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跡鑒定也對不上。“楊森舉起報告,現場提取的43碼運動鞋壓痕,與王學武39碼的皮鞋特征存在顯著差異,“而且我們在消防通道發現的撬棍上,只有他一人的指紋。”
案情分析會的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白板上原本指向王學武的紅線被盡數擦去,重新陷入混亂的線索如同糾纏的蛛網。陸川盯著墻上的小區平面圖,激光筆的紅點在地下車庫與12棟之間來回游移:“兇手熟知監控盲區,能精 準把握作案時間,一定對小區環境極為熟悉。”
“但排查了所有業主和物業人員,都沒有作案可能。”王帥翻動著厚厚的走訪記錄,“李娟的不在場證明依然成立,出租車司機和保安的證詞相互印證,她確實整晚都在車里等待。”
會議室陷入死寂。
這幾天刑偵支隊的同志們很辛苦。
王學兵被殺案的案發現場實際上也發現了一些線索有。足跡有犯罪嫌疑人的體貌特征的大概分析。但是在這么多線索的情況下,依然沒有完成鎖定兇手。
再加上在偵辦過程當中,對于紅衣女子李娟還有王學斌的弟弟王學武進行調查的時候,在即將鎖定兇手的時候,最終卻都確定了這兩個人沒有作案可能。
眼看著,案件的偵辦陷入了僵局。
天氣悶熱,刑偵支隊會議室的空調嗡嗡作響,卻驅不散滿室凝重的氛圍。白板上原本梳理的線索被凌亂的橡皮屑覆蓋,陸川用紅筆重重圈住“時間差”三個字,轉頭看向圍坐在會議桌前的隊員:“八分鐘內完成殺人、清理現 場、逃離,兇手必定對小區布局和死者作息了如指掌。現在所有直接證據全部斷裂,我們必須重新篩查每個細節。”
王帥翻著已經被翻得起毛邊的走訪記錄本,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頭:“陸隊,昨天走訪物業時,有個保安提了句,說案發當晚監控值班室的排班臨時調換過。當時沒在意,現在想來......”他的手指快速翻動著筆錄,“原本值 班的老張被一個叫李勇的人替班,這人還特意要求多值兩小時夜班。”
“李勇”張輝猛地從文件堆里抬頭,“這名字有點耳熟。”他迅速調出電腦檔案,快速檢索后瞳孔驟縮,“上個月王學兵的家具廠開除了三個員工,其中就有個李勇!原因是私自截留客戶訂單,被發現后鬧得很不愉快,還在工 廠門口大吵了一架。”
陸川立刻起身:“查李勇的行動軌跡,調取他近半年的通訊記錄。王帥、張輝,你們再去物業,重點問清他替班的細節;楊森帶人搜查李勇住所,任何蛛絲馬跡都別放過。”
王帥他們在會議結束后,第一時間去了金太陽小區物業。
物業公司辦公室內,老舊的吊扇吱呀作響,攪動著悶熱凝滯的空氣。空調外機在窗外發出刺耳的轟鳴聲,保安老張坐在斑駁的木質辦公桌后,手中攥著已經褪色、磨得起球的抹布,機械地擦拭著桌面,盡管桌面早已光亮得能 映出人影。他花白的鬢角掛滿汗珠,順著脖頸滑進洗得發白的制服領口,在布料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那天下午李勇突然來找我,說家里有急事,求我跟他換班。”老張聲音發顫,布滿血絲的眼睛里滿是不安,喉結上下劇烈滾動著。他頓了頓,咽了口唾沫,像是回憶起什么可怕的事情,“我看他平時挺老實的,見面總客客氣氣喊我張叔,逢年過節還會給我帶包煙。那天他急得不行,額頭全是汗,拉著我的手直晃,我一心軟就答應了。誰知道......”老張的聲音突然哽住,臉上浮現出深深的懊悔與恐懼,“他值完班還特意檢查了所有監控設備,拿著手電 簡在監控室里照來照去,嘴里念叨著怕出故障。當時我沒多想,現在想想,那眼神,那動作,真是太反常了!”說著,他用粗糙的手掌抹了把臉,仿佛這樣就能抹去那段可怕的回憶。
王帥坐在對面,身前攤開著已經邊角卷起的李勇入職登記表。紙張泛黃,墨跡卻依然清晰,半年前的入職日期赫然在目。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紙面,眉頭越皺越緊。作為經驗豐富的刑警,他敏銳地察覺到,這個入職時間 點,剛好卡在王學兵公司業務擴張、大量招聘員工的關鍵時期。這僅僅是巧合,還是背后藏著更深的謀劃王帥心中警鈴大作,立刻抬起頭,目光如炬地追問:“他負責哪個片區的巡邏”
老張被這突如其來的嚴厲聲音驚得渾身一抖,手中的抹布差點掉在地上。他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趕忙用手指向墻上巨大的監控屏幕。屏幕上,小區各個角落的畫面正不斷切換,紅藍交錯的光點閃爍不定,“就12棟和地下車庫那一片。”他的指尖重重地戳在屏幕上,渾濁的指甲在玻璃表面留下一個淡淡的印記,“他剛來的時候,就跟我說自己以前在附近住過,對這邊環境熟門熟路,還主動要求負責這塊區域。當時我還挺高 興,覺得撿到寶了,想著有人能省心省力,沒想到......”老張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滿是自責與懊惱,仿佛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錯。
王帥緩緩湊近屏幕,眼睛死死盯著12棟樓的監控畫面。畫面里,樓道、電梯間、大門出入口的情況一覽無余,明亮的光線將每個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可當他的目光移到地下車庫的通道處時,眉頭再次緊緊皺起那里光線昏暗,畫面有些模糊,只能隱約看到車輛進出的輪廓。他的腦海中迅速回想起案發現場的情形:兇手正是通過地下車庫,巧妙地避開了所有監控,進入樓棟實施犯罪。而李勇,恰好負責這片區域的巡邏,這真的只是偶然嗎 “他換班那天,有沒有什么特別的舉動除了檢查監控設備。”王帥繼續追問,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