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相互道別。
林若雪獨自走向另一條路,其余三人則一同走出城主府。
城主府門前廣場上擠滿了人群,熱鬧程度堪比當日紅山鎮一戰后的盛況,只是喧鬧聲中卻夾雜著明顯的不滿情緒。
夏午笑道:“真是奇怪!城主府和石家的那些老家伙一個個愁得要死,這里卻群情激昂,氣氛熱烈!”
周云墨道:“百姓們不需要擔憂這些,那本該是我來考慮的事情。”
對于黑石城的百姓而言,狼盜的威脅遠遠比不上山河之靈帶來的希望,明日便是問鼎大典舉行的日子,能夠親眼見到傳說中的神靈,那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唯一需要操心的或許便是那個不太爭氣的城主大人吧,但過了明日他也便不再是城主。
夏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周云墨哂道:“你先活著回來再說吧。”
夏午指著涼亭中的告示牌道:“也不知你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把自己唯一的希望都給葬送了,我哪怕死了也要回來替你當這個城主。”
他走到告示牌前,才知其中緣由。
原來,告示是在為夏午正名。
告示中簡要敘述了紅山鎮一戰的過程,將紅山鎮一戰的功勞歸還夏午,并且闡明了夏午為引出狼盜奸細所做出的犧牲。
至于誰是黑石城中的狼盜奸細,告示上自然不會提起。
告示一出,夏午之名自然傳遍整個黑石城,而城主大人的聲望也瞬間跌回了低谷。
民眾最難接受的正是這種巨大的落差,當心中的英雄被還原為普通人,他們的態度也往往容易走向另一個極端。
告示牌周圍,議論聲此起彼伏,有人甚至已經開始罵娘了。
“還以為城主大人真是九九命格!”
“原來上次是編出來的故事,這樣的話,或許他還和原來一樣,只是一個無法修行的凡人吧!”
更嚴重的是,大陣被毀的消息已不脛而走,傳遍了整個黑石城,引起了百姓們極大的不滿。
“明天便是問鼎大典,狼盜奸細還沒有找到嗎?”
“也不見城主府有什么動作,難道說城主大人已經放棄了?”
“呵呵,你們以為城主大人是一時疏忽嗎?他可不像你們想象中的那么簡單,要我說,大陣肯定是他故意毀掉的!”
“此話怎講?”
“城主大人早已放棄了城主之位,自然也沒必要再與狼盜對抗。若狼盜真的攻入城中,他也可以借毀掉大陣之事來向狼盜邀功。”
“原來如此!”
“哎,這屆城主絕對是千年以來最差的一屆!”
對現任城主的不滿很快便變成了對新城主上任的期盼,百姓們開始紛紛猜測下一任城主之位的歸屬。
石家近日的舉動贏得了百姓們的認可。
“石家兩位公子皆是絕世之才,特別是大公子更是高風亮節,我看山河之靈大人肯定選擇石大公子來當城主。”
“我聽說最近石家放出風聲,說二公子才是石家千年來最耀眼的人物,只有二公子才可以帶領我們擊敗狼盜,依我看下任城主必是二公子無疑!”
也有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你們都忘了周營長了嗎,他多次率隊剿滅狼盜,才是我們黑石城的真正勇士!”
“無論是誰當選,總比這個二世祖要強一些!”
夏午面無表情,道:“這又是何苦?”
周云墨認真道:“雖然你當不上城主,但仍應該公平競爭。”
“對待敵人,沒什么公平可言。”
“我們不是敵人。”
“哈哈哈~真是廢話!”
夏午搖了搖頭,嘴角翹起一個弧度。
他們心里都清楚,他們又何止“不是敵人”那么簡單。
百里明霞笑道:“小午小墨加油,明日的問鼎大典,霞姐只能在內心支持你們了。”
周云墨和夏午同時笑了笑,百里明霞作為黑鷹營的朱雀旗使,道義上來講還是要幫自家營長一把的。
周云墨問道:“什么時候去萬寶樓?”
夏午道:“先準備些東西,明日清晨再去。”
周云墨道:“我不能幫你壓陣了。”
夏午點頭道:“你去了,榮掌柜必定不會出手。”
他又問道:“你呢?”
“我先去一趟石家。”
石家的建筑宏偉大氣,與街道兩側的民居相比有鶴立雞群之姿。府邸門前掛著一塊黑玉牌匾,上面寫著“劍之家”三個大字。
房間里,石清兒正托著腮坐在桌前,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盯著窗外發呆。
她早已從石仲謀處得知了周云墨和夏午的康復情況,對他們的事跡也都耳熟能詳。為了了解當日一戰的細節,石清兒曾多次詢問她的二哥,直到被不耐煩的石仲謀趕出了房門。
“真是幼稚呢,這樣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狼盜奸細呢?”
她此刻穿著一襲綠色衣裙,更顯得清麗脫俗,正是如詩少女的模樣,哪有一絲驕橫跋扈之氣。
“小姐,周云墨來了!”丫鬟匆匆進屋稟告。
“啊!”石清兒聽后立即站起身,臉上露出欣喜之色,“你帶他來見我。”
丫鬟答應一聲,轉身而去。
片刻之后,周云墨走了進來,正好看到石清兒坐在案邊寫字。
他靜靜站在一旁。
石清兒轉過身來,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嘆道:“你若不是城主,就好像不是你了。”
周云墨沒有接話。
石清兒笑道:“或許你依然會是城主,這是很奇怪的事情。我理應看好兩位哥哥,但當日伯父曾說我有學習命運之道的潛質,這么說你是否會多一些信心?”
周云墨認真道:“父親從不戲言,他這么說,便說明石姑娘必有過人之處……對了,我是想說,那日在萬寶樓與銀狼喝酒的人不是我。”
石清兒早已知他來意,此時見他說起,反而不知如何回答:“我知道不是你,那日輸給了林若雪之后,我便明白了。”
周云墨心想,你輸給林若雪和我有沒有勾結銀狼有何關系?
石清兒的聲音如百雀羚鳥般,自言自語道:“你不過大我數月,修行上的見識為何會如此豐富,難道天才均不可以常理論之嗎?”
周云墨聞言一怔,道:“我不過另有奇遇,你二哥才是真正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