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吃?”
“北門后街那家炒粉,五塊錢的。”
“那趕緊走,等會好多人。”
“不是,回寢室你還帶作業?”
放學樓梯人擠人,聲音嘈雜,多是約夜宵以及哄笑聲音。
“哎,你別擠我。”徐淺淺抱怨道,她走在樓梯內側,“人都快被摁進墻里了,再擠就扁了。”
“你本來就不圓。”江年嘴上這樣說著,還是給她騰出了一些空間,“你們老師說了周六不用上早自習嗎?”
“嗯,弄什么成人禮。”徐淺淺抿著嘴。
樓梯上人太多,她不愿意多說話。一直待到兩人完全下樓,從人群里散開,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清冷夜風刮過,吹散所有悶意。
江年很清楚,兩家人父母都不會參加成人禮的。一邊是因為懶,徐叔那邊原因就比較復雜了。
“那你周六幾點去教室?”
“不知道,看情況吧。”徐淺淺遲疑片刻,一邊走一邊道,“有人開門的話,那還是和平常一樣。”
江年也就隨口一問,回去還得寫點試卷。
有點頂不住了,一晚上五六張試卷。不管怎么寫都要額外拿出睡覺時間去補,只能晚上睡前再寫一點。
兩人路過一個冒著白氣的夜宵攤,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徐淺淺與江年對視了一眼,突然伸出手。
“剪刀石頭布。”
她贏了,喜滋滋開始點餐。
“老板,四個魚丸、兩個蘿卜,這個是什么?不管了,也拿一點吧。還有那個青菜,拿一把。”
“你吃的完嗎?”江年站在她身后。
鎮南長街遙遙,黑夜寂靜。
徐淺淺聞言,不禁轉頭道。
“這不還有你嗎?”
還沒等江年感動,下一句話就來了。
“付錢吧。”
“真吐了,徐淺淺。”江年無語,掃碼付錢。
“你孕吐啊,那更不能吃魚丸了。”徐淺淺把包放在一旁,眼睛笑成一道月牙,“只能委屈委屈我啦。”
江年付完錢過來,又點了一些吃的。手里拿著兩雙一次性筷子,以及一個裝著香菜的小碟子。
兩人都很好養活,沒有任何忌口。
沉默了幾秒,江年把數學試卷掏了出來。
徐淺淺頓時應激,“江年,你夠了,純惡心人是吧。”
江年確實是想惡心一下徐淺淺,畢竟學霸也不是真的對學習懷有無限熱愛。都是人,偶爾也會想休息。
這就是人性的弱點。
忘記誰寫的,好像是什么幾。
“首先是犯下嫉妒之罪的徐淺淺,見不得我上進是吧?”江年突然扭捏起來了,看了她一眼道。
“難道說你其實對我抱有那種心思,然后怕我突然變聰明,不好被你忽悠吧?”
徐淺淺頓時話語噎在喉嚨里,被雷得不輕。
“你有這種幻覺多久了?”
“初中就有了,總感覺你對我圖謀不軌。”
“我喜歡看智障又唱又跳,我只要假裝認真在聽,他就會得到鼓舞,然后弄出更多的笑話。”
正巧,老板端正麻辣燙過來了。
“徐淺淺,你嘴是真毒啊。”江年拉開椅子,給桌子騰出一點位置。
“哼,彼此彼此。”徐淺淺啪的一聲掰開一次性筷子,又補了一句,“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聰明一點的。”
這倒是徐淺淺的真心話,太傻逼的人才會被周玉婷那樣的湊標志甩的團團轉,自己沒法忽悠智障。
但凡江年當初聰明一點,也該是被自己釣得團團轉。
雖然都是釣,但自己至少會釣著他上一本。那么周玉婷能給他帶來什么呢,走單招還是進三本?
徐淺淺記得四班就有一對情侶,女生用成績吊著男生。排名上漲多少名,可以親親、玩腳之類的。
有點惡心,但她覺得如果是自己來操作肯定沒那么惡心。
雙標了,那咋了。
江年沒接話,借著細碎的燈光看試卷。
他裝出一副廢寢忘食的模樣,然后不經意間用筷子去叉魚丸。盲叉精準叉中了,正好把魚丸送嘴里。
忽的,聽見徐淺淺來了一句。
“你和那個姓周的處得怎么樣了?”
“咳咳,你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江年差點被魚丸噎死,好不容易吞下去,“我處個牛魔啊?”
“她不是和你一個班嗎?沒舊情復燃?”
“不會用詞就別開腔嗷,學得又雜又亂。”江年有點紅溫,但不能表現出來,“黑歷史追著殺是吧?”
“歷史,不都是勝利者書寫嗎?”徐淺淺低頭吃夜宵,語氣隨意,“那么,周玉婷會是勝利者嗎?”
“包不會的,不是徐淺淺,過不去了是吧?”江年不想繼續聊一些沒有意義的話題。
“急了?”徐淺淺眼皮一挑,看了他一眼。
古人言,五步之內必有解藥。
江年確實有點急了,正常人被提黑歷史都會急。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漢昭烈帝,哥們好點小面。
不好重慶小面。
“沒急,就是覺得天降一口黑鍋扣我身上了。這明顯不合理,好馬不吃回頭草,況且我也沒吃上。”
“沒吃上?所以,你當時是很想吃的咯?”
當初確實是很想吃一口的,畢竟周玉婷那口草也挺嫩的。
不過他在暑假那會,就已經對周玉婷沒了濾鏡了。即使后面系統不來,他也該開始為二本努力了。
“你這就是尬黑了,一點道理沒有。”江年沒有去辯解,清者自清,“我對她那樣的,早沒感覺了。”
“那意思是你現在找到新的小周玉婷了?”徐淺淺問道。
江年沉默了,“我找個寄吧。”
“性取向都變了?”
草了,江年真想把徐淺淺舉起來。
嘴怎么毒成這個比樣?
“是是是,你覺得是就是吧。”江年放棄了,埋頭吃夜宵,“反正實話就是,勢如水火了。”
徐淺淺聞言,嘴角微揚。
“嘖。”
江年現在有點小難受,但還是裝作云淡風輕一邊吃夜宵一邊看試卷。
十分鐘后。
兩人吃完夜宵,背起書包往家的方向走。
徐淺淺瞥了他一眼,“怎么不說話了?想靜靜了?”
江年搖了搖頭,“那倒不是,我在算各科的分,這次月底的六市大聯考要多少才能過六百。”
聞言,徐淺淺想起了上次聯考后,江年說的那番話某些好面子的人,強行給自己加壓要上六百分。
“哦,那個啊,你努力吧。”
江年差點被她風輕云淡的語氣整破防,人都有極限。
他的極限自然不是五百九十分,但也接近了。短時間內,成績在這個范圍內上下飄忽可能性很大。
所謂上六百分,不是考六百零一就行了。而是要穩定六百分以上,不然到最后還是自欺欺人。
走到巷子口,江年忽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徐淺淺。
“如果我考到六百分,怎樣?”
“什么怎樣?”徐淺淺一臉懵。
“不賭點什么嗎?沒有賭約,我沒什么動力。”江年實際想把黑歷史消除,直接讓黑子閉嘴。
“可我沒什么想要的。”
“錯了,徐淺淺。”江年忽的靠近,一雙眸子自上而下盯著她,“賭不是看你要什么,而是我有什么!”
“啊,那你有什么可以賭的?”
“問的好,不整俗的,來點小清新吧。”江年想了想,“我床頭有一只玩偶小熊,正好你也喜歡玩偶。”
“滾滾滾,你床頭那個熊拿來踮腳的!”徐淺淺滿臉嫌棄。
被無情戳穿之后,江年有點小尷尬。
“那還是談俗的吧,包你和宋細云一周的午、晚飯。輸了我直接轉錢,五百塊午餐經費夠吧?”
徐淺淺知道江年手里有錢,五百塊也挺合適。既能給江年加壓,也能給自己和細云謀點福利。
“行吧,那我應該付出什么?”
“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聞言,徐淺淺不由后退了一步,雙手抱胸。
“你想干嘛?”
“狹隘了,我在你眼里就這個形象?”江年有些無語,“我的意思是,肯定是你愿意做的事情。”
徐淺淺想了想,又后退了一步。
江年:“????”
不是,這話怎么越說越繞了。
“咳咳,我是說你能輕而易舉做到的事情。”他又補充了一句,“很正常的事情,不違法公序良德。”
徐淺淺猶豫了一會,看在午餐經費的面子上還是答應了。
“那好吧。”
上樓時,江年心情不錯。
先把黑歷史拿掉,不然天天被徐淺淺陰陽怪氣也不是個事。這玩意解釋不清楚,不如干脆從源頭解決。
徐淺淺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高興什么,于是開口道。
“你一想到明天能見周”
話還沒說完,兩邊的臉頰瞬間被江年捏住了。
“沒完了是吧,徐淺淺!”
“嗚嗚,放開!”
江年甚至用上了一點點力氣來回揉,徐淺淺的臉跟面團似的。揉起來還挺軟,還以為和嘴一樣硬。
“忍你一路了!”
徐淺淺掙脫開后,飛快換鞋進了家門,狠狠瞪了江年一眼。
砰的一聲,大門重重關上。
江年一臉無所謂,轉頭拿鑰匙捅進鎖眼,回家洗漱去了。
“活該。”
晚上十一點左右。
江年從房間書桌上直起腰,數學試卷寫了大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班級小群,發現聊天99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