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橋位于城西,是一座古老的石拱橋,其長一百六十丈,寬約十二丈,橋下河水湍急,兩岸皆是農田,平日里一眼望去不見盡頭。
今日不知為何,這里迷霧繚繞,讓人看不清河岸上的情況。
夏午立于白馬橋上。
迷霧無法隔絕他的神識,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數十名黑衣男子立于橋頭,其中一人頭戴金冠,手持黃金棍,正是黑鷹營營長周玉龍。
周玉龍消除了黃金棍的隱患之后,也恢復了往日的冷靜,但依然對夏午保持著極大的戒心,因而此次行動他親率黑鷹營精銳,全力圍剿夏午。
他的修為比之當初在萬寶樓時提升了不少,不僅可以借助黃金棍的力量,而且不受其邪魔意志的影響。此時他手握黃金棍,氣勢逼人,對接下來的戰斗信心十足。
黑鷹營的其他人卻顯得有些不安,剛才數次圍剿都讓夏午巧妙逃脫,不少人更是傷在了他天馬行空的招式之下。
此時云霧彌漫,橋下流水聲此起彼伏,他們沒有周玉龍和夏午一樣的感知能力,個個繃緊神經,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生怕夏午又突然從何處冒出。
夏午喃喃自語道:“有意思!也不知道為了殺我,他們究竟在這橋下做了些什么手腳!”
他轉身朝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此次獵殺行動的敵人很強,比自己預計的還要強。周玉龍有些麻煩,但最致命的卻是那個戴金屬面具的神秘男子。
此人極度危險,自己只要稍有不慎便可能被他用雷霆般的手段滅殺,而哪怕是一對一,自己也絕不會是他的對手。
夏午曾數次嘗試從包圍圈中脫離,皆被面具男子所阻止。也正因為他的存在,夏午才被逼到了白馬橋。
正當夏午接近北岸時,數道人影忽然出現,擋住了他的去路。
夏午腳下不停,手中鋼刀在空中劃出一片殘影,劈向其中一人。
“好快的刀!”
那人驚呼一聲,匆忙舉劍格擋。
“叮”一聲,長劍斷成兩截,夏午刀勢未減,繼續向前斬落,將其劈成兩半。
“體法雙修?”剩余黑衣人吸了一口涼氣,眼中露出忌憚之色。
夏午這一刀并沒有動用任何法則之力。他看似強橫,實則已多處受傷,真元也接近枯竭。為了節省真元,他不得不減少道法的使用。
但哪怕僅憑肉身力量,他也可以擊殺敵人,只是同時也暴露了他體法雙修的身份。
所謂體修,便是以真元錘煉體魄,追求力量的極致。他們通常經脈堅韌,血液流速更快,可承受更大的沖擊和負荷。
強大的體修絲毫不遜色于其他修行者,甚至在戰斗方面還要更強一些。
夏午擊殺一人后,沒有繼續攻擊,也沒有向前突破,而是轉身又朝橋的南端飛掠而去。
他一直在猜測那名面具男子的位置,因此不斷改變方向。南端雖然有周玉龍帶隊圍堵,但相比起面具男子,周玉龍顯然更容易對付一些。
白馬橋的西南有一片密林,樹木參天,云霧繚繞,令人看不清其真實面目。
密林中埋伏著數名魔門修士,其中一名身材肥碩的黑衣中年人,身上魔氣繚繞,似乎用了一種秘術改變了自己的身形。
肥碩中年人手中持著一面白骨制成的魔幡,飄蕩間散發著陰森詭異的氣息。周圍的蔓草在這股氣息下迅速枯萎,仿佛失去了生命力一般,只剩下光禿禿的地面,令人不寒而栗。
魔幡正是補天閣的白骨幡。
肥碩中年人的周圍除了白骨幡,還插著數面小旗,每面小旗上除了帶有一個巨大的骷髏頭之外,還鑲嵌了無數黑色的符咒。
這些符咒仿佛被賦予了生命,每一張都像是一頭咆哮的巨獸,散發出淡淡的黑光。
他在兩個時辰前便已埋伏在此,白骨幡和那幾面小旗按照一定的規則排列,組成的正是百里明霞口中的魔殺陣。
沒過多久,只見小旗上方的骷髏頭開始緩緩蠕動,里面露出一雙雙血紅的眼睛。
緊接著,一面面細如游絲的黑影從骷髏頭內射出,直奔白骨幡的中心位置。
白骨幡吸收黑影之后,瞬間放大了數倍,竟然化作了一把長達丈許的黑色彎刀,鋒利的刀刃上閃爍著幽幽寒芒,無數黑氣纏繞其上,發出令人膽寒的鬼哭之聲。
“魔殺陣!”
肥碩中年人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心想今日無論如何,夏午都絕無活命的可能!
夏午掠過白馬橋,身形如蒼鷹。
他回到橋頭。
周玉龍已在此等候多時。
他算準夏午會回來,一直蓄勢以待。夏午出現時,正是他氣勢達到最高點之際。
他雙眼中,戰意與興奮交織,仿佛火焰在燃燒。在消除了黃金棍的隱患之后,他相信整個黑石城除了石天涯,再也不會有任何人能夠阻擋自己!
原來,那日在萬寶樓,周云墨作為交換,傳授給周玉龍一套秘法,用于壓制黃金棍中的邪魔氣息,使他能夠在借用黃金棍力量的情況下保持清醒。正因如此,他才大方放周云墨一行人離開。
或許周云墨的本意是為了避免周玉龍走入歧途,從而做出對黑石城不利之舉。而周玉龍在清除邪魔的影響后,也確實恢復了理智,不再與狼盜進行合作,但除掉夏午的決心卻愈發堅定。
他的戰力因此飆升,對夏午而言顯然不是什么好事。
此時,周玉龍高舉黃金棍,金色領域自黃金棍上擴散而出,籠罩住整個橋頭,將整片區域變成為一個金色世界。
夏午的身體已到了極限。
他似乎沒有意識到死亡的臨近,看著周玉龍就好像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樣,喃喃自語著。
“咦,你現在看起來正常多了,是那個家伙教你的?”
“哈哈哈哈,他難道不怕我會被你一棍砸死嗎?”
“好吧,他確實不會認為我會死,起碼不會死在你手上。”
夏午的話或許并無惡意,但聽在周玉龍耳中自然有了別的意思。在他看來,夏午是在故意羞辱自己,諷刺自己實力不足,更不配當黑鷹營的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