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刑偵支隊時，天色已經擦黑。王帥把監控錄像和走訪記錄整理好，送到信息研判室。張輝正在分析秦燕明的社會關系，看到王帥進來，抬頭問道：“有收獲嗎？”王帥搖搖頭，把便利店的監控截圖放在桌上：“只有這些模糊 陸川坐在辦公室里，盯著電腦屏幕，趙磊的通訊記錄和社交軟件信息鋪滿了整個屏幕。他的眉頭越皺越緊，一個名字反復出現“林浩”。
“趙磊最近一個月，和這個林浩聯系頻繁。”楊林站在陸川身后，指著屏幕上的記錄，“幾乎每天都有通話和信息往來，尤其是在案發前三天，信息密度特別高。”
“林浩是誰？”陸川問。
“趙磊的朋友，以前一起在工地上干活，后來聽說開了個小公司。”楊林翻著手中的資料，“但奇怪的是，這個人我們查不到任何正式的注冊信息，也沒有固定住所。”
“查他最近的行蹤。”陸川立刻下令，“還有，調取趙磊案發當天的手機定位，看看他最后出現在哪里。”
幾小時后，調查結果出來了。
趙磊在案發當晚7點左右，曾出現在城南的一家酒吧門口，隨后和林浩一同進入酒吧。兩人在酒吧里待了將近一個小時，之后一起離開。
“酒吧有監控嗎？”陸川問。
“有。”楊森點頭，“我們已經調取了監控視頻，正在分析。”
視頻很快被調出來，畫面中，趙磊和林浩并肩走出酒吧，趙磊的步伐略顯遲緩，眼神有些渙散，像是喝醉了，又像是被什么控制了。
“他那時候就已經被下藥了。”楊林指著畫面，“你看他的動作，明顯不協調。”
“林浩呢？”陸川盯著畫面中的另一個男人。
林浩身材中等，穿著一件深色夾克，戴著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雖然畫面有些模糊，但從他走路的姿態來看，動作利落，步伐穩健，顯然沒有喝醉。
“他很警覺。”陸川低聲說，“這個人，不是普通的酒友。”
“我們在酒吧門口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個空藥瓶。”楊森遞上報告，“里面殘留的成分，和趙磊胃里的鎮靜劑一致。”
“也就是說，趙磊是在酒吧里被下藥的。”陸川沉聲道，“林浩給他下的。”
“問題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楊林皺眉，“如果他是想殺趙磊，為什么不直接動手，而是把他引到河邊，讓陳昊去‘教訓’他？”
“這正是問題的關鍵。”陸川站起身，走到案情分析板前，用紅筆在“林浩”這個名字上畫了一個圈，“他不是想殺趙磊，而是想借陳昊的手，除掉他。”
“你是說……林浩是幕后黑手？”楊森瞪大了眼睛。
“很有可能。”陸川點頭，“趙磊和陳昊之間的債務糾紛，可能只是個幌子。真正想殺趙磊的人，是林浩。”
“那他為什么要讓陳昊來動手？”楊林不解。
“因為這樣，警方的調查方向就會被誤導。”陸川解釋道，“一旦陳昊認罪，案件就會被定性為臨時起意的故意殺人，而林浩就可以徹底脫身。”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楊森問。
“立刻傳喚林浩。”陸川果斷下令，“同時，我們要重新審問陳昊，看看他是否認識林浩。”
陳昊再次被帶進審訊室，神情比之前更加緊張。
“你認識林浩嗎？”陸川開門見山。
“林浩？”陳昊愣了一下，隨即搖頭，“我不認識這個人。”
“是嗎？”陸川將一張照片推到他面前，“這個人，你見過嗎？”
陳昊盯著照片看了幾秒，臉色忽然變了。
“你見過他。”陸川盯著他的表情。
“我……我見過。”陳昊結結巴巴地說，“那天晚上，趙磊說他要帶一個朋友一起來談錢的事，可后來……后來他一個人來了。”
“那個朋友，就是林浩。”陸川緩緩說道，“對吧？”
“是的。”陳昊點頭，“但我只在電話里聽到過他的聲音，沒親眼見過他。”
“趙磊有沒有提到過他和林浩之間的關系？”楊林問。
“有。”陳昊回憶道，“趙磊說林浩是他以前的兄弟，現在一起做生意，但最近好像出了點問題。”
“什么問題？”陸川追問。
“趙磊沒說，只說林浩欠他一筆錢，還說要找人‘處理’他。”陳昊低聲說，“我當時以為他是說要打他一頓，沒想到……沒想到會出人命。”
“趙磊是被林浩利用了。”陸川低聲說道，“他以為是去談債務，結果是被下藥、被引到河邊，最終死在陳昊手里。”
“也就是說，林浩才是真正的兇手。”楊林沉聲道。
“至少，他是共犯。”陸川點頭，“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
然而，林浩的蹤跡卻像憑空消失了一般。警方調取了他的手機信號、銀行賬戶、社交軟件，甚至查了他的所有可能的落腳點，都沒有發現他的行蹤。
“他很謹慎。”楊森分析道，“幾乎沒有任何電子痕跡，像是早有準備。”
“他一定知道我們會查到他頭上。”陸川沉思片刻，忽然說道，“但他不會離開太遠，因為他還有未完成的事。”
“你是說……他還有下一個目標？”楊林問。
“可能。”陸川點頭，“趙磊只是個開始。”
與此同時，陳昊的供述也被正式記錄，并提交給了檢方。盡管他聲稱是自衛殺人，但在證據面前，他依然難逃法律的制裁。
而林浩，依舊在逃。
陸川站在辦公室窗前，望著夜色中的城市，心中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他知道，這個案子遠沒有結束，真正的黑暗，才剛剛開始浮現。
“繼續查。”他低聲對楊林說，“林浩不會一直藏下去，他一定會再出現。”
夜色深沉，城市的燈光在黑暗中閃爍，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個未解的秘密。而陸川的目光，始終未曾離開那片黑暗。
林浩的下落依舊成謎，而趙磊的死亡背后，似乎隱藏著更復雜的真相。陸川決定從趙磊的社交圈入手，重新梳理他生前的每一個細節。
“趙磊在工地干過，后來聽說混得不錯。”楊林翻著調查報告，“但我們查到的資料顯示，他最近半年幾乎沒有穩定收入，甚至還有幾筆小額貸款。”
“他欠錢？”陸川問。
“不止。”楊森指著一份銀行流水，“他最近幾個月頻繁轉賬，金額從幾千到幾萬不等，收款人名字都不一樣，但有一個共同點這些賬戶都和林浩有關聯。”
“也就是說，趙磊和林浩之間，不只是朋友關系。”陸川沉思，“他們可能在做某種非法交易。”
“我查過趙磊的手機信息。”楊林補充道，“他和林浩的對話中，多次提到‘貨’、‘款’、‘出事’這些詞，像是某種黑市交易。”
“毒品？”楊森皺眉。
“不排除這個可能。”陸川點頭，“如果趙磊是中間人，而林浩是上家，那趙磊的死，就不是簡單的債務糾紛，而是被滅口。”
“可問題是，陳昊殺了趙磊，林浩為什么要讓陳昊動手？”楊林不解。
“因為趙磊已經不可控。”陸川緩緩說道，“趙磊可能背叛了林浩，或者想獨吞某些東西。林浩需要一個替罪羊，而陳昊剛好送上門來。”
“所以林浩故意讓趙磊去河邊，還給他下藥，制造沖突。”楊森恍然大悟，“這樣，趙磊的死就成了陳昊的‘意外’，而林浩就能徹底脫身。”
“但趙磊為什么會去見陳昊？”楊林問。
“因為趙磊以為那是個交易。”陸川翻開趙磊的微信聊天記錄，“你們看，林浩在案發前發給趙磊的信息里，提到‘今晚有人來談錢，你去收一下’。”
“所以趙磊以為是收賬，結果卻被下藥，然后被陳昊誤殺。”楊林喃喃道。
“林浩利用了趙磊的貪婪和陳昊的憤怒。”陸川語氣低沉，“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
與此同時，警方終于在趙磊的手機定位中，找到了他案發前最后出現的地點城南的一家廢棄倉庫。
“我們得去查查。”陸川立刻帶隊前往。
倉庫位于一片荒廢的工業區，四周雜草叢生，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霉味。警方進入后，發現倉庫里堆滿了紙箱，上面印著“電子配件”字樣，但打開后，里面卻是成捆的現金和一些不明藥物。
“這是洗錢點。”楊森低聲說。
“趙磊和林浩在這里交易。”陸川環顧四周，“這里可能是他們的中轉站。”
警方開始搜查，很快在角落里發現了一臺電腦和幾本賬本。
“電腦里有加密文件。”技術員檢查后說，“但我們可以嘗試破解。”
“賬本上的記錄，全是代號。”楊林翻著本子，“‘a’、‘b’、‘c’……這些可能代表不同的人。”
“趙磊的死亡，很可能牽扯出一個更大的犯罪網絡。”陸川沉聲道，“我們必須盡快破解電腦里的信息。”
回到警局后，技術部門連夜工作，終于在凌晨時分，成功解開了電腦里的加密文件。
“里面有一份名單。”技術員指著屏幕，“這些人，都是趙磊和林浩交易的對象。”
“有名字嗎？”陸川問。
“部分有。”技術員調出一份文檔，“但大部分都是代號，只有交易記錄。”
“查這些交易記錄。”陸川下令，“看看有沒有關聯的賬戶、地址、電話。”
調查持續進行，而林浩依舊杳無音訊。
與此同時，陳昊在看守所內，突然提出要見陸川。
“你有什么要說的？”陸川走進會客室，看著對面的陳昊。
“我……我想補充一些事。”陳昊神色緊張，“那天晚上，趙磊被打倒后，我搶了他的刀，但當時我看到他口袋里掉出一張紙條。”
“紙條？”陸川皺眉，“上面寫了什么？”
“我只看了一眼，上面寫著‘貨已到，速來提’。”陳昊低聲說，“我……我當時沒在意，但現在想想，可能和他死有關。”
“你為什么不早說？”陸川語氣嚴厲。
“我……我怕說出來，我會被牽連。”陳昊低頭，“但現在我知道，我已經被抓了，說什么都一樣。”
“紙條現在在哪？”陸川問。
“我不知道。”陳昊搖頭，“我當時沒在意，可能被風吹走了。”
陸川離開會客室，立刻讓警方調取案發現場的監控和證物清單，試圖找到那張紙條的痕跡。
然而，經過仔細排查，警方并未在證物中發現任何紙條。
“也就是說，紙條可能被林浩拿走了。”楊林分析道。
“或者，已經被銷毀。”楊森補充。
“無論如何，這張紙條的內容，說明趙磊當時正在準備一次交易。”陸川沉聲道，“而林浩，很可能就在附近。”
調查陷入僵局，而林浩依舊沒有露面。
幾天后，警方在趙磊的社交軟件上，發現了一條異常信息。
“趙磊在案發前一天，收到一條來自林浩的消息。”技術員調出記錄，“內容是‘今晚，老地方見，別帶別人’。”
“老地方？”陸川立刻問，“是指哪里？”
“我們在趙磊的聊天記錄里，找到了幾個‘老地方’。”技術員調出地圖，“其中一個，就是那家廢棄倉庫。”
“另一個呢？”陸川追問。
“另一個，在城東的一家廢棄工廠。”技術員指著地圖上的另一個點。
“我們得去查查。”陸川立刻帶隊前往。
廢棄工廠位于一片荒地，四周空曠，只有風吹過的聲音。警方進入后，發現工廠內部已經被清理過，幾乎沒有任何痕跡。
“這里可能已經被林浩放棄。”楊森皺眉。
“但這里曾經是他們的據點。”陸川指著角落里殘留的電線和電子設備，“他們在這里做過什么。”
警方開始搜查，終于在一面墻的夾層里，找到了一本筆記本。
“這本子上記錄了一些交易細節。”楊林翻看著，“有時間、金額、貨物種類……”
“還有代號。”楊森指著其中一頁，“‘a’、‘b’、‘c’……和賬本上的記錄一致。”
“這說明，林浩和趙磊的交易網絡，遠比我們想象的復雜。”陸川沉聲道，“我們必須盡快查明這些代號代表的人。”
調查繼續深入，而林浩，依舊像消失了一般。
夜色漸深，陸川站在辦公室窗前，望著遠處的燈火。他知道，林浩不會一直藏下去，他一定還有下一步行動。
而真正的黑暗，才剛剛開始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