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回家路上。
徐淺淺踢著小石子,沉默了一陣突然說道。
「你覺不覺得,六百分以下的人。平時做題基本都靠死記硬背,沒有更深層次的思考。」
江年頓時有點繃不住,這話針對性太強了。
成績比你低,就死記硬背了?
接近六百分的英語特長生,跑哪個老師班上不是一塊寶,妥妥核心尖子生。
退一步說一本大學的種子,進一步就不好說了。
能超徐淺淺嗎?
這個嘛......反正先相信再質疑,萬一哪天徐淺淺考試發燒,順勢就超了呢?
「怎么不說話了?」徐淺淺警了他一眼,嘴角微揚起弧度,「你天生高冷嗎?」
江年不置可否,攤手道。
「是啊,你更聰明。”
「就是不知道更聰明的人,舔起來的味道會不會也是聰明的?嘶溜嘶溜。「
他一句話,直接給徐淺淺弄僵硬了。
過了幾秒,她才快走兩步與江年拉開距離。一口銀牙欲碎,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
「嘯惹,死變態。」
江年不以為意,開口就是炸裂發言。
「舔舔你的。」
終于......可以光明正大說出來了,不僅要說。改天聯考勝利歸來,直接嘶溜嘶溜。
「切,你先考上再說吧。」徐淺淺不以為意,心道這次的試卷難度加大了不少。
江年這個基礎不牢的貨,指不定六百分邊邊都摸不到,
「再說了,六百一十分很多嗎?哼哼,我作文不寫,你也不一定能超過我。
有點扎心了。
不過江年倒是無所謂,徐淺淺一直厲害下去就好了。
自己一共才努力幾個月,總不能直接趕超了人家幾年的努力,暫時不被拉開太大差距就行。
回到家。
江年照例去洗漱,吹干頭發后找了一張試卷。做了幾道大題,就當大腦的睡前運動。
嗡的一聲,桌上的手機震了一下。
若是平時他指定要寫完一道題再看消息,不過今天例外,做題只是為了休息所以,江年很自然的把手機拿了過來。
陳蕓蕓:「洗完澡了。」
他掃了一眼,不禁有些無語。
把哥們當什么了,日常打卡機嗎?還是得提前和她說好,洗澡這種事情不能隨便說。
江年想也沒想,回復道。
「圖呢?」
別隨便說,直接發圖。
陳蕓蕓熟練裝傻,預判到了江年的反應。一陣輸入之后,先敲了一個小問號「?什么跟什么呀。」
江年預判了陳蕓蕓的預判,「沒圖我睡覺去了(困)。」
北區,女生宿舍2棟。
陳蕓蕓洗得干干凈凈,冬天皮膚干燥。順勢抹了身體乳,被窩彌漫著不濃不烈的冷香。
她穿著厚厚的粉色睡衣,靠坐在床頭。盯著發亮的手機屏幕,不由下巴挑起。
微微了片刻,思考該怎么回復江年。
忽的,一陣大寶的香味侵入鼻腔。
「蕓蕓,你在干嘛呀?」王雨禾蛹著靠近,湊了過來,「你在和誰聊天呢?」
「一個......初中同學,怎么了?」陳蕓蕓將手機微微側傾,極其自然的蓋住了屏幕。
實際上,她這個動作有些多余了。
因為王雨未壓根就沒往別的地方想,她只是想炫耀一下自己新買的最新款大寶。
「蕓蕓,你聞聞我香不香?」
「香..::.:」陳蕓蕓有些心不在焉,心里還在想怎么回復江年,這人一肚子壞水。
「哼哼,他身上就沒這種香味,還是我更香吧!」王雨禾分外得意,哼哼唧唧的。
「不行,我得狠狠炫耀幾句!」
說完,王雨禾摸出手機,給江年發了幾條信息。以及幾個表情包,(狠狠狂揍)。
房間里。
江年一臉懵逼,沒收到陳蕓蕓的回復。反而王雨禾給他發消息了,這兩人干什么呢?
不管了,誰發圖回誰。
過了幾秒鐘,王雨禾又催促道。
「怎么不說話?(拳頭)」
江年想了想,回復道,「我天生高冷。(墨鏡)’
過了一陣,陳蕓蕓突然發了一張照片。睡衣裹得嚴嚴實實的,最頂上那顆扣子都系好了。
「發了。(流汗)」
他回了一個哈士奇指人的表情包,「好好好,欺君是吧?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陳蕓蕓:「(疑惑)什么呀?」
好,裝傻。
江年撕開那層偽裝,相當直接道。
「讓你拍一下床鋪圖片,你發你的圖片干什么?」
陳蕓蕓:
臨睡前,他點開班長的聊天頁面看了一會。李清容確實不擅長聊天,所以沒事不發消息。
班長大人對于「沒事」的界定,可以說相當模糊。
自由心定,這就是圣天子。
翌日。
江年照例起了個大早,但并未賴床。而是準點爬起來洗漱,換上衣服就出了門。
他在路上也沒撞見周海菲,上樓后發現菲子正躲在四班小聲背書,連教室都不敢出。
呵,懦娘。
三班教室前門鎖著,后門倒是開了。
江年走進去,發現教室里只有黃芳和曾友。加上他,整個教室都是第六小組的人。
曾友正用手機,整個人在座位上勾著頭。手機夾在書里,屏幕的光調到了最暗。
他平時看書很專注,對周圍人毫不在意。但一旦有風吹草動,又會立馬警覺起來。
有一次黃芳要去補辦貧困補助的材料,又要去縣汽車站拿村委會蓋過章的證明。
正糾結時,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曾友站了出來。主動幫她去拿的證明,說了一句。
坐車走路,也不耽誤我。
「曾友,你怎么起這么早?」江年放下包,熟練從張檸枝抽屜里摸出了保溫杯。
「錯誤的,我壓根沒睡。」曾友回頭,嬉笑道,「早上五點多被餓醒了,翻窗戶出去買包子。」
「牛!」江年豎起了大拇指。
倒不是客氣,而是真的佩服。畢竟一天一夜不睡覺,還能在大冬天凌晨爬水管下樓。
這陽火旺的,不當兵真是可惜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教室里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由于布置了考場,教室顯得空曠。
李華和馬國俊的桌子挨著,兩人在那嘀嘀咕咕說小話。
江年則依舊和張檸枝一起同桌,兩人都在看試卷做題目,氣氛顯得有些肅殺。
大考前,除了李華這種狗東西,很少有人能真正放松。
哪怕第一門考試科目是語文,九點鐘才會開考。現在也不過堪堪七點,依舊讓人緊張。
過了一會,李華賤兮兮的走了過來。強行分走江年半張凳子后,他這才開口詢問。
「年啊,問你個事。」
「什么?」
「如果你以后打算結婚,第一次見女方家長帶什么配置上門?」李華一臉期待。
「你們覺得呢?」江年挑眉。
「馬國俊說帶個果籃完事了,又不是談彩禮。」李華搖頭,「對此,我不敢茍同。」
「最好也得從煙酒茶里三選二吧,不然上門多尷尬。」
江年聞言,不由嗯了一聲。他放下筆,眉頭緊鎖,似乎對李華的話頗為認同。
見岳父啊...
他頓時想起了枝枝她親爹,那個品味非凡的男人。心道以后見面,自己確實會頭疼禮物。
為此,他整整沉思了半分鐘,這才抬頭道。
「還是煙酒茶吧。」
聞言,李華頓時眉開眼笑。
「對吧?」
還沒等李華說完,只聽見江年又補了幾句。
「先給老登來一包利群,讓他開開嗓。再弄點上好的中國勁酒,方便拳打親朋好友。」
「哥們好點小面,茶也必須整上。」
「手頭緊就弄點冰紅茶,要是預算寬裕。那必須上點高級貨,東方樹葉茉莉花茶。」
說完,江年還默默計算了一下總價。
「差不多就這些了,給老登一點點面子。讓他看到哥們的誠意,看完包哭的。」
李華懵了,半天說不出話。
「你踏馬是不是還得騎鬼火,才能把這些禮物送出去?」
「傻逼,這里是鎮南。」江年鄙夷看了他一眼,「彩禮碎片攢夠了嗎?還夢上見父母了。」
說說笑笑間,考試的緊張感也減輕了一些,
臨近上午八點二十。
教室里的人已經坐不住了,想著前往考場備考,走廊外也站著不少外班的八江年估摸著要去考場了,正打算喝口熱水。
一摸保溫杯,才發現沒水了。于是他轉頭看向張檸枝,趁她不注意把保溫杯韓國了過來。
嘩啦啦。
他用枝枝的保溫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把張檸枝的保溫杯悄悄放回了她抽屜里。
可能有下頭的同學要是看見了,或許會問。
江老師,你怎么不喝自己的?
我說停停,保溫杯只是一個盛放熱水的儲物空間。喝水都用小玻璃杯,不存在你我。
所以,喝喝你的。
再說他的熱水早就喝完了,懶得去打。
青年人應該把有限的時間投入在無限的學習中去,多備考看試卷,準備去考場了。
其實,張檸枝早就察覺了某人的動作。
只是馬上就要考試,也懶得去和他計較。比起這些,她更愿意把心思放在考試上。
語文,是張檸枝的偏弱項。
當教室里時鐘的分針走到了二十的時候,蔡曉青站起身道。
「去考場吧。」
一群人頓時做鳥獸散,教室也變得混亂「我去考場啦,拜拜。」張檸枝朝著江年揮了揮手,兩人的考場并不在同一棟樓。
「嗯嗯,拜拜。」江年招了招手。
這次的考場座位分布,運氣不算太好。和班長也不在同一棟樓,但是能順一段路。
陳蕓蕓和他在同一棟樓考試,但樓層不一樣。
王雨禾和陳蕓蕓在同一層考試,所以她們兩人自然而然的結伴,不會選擇和江年一起。
于是,江年成為了孤家寡人。
他的考場在高二B棟的五樓,B504教室。進入考場,等了大約二十分鐘后開考。
聞到試卷油墨香的瞬間,江年的心也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