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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眾人凝聚的子彈,命中了神選者的頭顱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魔王大人深不可測

  “咚——!”

  正午時分的鐘聲,敲碎了雷鳴城的寂靜。

  炙熱的陽光穿過了交錯的鋼筋腳手架,向那停滯的四面時鐘投下了斑駁的詭影。

  在那停滯的指針背后,巨大的黃銅齒輪正緩緩咬合,每一個齒牙的嵌入都嚴絲合縫,發出沉悶而有韻律的金屬摩擦音。

  這里是雷鳴城的最高點,同時也是這座城市未來的“心臟”。

  雷鳴城的市民從未修過如此巨大的建筑,這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這座宏偉建筑的塔尖甚至超過了圣克萊門大教堂的穹頂!

  雖然四面時鐘還沒有投入使用,但鐘樓的內部已經有一枚小號的時鐘投入了試運行,其傳動結構與擺錘相連,為雷鳴城的市民提供免費的準點報時服務。

  而就在那座巨大的鐘樓之下,是雷鳴城最繁華的皇后街。

  不同于正處在血雨腥風之中的克蘭托島,衣著光鮮的市民以及裝潢典雅的馬車,在那富麗堂皇的街道上來來往往。

  他們就像那鐘樓之中的齒輪一樣,仿佛永不停息。

  尚未完工的鐘樓頂層,羅炎正站在那尚未安裝玻璃的鐘面后方,面帶微笑,負手而立。

  透過黃銅指針的縫隙,他俯瞰著下方皇后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那川流不息的行人就如同螻蟻。

  不過也正是這些渺小的“螻蟻”們,創造了他腳下這座高不可攀的宏偉巨人。

  那看似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亂竄的身影,正在匯聚成一股足以撼動時代的滔天巨浪!

  漂浮在羅炎的身旁,散發著乳白色光芒的悠悠就像一只幽靈。

  此刻它那張抽象的臉上正閃爍著強烈的好奇,圍繞著那些比人還高的金屬部件上下穿梭,在齒輪之間飛來飛去。

  “魔王大人,這就是您說的新玩具嗎?”

  悠悠好奇地發問,它的聲音直接在羅炎的腦海中響起,就像吵鬧的鸚鵡。

  “可是可是,我們費這么大力氣修一座時鐘只是為了讓人看時間,會不會太奢侈了點?”

  這座時鐘塔是龐克置辦的產業,隸屬于剛剛在迦娜大陸枯木港成立的紫月銀行。

  雖然名義上并非魔王出資,但顯然花的是魔王的錢。

  另外,由于紫月是羅炎為科林家族設計的徽章,因此某種意義上這是一家由“科林公國”背書的國家銀行。

  除了提供儲蓄業務之外,這家銀行還兼具了期貨、公債發行等等金融衍生業務。

  或許在并不遙遠的未來,它還會發行科林公國的主權貨幣,就像安第斯銀行正在為坎貝爾公國做的事情一樣。

  如果有那個必要的話。

  “……如果你只把它當成一座報時的鐘樓,那確實很奢侈。”

  看著環繞著時鐘上下飛舞的悠悠,羅炎的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

  “但如果你把它看作是一座引擎,或者說祭壇……那這座奇觀就一點兒也不貴了。”

  “祭壇?”

  悠悠歪了歪腦袋,顯然沒理解這兩者之間的聯系。

  “沒錯。”

  并不是所有的祭壇,都得叫做教堂。就好像并非所有的宗教,都被稱作是宗教。

  羅炎的目光越過了那四面鐘樓的核心結構,看著緩緩轉動的指針,忽然用閑聊的口吻開口道。

  “悠悠,你覺得神靈是什么?”

  悠悠眨了眨眼睛。

  “是……什么?”

  “我認為,是人造之物。”

  不等悠悠表達心中的困惑,羅炎便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在奧斯大陸的歷史長河中,信仰的演變經歷了兩個階段。”

  “第一紀元,也就是所謂的過去。那時候的人們就像襁褓中的嬰兒,對自然界的一切懷揣著原始的敬畏,或者說恐懼。”

  “從山川河流,到風雨雷電,一切眾人無法掌控的力量皆可謂之為神靈。而在祭祀們的引導之下,便誕生了最初的元素之神,隨之一同誕生的還有眾多泛靈。”

  悠悠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對于奧斯大陸的歷史它并不陌生,只是不知道魔王大人為何要在此時此刻提及。

  這和這座時鐘塔有關系嗎?

  魔王的表情告訴它,似乎是如此。

  羅炎沒有解釋,將目光投向了時鐘塔外的那片天空,看向了遙遠的圣城的方向。

  停頓了片刻,他繼續說道。

  “第二紀元,也就是我們所在的當下,奧斯大陸的生靈已經征服了自然。”

  “眾人用雙腳丈量了山川河流,足跡甚至達到了地底。他們雙手掌控了元素的力量,已經不再敬畏于那變幻莫測的神秘,而是開始思考究竟是誰創造了這一切宏偉的奇跡。”

  “第二紀元的祭司,將其稱之為造物主,聲稱造物主以自己為藍本創造了眾人。然而事實上,你我都清楚并非神造萬物,而是眾人之想創造了無所不能的諸神靈。”

  不只是人類的圣西斯,也包括惡魔的魔神,又或者矮人的始祖,以及精靈的伊格德之樹。

  這諸多的信仰其實都是類似的東西。

  “而現在,我們正站在第三紀元的大門前……雖然它還沒到來,但我已經隱約看到了它的雛形。”

  羅炎的臉上帶著微笑,目光向下移動,重新落在了那條正朝著天際線不斷延伸的街道上。

  那里每天都有新生事物誕生。

  其中有一些來自他的玩家,也有一些來自雷鳴城市民對玩家們創意的“本土化改良”。

  不過無論創意來自于誰,那些新生事物都是由眾人所造,而非某個神靈來定義。

  包括機械之神。

  “……教士在人們生活中扮演的角色越來越邊緣化,與之一同被邊緣化的還有神靈本身。而隨著一部分人自我意識的覺醒,人們將不再滿足于向神祈求繁榮與富強,而是開始嘗試以自我為藍本,重塑世界的形狀。”

  “無論是物質,還是精神……”

  “眾人開始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而不是站在神明的立場。”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將不斷發明新的工具,發現新的自然規律,總結出新的理論,孕育新的思想……”

  這將是第三紀元與第二紀元的最大區別——

  人們不再去幻想造物主的形狀,而是開始思考自己如何成為造物主!

  他們將大刀闊斧地改良自己的世界,就像440號虛境中的索利普西人早期曾經做過的那樣。

  誕生于暮色行省的《新約》,雷鳴城的時鐘塔,事實上都是這一理念的產物。

  前者是佇立于精神世界的奇觀,而后者則凝聚著雷鳴城市民對于更快、更高、更大的夢想。

  基于這一理念,羅炎能做出大膽的猜想。

  在那即將到來的第三紀元,眾人之想匯聚的方向將從史詩中的英雄與國王,轉移到那些由平民們創造的“奇觀”之上!

  悠悠恍然大悟,小聲碎碎念叨。

  “原來如此……難怪古塔夫能夠將整個迦娜大陸從主世界切割出去,搞了半天他使用的其實是第三紀元的力量?!”

  “可以這么說。”

  羅炎贊許地看了悠悠一眼,繼續說道。

  “這也是為什么我們在蜥蜴人身上收割不到太多信仰,而那里蜥蜴人的超凡之力,也孱弱的出乎了我們的想象。他們并不是因為靈魂存在先天上的缺陷,只是因為‘眾人之想’凝聚在了‘個人偉力’之外的地方。”

  阿薩姆城的奇觀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那座延伸向天空的龍神廟就像一臺安裝在迦娜大陸上的發動機,而龍神的子民源源不斷貢獻的信仰便是它的燃料!

  古塔夫和林特·艾薩克一樣,這兩個來自高等文明的家伙不約而同地領悟到了信仰之力的存在。

  而古塔夫還要更進一步,在此基礎上完成了切割整個大陸的“大結界”!

  只可惜,龍神古塔夫死得太突然,還沒有來得及總結自己的理論就變成了如今混吃等死的塔芙。

  圣甲龍王國雖然走在了時代的前面,但很顯然無論是龍神還是甲龍族的眾蜥蜴人都沒能駕馭這股領先于時代的力量。

  古塔夫慫了一下,就把整個迦娜大陸切了出去。

  而末代圣甲龍王怒了一下,然后就怒了一下……最后整個龍神廟都竄到了天上,差點兒下不來了。

  若不是集中力量辦了呆事兒,他們完全能把那已經從神選者手中收回的超凡之力,用來召喚足以媲美“天使”的“神龍”。

  若真是那樣,大墓地還真不一定能把圣甲龍王國打下來,至少黃昏城外的那只天使就不是幾挺機槍或者火箭炮能打贏的。

  那玩意兒對標的應該是物質世界的“核武”。

  龍神的子民并非是落后。

  恰恰相反,他們太超前了!

  羅炎相信自己不是唯一從中窺見“天機”的人。

  古塔夫于第一紀元晚期完成的大結界,極有可能也啟發了圣西斯的仆人——奧斯帝國的初代教皇!

  圣城召喚的天使應該就是類似的東西。

  那擊碎混沌分身的一擊,搞不好正是由圣城的奇觀,而非《圣言書》凝聚的力量!

  而那也正是大賢者忌憚的東西。

  學邦的高塔,或許也正是為了秘密鉆研那股力量而建造的!

  “……在看到了黃昏城外降臨的天使之后,我更加確信了心中的想法。圣西斯教廷應該是掌握了某種類似的方式,利用那些宏偉的奇觀呼喚了名為天使的奇跡。”

  “奇跡的源頭也許是圣城本身,也許是那座金碧輝煌的皇宮,或者是圣克萊門大教堂……又或者是大教堂那些精美絕倫的壁畫。”

  悠悠恍然大悟,目光炯炯說道。

  “所以您想用這座鐘塔來模仿他們?”

  “不只是模仿,還有超越。”

  羅炎的嘴角翹起了一抹笑意,目光投向了時鐘塔的核心部件——連接擺錘的報時時鐘。

  “我正在構思一種全新的力量使用方式,而這其中也有我從440號虛境中獲得的靈感。”

  混跡于時鐘塔內的魔王侍僧,將替換下的銅制指針做成了子彈,而那子彈上正凝聚著百萬雷鳴城市民乃至近千萬坎貝爾人的“眾人之想”!

  它和依附于圣城的天使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它們都屬于由凝聚信仰的奇觀所產生的“額外的力量”!

  它的威力,無法用傳統意義上的超凡之力來衡量,亦無法通過爆炸當量來衡量。

  它和半神的領域一樣,同屬于概念上的力量!

  就在這時,一只幽藍色的蝴蝶悄無聲息地穿過腳手架的縫隙,輕輕停在了羅炎面前冰冷的鋼筋支架上。

  它的翅膀輕輕顫動,散發著微弱的精神漣漪。

  看著那只纖弱而美麗的蝴蝶,掛在羅炎嘴角的笑意更明顯了。

  就在幾分鐘前,克蘭托島的修道院里發生了一場慘烈的廝殺。

  正如他此前預料中的二分之一可能性,萊恩王國的國王將已經發誓永不還俗的杰洛克·坎貝爾放在了暗殺名單上。

  唯一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位西奧登·德瓦盧陛下居然收買了綠林軍的殘黨來充當行兇者。

  國王的背后站著混沌,公爵的背后站著魔王。

  “……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正好。

  就用這位自稱“埋葬者”的混沌使徒,來試試雷鳴城市民們用信仰凝聚而成的子彈好了……

  雷鳴城的鐘聲于午時準點敲響,克蘭托島的鐘聲卻遲到于金屬交鳴的廝殺,只有那洶涌的浪花拍碎在陡峭的峭壁上。

  時間的力量于槍口處凝聚,不只是哈羅心中打鼓,握著燧發槍的塔諾斯也暗暗心驚著。

  他的魔王大人,究竟賜予了他何等恐怖的力量!?

  這太可怕了!

  “裝神弄鬼!”

  終于壓抑不住心中的恐懼,提防著威脅的“埋葬者”哈羅發出一聲怒吼,調集了全身的力量。

  身為鉆石級的混沌神選,他無論在哪兒都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何時被這樣一個連氣息都感受不到的無名小卒如此輕視?

  火槍?

  想戰勝他——

  至少再來一萬支吧!

  癲狂的氣焰漸漸焚毀了心中的恐懼,哈羅雙手緊握那柄纏繞著鎖鏈的巨大金屬十字,混沌的紅光在十字架上瘋漲!

  他猛地一踏地面,原本就已經破碎的地磚徹底炸裂!

  只見整個人如同一輛失控的戰車,裹挾著碾碎一切的氣勢,沖向了那個坐在穹頂彩窗邊緣的不速之客。

  “給我死!!!”哈羅咆哮著,雙臂用力向前揮出,仿佛要將那禱告廳的穹頂整個轟碎掉!

  感受著那股撲面而來的威壓,重傷的杰洛克本能地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血液就像凝固了一樣。

  然而面對那足以碾平城堡的沖鋒,塔諾斯卻是不閃不避,只是將槍口的準心套上了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面容。

  他扣下了扳機,如魔王囑咐的那樣。

  “咔——”

  燧石撞擊火門,卻沒有火藥點燃的爆鳴,亦沒有硝煙從槍口飄起。

  唯有一聲清晰的聲響,仿佛老舊鐘表里某根疲憊已久的發條終于斷裂,拖累著指針定格在了表盤上。

  “如你所愿——”

  “去死吧。”

  那是哈羅聽見的最后一絲聲響。

  也就在那聲音飄入他耳中的瞬間,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靜止在了當場。

  哈羅錯愕地看見,那血色的禱告廳正褪去猩紅的血色,只剩下漆黑的圣西斯石像與慘白的教堂彩窗。

  色彩消失了。

  整個世界變成了壓抑而死寂的黑白二色,就像他每晚都會不自覺墜入的噩夢一樣!

  錯愕漸漸變成了驚恐。

  唯獨不變的是臉上的表情。

  哈羅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思維明明還在運轉,憤怒的情緒還在胸腔里燃燒,然而身體卻無法再移動哪怕一毫!

  連面部肌肉的抽動都做不到!

  他的靈魂仿佛脫體而出,俯瞰著那沖向天空的身軀。

  裹挾著萬鈞之力的混沌十字仍在砸向那近在咫尺的穹頂,卻與那飛揚在他身旁的塵埃一樣,都懸在了半空中。

  到底,發生了什么?!

  在那黑白世界的盡頭,哈羅猛然間看見了一只古銅色的飛蟲。

  它是這片黑白世界中唯一的色彩,緩慢而堅定地向他飛來,渺小的身影中蘊含著不可阻擋的力量。

  “飛蟲”撲進了纏繞在哈羅周身的猩紅,就如同一根刺進棉被里的針芒,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哈羅終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似乎是一枚子彈,他從那撕裂空間的軌跡之中,隱約看見了一只倒掛的時鐘。

  那是……時間的力量?

  這個念頭剛剛從哈羅的腦海中閃過,虛無的子彈便已經觸碰了他的眉心,從他的靈魂深處穿過。

  “嘀嗒——”

  隱約中,他聽見了時針歸位的聲響。

  而也就在那一瞬間,巨大的時鐘幻影在哈羅的面前瞬間崩碎,就像一只巨人手握著雷鳴城的時鐘塔,將四面時鐘狠狠拍碎在了他的臉上。

  哈羅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眉心便浮現了一枚黑白色的空洞。

  沒有鮮血噴涌。

  亦沒有腦漿噴出。

  那來自虛空的混沌之力,只一瞬間便被那急速流逝的時間抹除。

  連帶著被一同抹除的還有他的肉體。

  那衰朽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枯萎……仿佛在一秒鐘內經歷了上千年的風化!

  飛馳的十字鏈枷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從塔諾斯的頭頂飛過,鑿穿了穹頂的彩窗,掀起了他壓低的帽檐和低垂的黑發。

  與此同時,衰朽的干尸向后倒下,重重砸在了禱告廳破損的地板上,并在一瞬間碎成了滿地的塵土與骨渣!

  就在哈羅死去的一瞬,那些如同提線木偶一般被操縱著的行尸也紛紛倒地,散去了瞳孔中的血絲與猙獰。

  禱告廳內重新恢復了色彩與聲音,卻陷入了更死寂的沉默,只有窗外的潮聲在回蕩。

  杰洛克靠在斷裂的神像旁邊,大腦一片空白,過了許久才緩緩抬頭,望向了禱告廳的穹頂。

  那位穿著燕尾服的影魔自始至終沒有看他,只是冷漠地收起手中的槍,仿佛剛才只是隨手拍死了一只蒼蠅。

  與此同時,在那無人注意的角落,一只淡藍色的蝴蝶繞著斷裂的石柱飛過,率先消失在了那無邊的寂靜里。

  杰洛克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你是誰……”

  他不明白,為何是魔王的仆人救了自己。

  就算要殺他的是萊恩王國的國王,這對于雷鳴郡的魔王而言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

  他們完全能坐在迷宮里看戲。

  塔諾斯揚起食指壓低了被吹起的帽檐,語氣淡然地回了一句。

  “你,也不必知道。”

  可憐的亞倫·坎貝爾。

  三個孩子都成了魔王大人的棋子。

  不過,這對于被蒙在鼓里的他們來說也不算什么壞事了。

  畢竟放眼整個地獄,都找不到比當魔王大人的狗更美的差事了,不知多少惡魔求之而不得。

  塔諾斯最后憐憫地看了一眼那個年輕的騎士,漆黑的身影如同被風吹散的烏云,融入了彩窗之下的陰影。

  他消失了。

  就像沒有來過這里。

  血腥的教堂只剩下了杰洛克一人。

  握著圣西斯的斷臂,他呆立在滿地狼藉的廢墟上,聽著窗外洶涌依舊的海潮聲,久久無法回神。

  與惡魔勢不兩立的坎貝爾家族,這次竟是被惡魔拯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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