,輕輕一嘆。
隨后他佯裝突圍,向坡地上沖去,結果三大高手一起阻擊,要將他逼進絕地中,被天光灼燒。秦銘殺意浮現,原本他很克制,將陳述航和江從云都放過了,但是現在他不想寬恕眼前之人。
他同何泰對掌,不是為了立刻和此人分高下,論生死,他在發動黏連勁,牽引大猿王勁的傳人,拉著他一同進入了天光濃郁的巨坑底部。。
何泰心驚,此人天光外顯有限,怎么能扯著他進入絕地 他的面色變得冷酷,自己身上有純陽之血庇護,而對方卻已經失去倚仗,沒有護體靈血,肯定不能久留此地。
何泰的大猿王勁全面發動,在其背后仿佛有一頭黑色的巨猿立起,咆哮著,似要撕裂夜幕,重見天日。
不得不說,他的天光勁確實非凡,難怪其祖師當年敢去挑戰如來,居然伴有這樣的奇景。
秦銘以戊土拳轟出,剎那震散他剛猛霸道的天光,接著金蠶勁吐出,哪怕僅是離體三寸,也刺破此人的拳頭,導致其鮮血淋淋。
何泰確實非凡,體表天光勁極速流轉,猛烈震動,他只是皮膚稍微滲出血跡,沒有傷到筋骨。
在他的體外,天光洶涌著,震蕩著,已經快接近一米厚,他的實力確實超越江從云和陳述航。
但他很吃驚,對方究竟什么來頭三寸厚的天光,居然能撼動他外放接近一米的天光,這實在是不可思議。他少年得志,被很多人贊譽,認為他在拳法領域有了幾分少年宗師的神韻,一直以來他都相當的自信,此刻全力出手。
秦銘的拳頭上,離火勁迸發,繚繞著一層火光,撕開對方的拳勁,像是在燎原,居然點燃其部分天光。
“什么!”何泰一驚,他全力催動大猿王勁,瞬間斬滅那些離火天光。
秦銘欺身到近前,再次和他有了肢體接觸,這次黏連勁被推升到極限,而后將對方那赤紅晶瑩的一層純陽血精都給扯了過來。
下一刻,秦銘將之都附著在自己的甲胄上。
“你……”何泰的面色變了,他失去庇護,無論如何也不敢在這種地方久留,就要突圍出去。
因為,他已經感覺灼熱難擋,被天光侵蝕了。
“哪里走,你自己也嘗嘗這種滋味!”秦銘阻擊,不讓他離去。
何泰眼睛赤紅,驀地止步,他知道無法善了,越是想要逃走越是難以掙脫,眼下唯有放手一搏。
“讓你見識下真正的大猿王功!”他寒聲道,心反而平靜了,忍著天光灼燒的劇痛,向著秦銘殺去。
他施展出名震夜霧世界的大猿王拳,確實非凡,竟和秦銘都打得有來有往。
他的天光勁十分特殊,無比霸道和陽剛,暫時抵住秦銘的拳光。
“吼!”何泰大吼,身后的暴猿再次出現,跟著他一起震動,卷起無盡的天光,似有拔山、裂天之勢。
轟隆一聲,他的天光勁所向,將巨坑底部一些數米高的石塊輕易地撕開。
何泰腳下用力一跺,結晶的地面崩開,很多裂縫足有半尺寬。
他像是化成一尊真正的大猿王,越戰越勇,攪動起斑斕的天光霧靄,像是挾天地大勢而擊。
他每一次揮拳,都有恐怖的天光洶涌,將很多石塊卷起,漂浮在半空中,隨著他的拳頭而向前飛去,聲勢驚人。
秦銘嚴肅起來,認真迎敵,他不想拖延下去了,以帛書法統馭諸經,三大奇功,十八種勁法,同時震動,不斷轟鳴。
他全身都流動著神圣光彩,右拳猛然擊出,所謂宗師氣度,高超技法,盡在這最強一拳中!
何泰的面色變了,別人贊譽他為未來的宗師,他可沒有飄,知道離那種層面還遠,縱有幾絲神韻,也不算沾邊,但是眼下他看到對方的拳光,還有那種姿態,感覺被刺激到了,
因為,他覺得此人著實有幾分少年宗師的風采。
何泰大吼,全力爆發,身后的黑色大猿王虛影和他融合歸一,而后隨著他揮拳,震動巨坑底部區域。
轟隆一聲,兩人的拳頭撞在一起。
秦銘打穿那接近一米厚的天光,擊潰大猿王勁,伴著血液四濺,何泰的拳頭變形了,骨折聲清晰可聞。
“什么未來的宗師,少年拳法大家,差遠了!”秦銘點評。
何泰踉蹌著后退,他被此地天光霧靄侵蝕,加之指骨斷了,他痛苦無比,再次爆發出恐怖的拳光,向前轟去。這次秦銘沒有和他對拳,已經掂量過,并擊敗對方,他已經失去興趣,直接掄動手中的八卦爐向前轟去。
何泰瞳孔收縮,這才意識到,對方的左手似乎沒有怎么動過,所以和他激戰了這么長時間他有種挫敗感。
為了活下去,他不惜自損本源,爆發出更為強大的力量,大猿王在其背后越發的清晰,直接撲了出來,躍過他的本體,向著秦銘而去。
秦銘掄動八卦爐夯了上去,轟的一聲,將那猙獰而又龐大的黑色巨猿虛影砸爆。
“啊……”何泰痛苦大叫,那仿佛是他的精氣神,離開他的肉身,現在被人擊潰,他整個人都處在發瘋狀態。
秦銘神色凝重,大猿王功果然厲害,極其不凡,剛才居然有巨猿撲出,這超越了正常功法的范疇。
他意識到,這門功法其實很強,只是何泰練的不到家而已!
何泰發瘋,向前沖來。
秦銘掄動八卦爐,砰的一聲,將他半截身子打爆。
何泰的殘體摔倒在血泊中,痛苦地慘叫。
很快,他被早已入體的天光點燃,迅速焚燒成灰燼。
一位少年高手慘死!
這里的動靜非常大,自然驚動了巨坑邊緣處的方外門徒,很多人看到下方有仙光盛放。“近仙之物被取出來了!”有人大叫。
部分方外門徒身上附著純陽之血,迅速俯沖下來。
“大幕拉開了。”秦銘輕語,拎著近仙之物,靜立在巨坑底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