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系統，江年的態度一直很曖昧。
取其好處，去其糟粕。
糟粕是什么，主要看江年心情了。
比如系統給予的記憶里披露過，關于張檸枝因為父母不同意和他分手的片段，他覺得純純就是糟粕。
封建老登，莫欺少年窮！
那么問題來了，如果江年以后有個和枝枝一樣可愛的女兒。也喜歡上了一個窮小子，他會怎么做呢？
把人和鬼火一起扔河里。
雙標嗎？
有點，不過他不是那么絕對的人，還是會看情況定的。
江年沉吟了幾秒，將自己摘出了黃毛行列。
首先，沒發生的事說個吊。
其次，他現在也不是二十八歲頹廢狀態。
最后，哥們現在翅膀很硬。
如此一想，江年心里對張檸枝父母的不好形容，陰影算不上，畢竟沒接觸過，都是系統嗶嗶的。
總之，消除了大半。
打鈴了，下午放學。
張檸枝悄悄瞥了一眼江年，不知道為什么。從剛剛開始，這人就心事重重的，現在好像又好了。
男生奇奇怪怪，不知道腦子里在想什么。
江年就這樣起身，準備去吃飯。
但手剛撐上桌子，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轉頭和同桌搭話。
“你知道這個月，學校會搞成人禮嗎？”
張檸枝搖頭，誠實道。
“不知道，但剛剛你們談話的時候我聽到了。”
“擦，看不出來，你還有干諜報的天賦？”江年驚了，他分明記得那時候張檸枝在埋頭奮筆疾書。
特么，一心還能二用啊？
讓我看看，你是不是把偷聽來的情報用鉛筆寫紙上了。
聞言，張檸枝臉一紅，但不愿意承認。
“我就是不小心聽到的，誰讓你們說話這么大聲。”
好好好，嘴這么硬。
“不說這個了，咳咳，你父母哪一方會來呢？”江年說這話時，突然感覺到了尷尬，卻又不得不問下去。
反正，就問這一句就收。
聞言，張檸枝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問，但還是如實道。
“媽媽吧，或者兩個人都會來，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隨口一問。”江年站起身，“我是擔心李華破壞我們組形象，到時候提前得關起來。”
說完，他也順勢晃悠出了教室門。
張檸枝自然也沒有獲得說話的時間，眨著眼睛看了看教室后門，有種此地空余黃鶴樓的感覺。
他為什么這么問呢？
當然，組長確實影響第六小組的形象。
但只是出于對小組的維護，江年這個人顯然也沒那么好心，他其實也挺影響小組畢竟色色的。
撥開重重云霧，剩下的就只剩真相。
她無心寫題，趴在靠墻的座位里，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眨巴眨巴，看著光線昏暗的空曠教室出神。
寢室食堂。
“成人禮？”陳蕓蕓吃驚。
“學校組織的，小道消息說是這個月。”江年停下筷子，目光從對面餐桌的陳蕓蕓和王雨禾臉上掃過。
怎么突然約上飯了？
不需要約，陳蕓蕓和王雨禾有每日固定線路圖。
一三五中午先洗頭再吃飯，每天下午例行回寢室打水。偶爾特殊原因會出現輪換，或是單飛的情況。
所以，這兩女通常情況，下午放學會在寢室食堂定時刷新。
在別的地方，這種情況十分少見。
不過這是學校，由于熱水等資源稀缺，以及各類活動幾乎都限時，以至于這類NPC行為隨處可見。
比如一放學就爭分奪秒打球的男生，以及戀愛人：寶寶，我知道一個沒人地方，不會有人看見的。
陳蕓蕓是在回寢室的路上，順手給江年發消息，問了一句你在哪吃。
江年反問了一句，然后就約上了。
聞言，陳蕓蕓有些慶幸。
“不用上課挺好的，就是不知道他們打算怎么弄？”
“李華好像說請父母，然后奇裝異服之類的。”江年埋頭吃飯，“上一屆有學姐穿jk，還有穿禮服的。”
陳蕓蕓一聽，表情頓時有些麻爪。
“那不是很尷尬嗎？”
王雨禾放下了筷子，對此不敢茍同，小聲道。
“對于有些人來說，高中三年就這么一次機會。不嚴格來說，一輩子好像就這么一個成人禮，肯定會勇敢一次。”
“確實，只有學校會搞這些。”江年表示認同，同時也自然而然問出問題，“那么你們穿什么呢？”
陳蕓蕓頓時抓了抓筷子，有些話不能明說的。
“就和平時一樣吧。”
“也是，大冬天的。”江年并沒太在意，純粹是趁著吃飯，把這月會發生的話題拿出來閑聊。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王雨禾想了想，機智發言。
“你爸平時穿什么？”
“小裙子吧，加點白絲，我給你買？”江年不慌不忙，舉止優雅從容，“或者黑絲也行，小皮鞋有嗎？”
“一拳打死你！”王雨禾沒占到便宜，惱羞成怒。
“怎么急了？”
“蕓蕓他欺負我！”
“誒，沒用，兩個一起欺負。”江年有恃無恐，繼續吃飯，“不過我感覺，這活動學校會辦得很拉。”
“為啥？”陳蕓蕓好奇問道。
“很簡單啊，大冬天的室外活動。冷風一吹誰受得了，一般只有一些通校生的父母會參加，。”
江年停下筷子，侃侃而談。
“年級組的組織活動能力很拉胯，上一年拔河活動，不是繩子斷了，就是有人作弊，最后不了了之。”
聞言，王雨禾也點了點頭，認同道。
“對，年級組搞活動很敷衍。”
由于是閑聊，所以話題點到為止，很自然的轉向學習話題上。
飯后。
兩女提水上了寢室順便打算在寢室休息一會。江年則在女生寢室樓下與兩女分別，直接回了教室。
寢室樓，上樓梯的中途。
陳蕓蕓提著暖水瓶，心不在焉的想事情，顯得有些沉默。
成人禮 王雨禾看出她好像在發呆，不由戳了戳她的手臂。
“蕓蕓，想什么呢？”
樓梯光線昏暗，上下來往的人比較多。
“沒什么，走神了。”
“哦。”
寢室門鎖著，證明室友她們沒回來。又或者因為沒帶鑰匙，所以在隔壁宿舍串寢聊天打發時間。
吱呀，門被推開。
王雨禾將鑰匙收起，晃晃悠悠進了宿舍。
她剛把暖水壺放在陽臺邊緣靠墻的角落，還沒直起腰。忽的聽見身后傳來陳蕓蕓的聲音，距離有些遠。
“雨禾，你覺得我漂亮嗎？”
王雨禾愣住了，她直起腰轉身往后看。只見陳蕓蕓站在昏暗的寢室過道，手里的暖水瓶還未放下。
蕓蕓為什么這么問。
找自己搞鋁銅嗎？顯然不是。
那就是對自己不自信了，女生每個月都有那么幾天喪失自信。王雨禾對此深表贊同，總有幾天力量流失。
恨恨恨，不能一拳打死江年。
她想了想，沒有任何猶豫，點頭肯定道。
“你很漂亮！”
但在王雨禾的視角中，好閨蜜并未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高興起來，反而依舊是那副呆呆的模樣。
“你在想什么？”
聞言，陳蕓蕓回過神來了，提著暖水瓶走向了陽臺。
“沒事，我在想那天要不要化淡妝。”
那天，王雨禾自然是知道是哪天。但化妝這兩個字涉及到她的盲區了，只見鎮上出嫁的新娘子化過妝。
說實話，化濃妝后完全看不出原貌。
“那那你會化妝嗎？”
陳蕓蕓搖頭，“不會。”
她考慮的是，化妝速成顯然不現實，要不要找人臨時化一下。但出校外也不太可能，只能找會化的。
王雨禾也陷入了沉思，她在想的是水乳算不算化妝呢？大寶也挺好用的，冬天抹一點香香噠。
“蕓蕓，我會抹大寶，能幫上你嗎？”
陳蕓蕓轉頭，笑容略微有些尷尬。
“能的，謝謝。”
“太好了！”王雨禾開心笑了。
陳蕓蕓笑了笑，走到了光線較為明亮的陽臺。轉身正對著簡陋的洗漱臺，看著墻上鏡子里的漂亮少女。
審視了一會，不由抿了抿唇。
我真的足夠漂亮嗎？
教室里，燈光通明。
“首先是犯下傲慢之罪的陶然，福瑞是個什么玩意，也配碰瓷大姐姐？”李華面紅耳赤，據理力爭。
幾個男生圍在一起辯法，場面頗為熱烈。
“傻逼了，李華。”姚貝貝從旁邊走過，暗戳戳罵了一句，“越來越傻逼了，真想給他一腳。”
張檸枝挽著姚貝貝的手進教室，抿嘴沒笑出聲。
“組長平時就是這樣的。”
“多半和江年有關系，以前還沒這么不要臉。”姚貝貝火眼金睛，一眼看穿了問題關鍵所在。
張檸枝并未評價，但也不反對，掃一眼發現江年不在位置上。
人又不見了。
江年不在高三樓。
他原本吃完飯打算上教室寫題，但在樓下撞見了樂治。
兩人找個球場插進去打了會球，聊了聊天，臨近上晚自習就散了。
樂治顯得有些沉默寡言，感覺學得有點cpu過載。不過他也沒得選擇，放棄的后果他承受不住。
晚自習靜悄悄的，物化生三科各發了一張卷子。
班上頓時一片哀嚎，但緊接著數學發了兩張。剛剛還在不停抱怨的同學，頓時情緒穩定了下來。
江年抬起頭，三節晚自習唰一下就過去了。
“卷子做完了嗎？”
他這句話沒指定人，直接問旁邊的人。
“全寫完了。”李華在座位上扭來扭去，“字多的的我懶得寫，反正一眼就看出答案了，寫個寄吧。”
張檸枝相對來說就正常多了，回了一句沒寫完。
“只寫了化學和生物。”
江年嘆了一口氣，把筆一丟。
“草了。”
這個學真是上到崩潰，有外掛也頂不住啊。每天都是高強度，壓根就不是一項單純的體力活。
第四節晚自習，老劉忽然進了教室。
是從教室后門直接閃進來的，第一眼就鎖定了曾友的位置。但曾友恰好不在玩手機，在那寫作業。
只要他還是高三學生，總是要寫一些作業的。
曾友一轉頭看見過道站著的老劉，頓時一個激靈。
“臥槽！”
老劉有些無語，但終究沒抓到什么證據，也只能作罷。掃了一眼全班后，教室逐漸安靜了下來。
“咳咳，大家都停一下。”
說著，老劉往講臺上走，顯然是有事要宣布。
班上人依舊在干自己的事情，沒人停下。但林棟停下了，他身體坐的筆直，期待著老劉宣布消息。
準確的說，在期待成人禮的通知。
因為可以看腿，即便是光腿神器也行。總之那一天可以看到美女的概率，僅次于跨年的元旦晚會。
“說出來，說出來吧。”林棟已經開始抖腿了。
孫志成看了他一眼，顯得有些萎靡。
“你這么激動干嘛？”
“成人禮啊，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聞言，孫志成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按照林棟給他布置的計劃，不停的網聊網聊。一開始挺爽的，后面有點有點費精力。
聊了一段時間，確實不在意陳蕓蕓了。
嚴格來說，是不在意現實中所有的人和事了。每天心思除了學習就是網聊，一回家拿到手機就回消息。
從早到晚，甚至不午休。
當然了，進度喜人，他現在妹子網聊也越發如魚得水。也被人刪過，或是日拋，但還是鍛煉出來了。
問題是，聊太深了，營養跟不上。
孫志成咨詢林棟，結果林棟只是一臉疑惑的看著他。然后來一句，“你連這么簡單的撩撥都受不了？”
他無話可說，卻也越來越疲憊。
講臺上，老劉說了防火防盜，又重提了禁止早戀的話題。
“啊，據我所知，我們班也有那么幾對小情侶。我奉勸這些同學啊，早點把心思啊放回學習中來。”
“啊我以前讀高中的時候，長得比較清秀。女生約我去逛操場，我都是嚴詞拒絕的，為什么呢？”
后排，江年接了一句。
“因為老師你喜歡和男生一起逛。”
“哈哈哈！！！”
班上頓時響起一陣哄笑聲，老劉也笑了，然后喊了幾聲安靜。
“啊怎么說呢，我也不喜歡和男生一起逛操場。因為當時的我醉心于學習，現在回想起來”
李華問道，“還不如去了。”
班上又是一陣哄笑，忽的隔壁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這整得林棟有點急了，心道快說成人禮。
“去，我肯定是不會去的。只是現在回想起來，當年我拒絕女同學之后，做的那道選擇題選A就好了。”
聞言，楊啟明大聲道。
“老師，你都結婚了，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班上人笑聲，起哄聲亂做一團。
老劉沒繼續就這個話題說下去，咳嗽一聲轉而說起了這周學校安排。
“周六啊！周六，蔡曉青記一下，周六上午學校組織高三年級成人禮活動，上午九點準時下去排隊。”
“啊，體育委員劉洋也記一下，組織同學在操場跑操的位置集合。”
林棟聞言，頓時興奮了起來，問道。
“老師，要上早自習嗎？”
老劉坐在講臺上，盯著林棟看了三秒，拋出一句。
“不用。”
剎那間，班級頓時沸騰了。
終于知道隔壁班剛剛在歡呼什么了，久違的不用上早自習，九點到學校，簡直是一寸光陰一寸金。
冬天不用爬起上早自習和早八的感覺，只能說爽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