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容轉頭,看了一眼從教室前門離去的江年,不由垂眸。
剛剛,他好像要過來。
聶琪琪已經快拱到李清容懷里了,臉上帶著機智的一比的笑容。
“班長,人家好冷。”
還沒發完嗲,后領被蔡曉青捏住,順勢往旁邊一扯。
“冷就火葬場火化,爐子里暖和。”
聶琪琪氣死了,自己的貼貼班長大計又失敗了,都賴蔡曉青!
“你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說出這么冰冷的話?”
蔡曉青愣了一瞬間,繼而轉頭反問道。
“你怎么敢假定我的嘴溫度是三十七度?中午口腔溫度會上升一度,所以應該是三十八度。”
聶琪琪陷入呆滯,瞬間失去了所有手段。
可惡!
小青從哪學的,一張嘴越來越惡毒了。
江年從教室里出來,下樓直奔食堂。
心道隔得遠就是不方便,踏馬的周日什么時候來啊!自己和班李容寶寶,隔了這么遠的距離。
算了,愛怎么叫怎么叫了。
叫習慣了班長,突然換一個稱呼確實很別扭,而且稱呼也沒定下來。
算了,先吃飯吧。
一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
江年趴在桌上,身邊的人已經去吃飯了。他仍舊留在教室里,認真的視奸著第一排的李清容。
聶琪琪她們不在,剛剛結伴上廁所去了。
看情況,班長也沒打算那么快離開。
情況一切正常。
江年從座位上起身,吸取了中午失敗的教訓,也不拖泥帶水,直接跑到了李清容隔壁位置坐下。
坐下的瞬間,他轉頭沖著班長笑了下,幾乎是下意識就要叫班長。
好消息是及時卡住了。
壞消息是,李清容聞言好奇轉頭,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
所以為了避免尷尬,他現在必須說點什么。
“咳咳,那個昨天晚上。”
李清容把頭轉過去了,開始寫作業。
江年:“???”
不是,怎么突然冷暴力上了。
哪怕班長穿著黑絲踩他幾腳,也沒有這個冷暴力來得勁大,就算是超級大反派也受不了冷暴力。
因為李清容突然開始認真寫題了,以至于江年直接失去談話目標。
沉默了一陣后,他覺得還是下次再說吧。
太幾把尷尬了。
“咳咳,那個我先去吃飯了。”江年挪滕著位置就要起身,順帶道,“你也別寫了,早點吃飯。”
人剛離開座位,頓時又起不來了。
當然不是因為晚上一個人縱情狂歡,把腿給搞虛了。
江年頗為詫異,轉頭看向了那道阻礙自己起身的外力。準確的說,應該是被兩根手指牽住的衣角。
冬天的下午,天黑得早。
昏暗的教室整個泡在黃昏里,只有零星幾個卷比還留在原座位埋頭寫題。
所以,這一幕并無觀眾見證。
李清容并未轉頭,目光依舊直勾勾的盯著試卷。寫字的右手還夾著筆,手臂如同一條筆直的線。
直直的將他的衣角拉住,并用上了一點點力氣。
江年愣了兩秒,回過神來后便順從的坐回了原位。
“怎么了?”
他在戰勝可怕的習慣,一直習慣了叫班長。突然間,這個名詞被李清容單方面ban了,他也只好順從。
要不然能怎么辦呢?
萬一班長對自己實施可怕的報復呢,比如把自己騙到家里圈禁。
那也太好不是,太可怕了。
總之,既然她是班長,那就聽她的好了。
李清容似乎是沒想好說什么,但又怕江年跑了。于是依舊捏著他外套的衣角,并未有松手的打算。
氣氛就這樣在沉默中,再次變得尷尬起來。
只是這一次,尷尬多一人。
忽的,教室前門進來一班上男生。
羅勇本來下午放學后第一個跑出了教室,原本打算第一時間沖到租房的地方好好睡一個爽,結果發現忘帶鑰匙了。
已經快到房子門口,也只能硬生生原路返回拿鑰匙。
庫庫一頓爬樓,剛進教室。
他的第一反應是教室怎么這么暗,怎么沒人開燈?
這些比人做題做魔怔了吧,竟然懶得離開座位,都想著別人去開燈。
他目光掃向講臺那一排時,人又懵了一瞬。
怎么江年突然和班長坐在一起了?
這兩人的坐姿怎么怪怪的,不會在桌子底下牽小手吧?
下一秒,羅勇看見江年將自己的左手極其自然的放在了桌面上。兩只手一起玩手機,班長依舊是那個姿勢。
好吧,自己想多了。
在羅勇進教室的瞬間,江年在低頭假裝玩手機,但他能感覺出來李清容剛剛突如其來緊張了。
以至于她拉自己外套衣角的力氣都大了一些,倒是像某些電影里的場景。
大約過了十秒,李清容開口了。
“你中午怎么走了?”
江年懵了,“中午我吃飯啊。”
李清容想了想,轉頭問道。
“你不是找我的嗎?”
江年不知道她為什么在說話中間停頓了幾秒,晚霞穿過她的睫毛,他能看見李清容眼睛里情緒的變化。
像是一顆貓眼石,美輪美奐。
側臉近蜜色透明,像是一層薄薄的胭脂。
那一瞬間,江年的腦子里不禁蹦出一個念頭,她在等自己解釋。
他吸了吸鼻子,啊了一聲。
“是啊,但是我看太遲了,她們找你一起下樓。所以,我其實也沒什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李清容問道,神情認真。
江年此刻的感覺有些奇妙,四周光線昏暗。神色清冷的少女完全映在夕陽里,晚霞從教室窗戶那四面籠罩。
印象里,她以前好像不說這么多話,即便是在前后桌聊天的時候。只有簡單的問話,以及嗯之類的回應。
教室里已經有人起身了,挪動桌凳的聲音,隱隱約約聽到了一句。
雞掰玩意開一下燈。
他有預感,開燈之后,對話大概要結束了。
咕嘟。
江年咽了一口唾沫,問道。
“不叫你班長了,該怎么叫你。”
啪嗒,教室燈亮了,同時牽扯著他外套衣角的力也悄無聲息的消失。
李清容的聲音輕飄飄的,只夠兩人聽見。
“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