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日,祭天地。
經過漫長一夜的等待,問鼎大典終于在此刻來臨!
黑石城中充滿著莊重神圣的氣息,家家戶戶敞開大門,人們穿上了定制的祭祀服飾,擺出各種珍貴物品,正在通過一種古老的祭祀儀式喚醒山河鼎中的山河之靈。
山河之靈代表天地,據說可溝通萬物,驅災納福,保佑萬民平安。
主儀式將在城主府的祭天臺舉行,祭祀儀式完成之后,山河之靈也將出現在祭天臺上,與人們直接進行交流。
只有各大宗族世家的代表,才有資格前往祭天臺向山河之靈祈愿。
而為了讓全城百姓都感受到山河之靈的祝福,城主府動用大量資源,在黑石城各處布下了數十座“天眼之窗”。
所謂“天眼之窗”,其實就是用珍貴材料布下的小型法陣,借助光之法則,讓百姓們可以通過法陣的“窗口”觀看到祭天臺上發生的一切。
此刻,每一個“天眼之窗”前,人群如潮水般涌動,百姓們懷著虔誠與激動之情,看著祭天臺上那堆積如山的祭品,臉上皆露出了期待之色。
城主府的院落里,同樣有一座“天眼之窗”,小玉正緊張地注視著這一幕。
“少爺會贏嗎?”
她顯得忐忑不安。
老余將胸膛挺得老高,回頭瞪了小玉一眼。
小玉心想莫非自己說錯了什么?
老余道:“小丫頭懂什么!天道在上,叛匪們就算再如何猖狂,又怎能撼動得了九九命格所承載的天道意志!”
祭天臺位于城主府的東南角,由無數巨石堆砌而成,其長寬達數千丈,氣勢磅礴。臺上數十塊方形巨石巍然聳立,上面雕刻著繁復精美的圖案,每一幅圖案都蘊含著不同的意義和寓意,圖案間還銘刻著神秘莫測的咒語。
祭天臺上星羅密布地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祭品。寬達數丈的香爐上插滿了正在燃燒的檀木香,散發出淡淡的清新香氣,香爐前方則擺滿了香燭以及瓜果蔬菜,還有各種珍奇食物。
而在這些祭品之中,最為顯眼的莫過于五百頭身形巨大的獨角火牛。每只獨角火牛足有數丈之長,渾身皮毛如火,看上去極為威武不凡。
祭天臺中央則是一個直徑百余丈的圓形祭壇。
圓形祭壇由金屬鑄造,四周盤繞著十余根青色巨柱,柱上鐫刻著繁復玄奧的紋路,看起來莊嚴肅穆,隱隱透露出神圣氣息。祭壇中間有一尊古樸巨鼎,正是周家的祖傳法寶——山河鼎。
一老一少站在山河鼎前。
周云墨平靜如昔,俊美的臉龐上不見一絲波瀾。太叔公則坐在藤椅上閉目養神,臉上掛著淡淡笑意。
祭天臺下方是一排排精雕細刻的木椅,上面鋪著厚實的白毛毯,正在等待賓客入席。
首先入席的是金員外和北市的鄭老板,他們為了籌備此次盛典已經忙活了一個晚上,此刻看著祭天臺上的盛況,心中皆充滿了滿足之感。
當他們看到周玉龍帶領著數十名黑鷹營精英踏入會場時,連忙迎上前去。
“營長大人今日容光煥發,問鼎大典上必能大顯身手!”鄭老板笑道。
周玉龍一身金色長衫,頭戴金絲高冠,臉上帶著一抹自信的笑容。他對黃金棍的掌控越來越得心應手,這讓他信心大增。
一旁的孫錦鵬傲然道:“無論修為還是戰功,營長大人都遠超他人,下一任城主自然非他莫屬!”
鄭老板嘿嘿笑了兩聲,道:“神靈的意志不可隨意揣測,無論選中了誰,都是咱黑石城的鴻福。”
孫錦鵬心想和你說了也是白說,問鼎大典已舉辦過多次,山河之靈一向公正,考察的無非是候選人的實力和聲望。
他轉向金員外,道:“你看,城主大人非但實力不足,聲望也已跌至谷底,山河之靈大人不選我們營長難道還能選他不成?”
金員外低頭看著光滑的花崗石地板,心想城主大人或許真沒什么希望,但他們才是營長大人的真正對手!
孫錦鵬轉身望去,只見石家家主石天涯帶著兩位公子和石清兒,以及數名石家長輩緩緩行來。石天涯朝太叔公方向微微躬身行禮,然后行至座位前落座。
石清兒依然穿著淡綠色輕紗長裙,裙擺隨風輕舞,整個人宛若一株亭亭玉立的靈蘭,在陽光下顯得愈發美麗動人。
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祭天臺上,絲毫沒有注意到孫錦鵬熾熱的眼神。
“今日你便要與我兩位哥哥一爭高下,心中難道就沒有一絲緊張嗎?”
她知道周云墨是和自己的兩位哥哥同樣的天縱之才,但究竟強到什么程度,卻從未親眼看見,心中不免充滿了期待。
石天涯與周玉龍入座后,其他賓客也陸續到場。
他們紛紛朝二人施禮問候。
有人試探道:“不知白虎旗使今日是否參加盛典?”
百里明霞接口道:“放心,他還沒死。”
“啊!那白虎旗使為何尚未現身?”
“找人晦氣去了。”
“原來如此!”
那人不敢多問,悄悄與身旁同伴小聲交談。
“沒想到白虎旗使竟然還活著!”
“那天圍攻他的人那么多,也不知他會去找誰的麻煩?”
“這可就難猜了,但被他找上門的人肯定是要倒大霉了!”
身穿紫色長袍的朱長生冷冷道:“你們看看誰還沒來不就知道了?”
眾人聞言,皆恍然大悟,齊齊轉身看向座上賓客。場上幾乎座無虛席,黑市執事王大獻,銘文公會的李先生等人皆已落座,唯獨少了萬寶樓的榮掌柜。
榮掌柜是做酒樓生意的,平日從未缺席過大型盛事,今天正值問鼎大典隆重召開,他卻反而消失不見。
眾人不禁好奇,榮掌柜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朱長生呵呵笑道:“諸位有所不知,今日一早榮掌柜剛踏出大門,便被白虎旗使堵在了萬寶樓門口。”
此言一出,現場頓時嘩然一片。
“白虎旗使傷勢未愈,竟敢去找榮掌柜的麻煩,難道活得不耐煩了嗎?”
很少人見過榮掌柜出手,但經營像萬寶樓這樣的酒樓,又怎么可能是等閑之輩。很少人見過他出手,反而更能說明他的修為和手段。
朱長生消息靈通,夏午的行蹤也沒瞞得過他。他見眾人好奇,忍不住道:“我聽聞白虎旗使曾經在白馬橋遭遇伏擊,被榮掌柜擊中一掌,僥幸逃脫。今日正是欲報這一掌之仇。”
“他一早便堵在萬寶樓門口,以言語逼榮掌柜和他單打獨斗,此刻只怕已經是一死一傷了!”
眾人聞言皆是色變,有人質疑道:“玄武旗使一早便出門前往祭天臺,又怎會知曉此事?”
朱長生笑而不語,心想這小小的黑石城還有什么可以瞞得過老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