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里,咕嚕嚕地沸騰冒著熱氣。
青白蒜苗扔過試扔鍋里,厚薄適中的小片黃色米果緊湊堆在一起,湯水呈金黃色。
「好了嗎?」徐淺淺從廚房外探頭進來。
聲音溫柔,壓根不似平時模樣。
徐淺淺的出現,打斷了江年摸手機的動作。他將手機扔進兜里,看了一眼煮米果。
「已經好了。」
翠綠的菜葉,在鍋里翻騰。
香味隨著滾燙的蒸汽,在一瞬間占領了后廚。
湯也因為米果本身的緣故,慢慢呈現粘稠的漿狀。撒了點辣椒面,調了調味就出鍋了。
盛出鍋后,兩人在餐桌上相對而坐。
客廳電視在空放,房子的隔音做得很好。即使晚上有些動靜,鄰居大概率也聽不到。
「謝謝。」徐淺淺接過筷子,乖乖巧巧。
人餓了,連脾氣都能改。
江年沒什么胃口,在廚房聞了煙火后就飽了。端著個小碗,吃了一點點就飽了。
「就光說謝謝啊?」
「那你還想怎么樣?」徐淺淺吃了兩口,味蕾大為滿足,感覺是時候該忘本了。
「再夾一聲哥哥,給我聽聽。」江年手撐著頭。
「想得美,老東西。」徐淺淺光速忘本。
客廳里,燈光溶溶。
呂萱盯著手機,不由皺起了眉。
對方遲遲不回消息,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當然,對方也沒有義務,但是自己付出了。
不是,他怎么這么過分!
人不應該,至少不能這么無恥!已經把自己看完了,現在連個消息都不帶回。
她眉頭緊鎖,在客廳里步。
直到手機叮的一聲,呂萱這才猛地轉頭。快步走到了桌前,劃開手機看消息好想看看別人的進度條。
上次這么坐立不安,還是在小紅書上搜一檔戀綜情侶的小道消息,直接熬了個大夜。
不管真的假的,只要對多巴胺有利,那就先相信。
然而,消息卻是盛澤洋發來的。
「你問了沒?」
呂萱掃了一眼,心道你一個男生還這么八卦。正打算息屏,對方又一條消息彈了出來。
「我這有第一手消息,要么?」
手指停在了半空。
「什么消息?」
「我晚上在KTV碰見他了,他好像有女朋友。」盛澤洋道,「管他比較嚴,估計是李。」
「不可能,我看過了。」呂萱第一時間否決了,「不太像,兩人好像關系一般。」
「萬一.......地下情侶呢?」盛澤洋消息跳出,「而且,那個江年也挺奇怪的。」
呂萱沒再回消息了,她并不在乎盛澤洋那些話。
先相信,再質疑。
臨睡前,她才收到了江年的回復。
一個問號,直接把她看破防了。
翌日。
江年起床,一臉的神清氣爽。
昨晚沒寫試卷,包括今天一整天都是用來調狀態。少量做題,保持手感即可由于明天就要聯考,這一整天基本都在上自習。
六科足足十五張試卷,一張試卷都沒發。全壓在課代表那,等周末考完就發。
突然閑下來了,讓部分沒有復習計劃的人覺得無所適從。
孫志成做題卡住之后,津津有味的翻看起了物理五三底部的科學天地。
林棟則一邊寫題,一邊手機聊天。
他的人設是玉玉男高,好賭的爸媽,生病的妹。因為他沒妹妹,所以放心大膽吹噓。
以及,破碎的他。
「上著課呢,不能接電話。”
「試接一下,我男朋友想看看你玉玉什么樣。(笑哭)」
林棟:「(微笑)你麻痹。”
他順手刪了那人,深呼吸后開始下一個人。
一上午時間過去。
臨近放學,江年這才抬起頭。轉頭看了一眼周圍,李華在摳痘痘,曾友在。
再轉頭,見張檸枝在滴眼藥水。
他頓時覺得新奇,于是一直盯著。看得后者壓力山大,滴了幾次都失敗了。
張檸枝:「
.你看我干嘛?」
江年想了想,「我可以幫你滴眼藥水,看你老滴不中,在下不才,有一技之長。”
溝槽的精準,還在追。
不得不說,這技能實用性還挺強的。
他覺得自己應該去當醫生,而不是...:..算了。風險太高了,只有精準沒天賦也不行。
張檸枝想了想,給他一次機會也不是不行。
主要是眼晴確實有些干澀,如果被他一直這么搗亂下去。等會放學后,也沒必要滴。
她斟酌了一小會,點頭道。
「好噢,那....那你等會快點啊。我......我有點怕癢,而且這個姿勢很奇怪。」
姐們,你說話也怪怪的。
教室里這么多人呢。
江年咳嗽了一聲,從她手中接過了眼藥水。
這個操作其實也沒什么技術含量,找準位置一擠一滴完事了,少數人需要眼皮。
畢竟眼睛有自我保護機制,會下意識的閉眼。
張檸枝已經準備手動撐開眼皮了,卻被江年攔住了。示意仰頭就好,別的不用管。
「真的可以嗎?」
「先相信再質疑,頭往后仰。」江年說完,快速出手,干凈利落將藥水滴入清亮的眼睛里。
結束后,張檸枝懵了,突然發現了江年的另一功能。
「好厲害。」
正午。
江年剛從食堂回來,捏著一張試卷站在走廊外吹風。
陰天,薄霧籠罩青木嶺。
「看什么呢?」陳蕓蕓從遠處走了過來,好奇問道,「在樓下就看你站在這了。」
江年轉過頭,回答得相當坦誠,「百分之七十在想題目,百分之四十在想澀澀。」
「啊?加起來不就百分之一百一了嗎?」陳蕓蕓懵了。
他點頭,「對啊,你為什么不問問剩下的百分之八百九十是什么呢?
...是什么?」
「澀澀。」江年如實道。
陳蕓蕓:
她對于江年好瑟瑟這一點并不反駁,甚至頗為贊同,畢竟他平時偶爾也...
挺變態的。
比如自己若是在此時,假裝靠著欄桿有點熱。然后挑開衣服領口,某人就會一直盯著看。
不過這么干的話,屬于釣魚執法,也不具有參考性。
「另一個人呢?」江年問道。
陳蕓蕓知道他口中的「另一個人」是王雨禾,于是開口解釋道。
「她聽人說有八卦,找人打聽去了。」
「你怎么不去?」江年問道。
「我不愛聽八卦,對八卦也沒什么興趣。」陳蕓蕓說這話的時候,眼晴都沒眨一下。
放在以前,她最愛聽的就是八卦。
只是喜好亦有高低,自然是心思不在八卦上面。也不需要八卦打發時間,這才上樓。
兩人聊了一會,等著王雨禾從樓道口出現。
大約過了幾分鐘,王雨禾瞪跑上樓。一邊喘著粗氣穿過走廊,在兩人面前停下。
「出......出大事了!」
「怎么說?」江年心中早有預料,只是在等答案浮現。
王雨禾深吸一口氣道,「聽說上次十八縣大聯考有人組織作弊,還有學生變賣答案。」
「真的嗎?」陳蕓蕓略顯驚訝。
但也僅僅只是驚訝而已,畢竟江年升班考試是在上上月,在場三人和上次聯考并無瓜葛。
「是啊,處理了好多人。」王雨禾嘰嘰喳喳說了一大堆,眉飛色舞,語氣輕松愉快。
消息在午休前傳出來的,處分文件在午休后就貼在了教務處辦公室外面的墻上。
江年趁著放水的功夫去看了一眼,明面上只處分了幾個帶頭賣答案的學生留校察看。
他看了一圈,在最下面看到了劉飛鵬的名字。除去留校察看外,還附贈回家反省兩個月。
按理來說,劉飛鵬不缺這個錢。但他賣答案也是真的,只能說人確實復雜又矛盾。
下午。
聯考作弊的事情,在班上傳得沸沸揚揚。
傳著傳著,隱隱多了一些關于周玉婷的無端猜測。但由于她的周測成績比較穩定,慢慢也沒人去說了。
「幫我滴一下唄,都說你挺專業的。」姚貝貝道。
江年有些無語,徹底繃不住了。
「誰造的謠?」
由于上午,他那一手精準無比的滴眼液手法。引得李華幾人大為好奇,紛紛想要嘗試一番。
原本,江年也只是本著閑著也是閑著的想法。
結果不知怎么的,多了幾個慕名而來的人。黃貝貝只是其中一個,此外男生居多。
若是放在平時,他們也不至于這么閑。但今天是大考前一天,屬于是少有的休閑日子。
「多大點事?」江年有些無語,「你們自己不能滴嗎?開眼睛,把滴眼液插進去。」
「臥槽,你別說了。」姚貝貝想到那個場面,頓時一陣牙酸,「江年,你真夠惡心的。」
「哎滾滾滾。」江年相當不紳士。
「切,不滴算了。」姚貝貝嘟了一句,「還不是圖你滴得準,我自己想辦法。」
面對姚貝貝的倒打一耙,江年早已習慣。
要是對別人,這人肯定不會這么說。對上好哥們,就一個勁的壓榨剩余價值了。
也是內戰內行了。
「哎,真是赤石了。」李華抱怨道,「上午好無聊啊,下午不會還是上自習吧?」
一整個上午,基本都是上自習。
甚至可以說,一輪復習以來。今天幾乎是最清閑的日子,老師不講課也不發卷子。
繞著教室轉圈,回答學生不懂的問題。
摸魚是不可能的,一輪結課的壓力擺在那,只能說老師們確實也挺重視這次六市聯考。
下午三節課分別是語文化學化學。
老劉一進教室,啪的一聲就一句話,
「啊,這節課你們自己復習。不懂的可以問,另外再說幾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考場布置...
老劉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先說了考場安排之后,也提了一下教務處通報舞弊的事情。
「啊我再次重申考場紀律這個問題啊,聯考一旦抓到舞弊。先回家反省一個月,啊沒什么說,先送回家。」
待到第二節化學課。
化學老師年紀比較大,也聊了一下考場舞弊的八卦,說了一點點學生們不知道的事情。
「聽說......只是聽說,這次換了卷子。卷面的難度比較大,所以各位同學考試的時候一定要仔細審題。’
「啊?!!!」
教室一片哀嚎聲,唯有李華一人面露冷笑。嘴角慢慢上揚,逐漸變成倒鉤的形狀。
「不好,他要裝逼。」江年倒吸一口冷氣,對過道那頭的馬國俊道,「快,
撕爛他的嘴!」
李華哈哈一笑,囂張道。
「三百分只是卷面的極限,不是我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