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把他勒死的為什么不直接把他扔在工地,還要運到排水渠”張輝捕捉到關鍵細節,進一步確認作案過程。
周明的眼淚又流了下來,聲音里滿是懊悔:“我砸完他之后,他還有點氣,嘴里哼哼唧唧的,我怕他醒過來報警,就把身上的工裝外套脫下來,用衣袖勒住他的脖子,使勁勒了幾分鐘,直到他徹底不動了。我不敢把他扔在工 地,趙剛知道我去過,萬一被發現了,肯定會懷疑我,就想著把他運到排水渠,那里平時沒人去,尸體不容易被發現。
他補充道:“我開車把尸體拉到排水渠上游,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把他從車上拖下來,用提前準備好的帆布布袋把他裹起來,捆上尼龍繩,扔進渠里。扔完之后,我又把工具包和磚塊扔在工地的垃圾堆里,把沾了血的外套帶 回家,藏在廚房的儲物柜里,想著等風頭過了再處理。第二天,我怕警察查到我,就給遠在外地的表哥轉了2萬,讓他幫我保管,萬一我被抓了,家里人還有點錢用......”
“你就沒想過,李勝利的家人會擔心他沒想過自己的行為會毀了兩個家庭”張輝的語氣里帶著一絲惋惜。
周明搖了搖頭,眼淚滴落在手背上:“我當時腦子一片空白,就想著怎么掩蓋罪行,怎么不被警察抓到,根本沒考慮那么多。這幾天我天天做噩夢,夢見李勝利來找我,我吃不下也睡不著,每次看到警察路過餐館,都嚇得心 跳加速。現在被你們抓住,我反而覺得解脫了,不用再天天活在恐懼里了。
審訊持續了四個多小時,周明完整交代了從因欠薪與李勝利結怨,到編造謊言誘騙李勝利至拆遷工地,再到用磚塊砸傷李勝利,用外套衣袖勒死他,最后用面包車將尸體運至排水渠拋尸,藏匿作案工具的全過程。每一個細節都與現場勘查、法醫解剖結果完全吻合磚塊的形狀與李勝利顳部的損傷一致,外套纖維與現場發現的粗纖維匹配,拋尸地點與發現尸體的位置相符,甚至連他“拿走扳手、螺絲刀”的細節,都與警方在工具包里發現的物品缺失 情況完全相符。
當張輝讓他在審訊記錄上簽字時,周明的手抖得厲害,筆尖在紙上劃出歪歪扭扭的痕跡,好幾次都差點劃破紙張。他簽完字后,突然對著張輝深深鞠了一躬,聲音哽咽:“我對不起李勝利,也對不起他的家人,我知道我犯了 不可饒恕的罪,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只求能給他們一個交代,也希望他們能稍微好受一點。
張輝看著周明悔恨的模樣,心里清楚,再多的懺悔也換不回李勝利的生命。他收起審訊記錄,對門口的警員說:“帶他下去吧。
走出審訊室時,天色已經亮了。張輝站在走廊里,看著窗外的晨光,心里清楚,這起發生在排水渠的腐尸案終于真相大白。李勝利的在天之靈得以安息,他的家人也終將得到一個公正的結果。而周明,為了掩蓋自己的欠薪行 為,為了一時的僥幸,選擇剝奪他人的生命,最終也將為自己的殘忍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在監獄里度過余生,為他的罪行贖罪。
此時,技術科傳來消息,根據周明的供述,在排水渠上游的淤泥里,找到了李勝利的手機和被丟棄的扳手、螺絲刀,手機里的通話記錄與周明的供述完全一致,進一步完善了證據鏈。這場圍繞李勝利命案的偵查,終于在鐵證 與供述面前,畫上了一個正義的句號。
周明被逮捕后的第二天上午,天陰沉沉的,偶爾飄下幾滴小雨。刑偵支隊門口,兩輛警車整裝待發,警燈閃爍卻未鳴笛,盡量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關注。周明穿著橙色囚服,雙手戴著手銬,腰間系著約束帶,由兩名警員左右護 送,緩緩走出辦公樓。他的頭發比昨天更亂,眼神空洞,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在看到警車時,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或許是想起了案發當晚,正是駕駛著自己的黑色面包車,將李勝利的尸體運往排水渠。
“出發,按預定路線指認。”張輝坐在領頭警車的副駕駛座上,通過對講機下達指令。車隊緩緩駛出刑偵支隊,第一站是位于城南的拆遷工地這里是周明供述的“第一案發現場”,也是他用磚塊砸傷李勝利的地方。
半小時后,警車停在拆遷工地外圍的臨時停車場。張輝下車后,先與早已在此等候的楊林、技術科人員匯合:“現場保護得怎么樣有沒有無關人員進入”楊林點頭:“從昨天接到通知就安排了警員值守,工地已封鎖,除了 勘查人員,沒有任何人靠近,關鍵區域的痕跡都做了標記,確保指認過程中不被破壞。”
隨后,周明被警員押下警車,在警戒線外稍作停留。張輝走到他面前,語氣嚴肅:“周明,一會兒我們帶你去你供述的作案地點,你要如實指認,清楚每一個細節,包括你在哪里撿的磚塊,在哪里砸傷的李勝利,在哪里拿走 的工具包,明白嗎”周明緩緩點頭,聲音沙啞:“明白。
在警員的護送下,周明走進拆遷工地。工地里到處是建筑垃圾,紅色磚塊散落一地,幾臺挖掘機停在角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周明的腳步很慢,眼神時不時掃過周圍的環境,像是在回憶案發當晚的場景。走到工地西側 的建筑垃圾堆旁時,他突然停下腳步,身體僵硬地轉向一堆紅磚:“就是在這里......我撿的磚塊。”
楊林立即上前,用勘查燈照射周明指向的區域,地面上有一處用白色粉筆圈出的標記正是之前復勘時發現沾血磚塊的位置。“你當時是怎么撿的磚塊撿了幾塊磚塊是什么樣子的”張輝追問,同時示意技術科人員用攝 像機記錄下每一個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