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沛凝茫然搖頭。
她當然不會。
不僅不會游戲的“吹牛”,傳統意義上的“吹牛”她也不會。
“規則大概是這樣,每個人五顆骰子,我們三個人玩就是總共有15顆骰子,其中,1可以充當任何數,如果五顆骰子點數相同,那就是豹子……”
作為流傳極廣的經典酒桌游戲,“吹牛大王”的規則自然是十分易懂的,瞿沛凝的理解能力也并不差,只是聽一遍就明白了個大概。
這就是結合了一定推理性和心理博弈的欺詐游戲,難度對她來說應該不高。
“好,可以開始了。”
試了一下之后,瞿沛凝沖周望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然而這時候,江沐白卻突然打岔道:“等一下,周總,您還沒和這個姐姐說隱藏規則呢!”
“隱藏……規則?”
瞿沛凝好看的眉頭一皺,有些不明所以。
“對啊,既然是在夜店玩,那當然是有隱藏規則的咯!”
江沐白理所當然的說道,隨即介紹起來,“剛才周總不是已經和你說了嘛,吹牛里有兩種特殊的情況,一種叫‘單骰’,即所有點數都不重復,另外一種則叫做‘豹子’,所有點數相同。”
瞿沛凝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這時候江沐白意味深長的一笑,“隱藏規則就是……當有人搖到單骰的時候,Ta可以提問一次真心話,而搖到豹子的時候,除了通殺以外,Ta還可以充當國王,指定任何一個人完成懲罰游戲。”
“‘真心話’和‘國王游戲’是什么意思?”
在江沐白耐心的和瞿沛凝解釋的時候,看著瞿沛凝懵懵的模樣,周望多少有些啼笑皆非。
好你個江沐白,你這就是欺負人家第一次來酒吧啊!
老子怎么沒聽說過哪里的“吹牛大王”,還要混合著“真心話大冒險”一起進行的……
不過既然已經答應了江沐白讓她來主導,周望自然不會戳穿她,反正瞿沛凝也不懂這些,在大概理解了江沐白說的意思之后,她就點了點頭。
顯然此時的瞿沛凝還沒意識到,這只是江沐白的又一個陷阱罷了。
……畢竟她對于所謂的“懲罰游戲”完全沒有一點概念。
“那開始咯。”
江沐白說完之后,就率先拿起骰盅搖了起來,同時朝周望眨了眨眼睛。
周望起初還不明白她為什么要眨眼睛,直到他看見江沐白在落下骰盅的時候,小手拇指開始在里面扒拉……
周望嘴角一抽。
敢情才開始你就作上弊了是吧?
瞿沛凝哪里知道這些門道,江沐白明明是很拙劣的作弊手段,但因為她壓根就沒有這方面的防范心,加上夜店光線昏暗,所以她完全沒看見江沐白的小動作。
周望也拿起來隨意的搖了搖,然后就倒扣住了骰子,瞿沛凝學著他們的模樣也把骰盅扣在了桌子上,隨即抬起頭來。
雖然瞿沛凝似乎沒什么異樣,但周望還是看出了她其實處在一種相對緊繃的狀態,那嘴唇抿起來的小模樣,就莫名透著幾分可愛。
同時瞿沛凝的眼中閃爍著一些異樣的色彩,畢竟是人生里第一次參與這樣的游戲,心情上多少也是有點起伏的。
“那沛凝姐姐,你先來吧。”
“我嗎?”
瞿沛凝本想推辭,可她又不愿意示弱,于是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那行吧……三個六。”
不得不說,瞿沛凝的確是有幾分聰明的,雖然第一次玩,但已經摸出了一些門道。
三人的吹牛,最穩妥的就是從三個起喊,而以“六”為基數,也能在無形之中提高別人喊骰子的難度。
位于中間的周望隨口說了一句:“加一個,四個六。”
江沐白不假思索的跟上,“五個六!”
又回到了瞿沛凝,她想了想,自己就有三個六,周望和江沐白還有十顆骰子,再湊兩三個應該不難,所以她也就接著喊道:
“六個六。”
誰知瞿沛凝話音才落下,江沐白就立馬說道:“開!”
“嗯?”
瞿沛凝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我說開骰了哦,沛凝姐姐,你有幾個六啊?”
“我有三個。”
瞿沛凝這時候才明白江沐白是要開自己了,當即把骰盅打開,周望也緊跟著開骰,瞿沛凝看到他有兩個六。
這時候的瞿沛凝已經認為自己是勝券在握了,因為江沐白總不可能一個都沒有。
然而江沐白卻是笑瞇瞇的打開了自己的骰盅,“沛凝姐姐,你輸了哦!”
“怎么可……”
瞿沛凝質疑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已經看到了江沐白的五顆骰子。
“一,二,三,四,六。”
按照周望之前說的規則,她這種叫做“單骰”,也就是說,她是0點,任何骰子都不計數。
自己好像真的輸了。
瞿沛凝抿了抿嘴唇,倒也沒多說什么,端起面前的酒杯就一飲而盡。
等她喝完之后,江沐白才笑道:“沛凝姐姐,你還記得我剛才說的隱藏規則吧?”
“記得,是要玩那個‘真心話’對吧?”
瞿沛凝點頭。
“對的呢,那我先問周總吧。”
江沐白嘻嘻一笑,隨即用隱含鉤子的目光瞥向周望,笑吟吟的問道:“周總,要玩得起哦,既然是真心話,那就一定不能說謊,如果回答不能讓我滿意的話,還要罰酒一杯哦!”
“行。”
周望知道她更像是說給瞿沛凝聽的,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那周總,我問你哈!”
咬著嘴唇的江沐白提高了一些音量,保證一旁的瞿沛凝也能聽到,“如果你要和我進行深入交流的話,你會最喜歡哪個姿勢?”
一旁的瞿沛凝,瞬間呆滯。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可江沐白好像還在那兩個字上特意咬了重音,瞿沛凝知道自己一定沒有聽錯。
反應過來之后,她的臉瞬間紅了個通透。
雖然從江沐白的外表,瞿沛凝對她的印象就已經很不好,可……可這種問題也是能直接問的嗎?
瞿沛凝無法理解,但不妨礙人生之中第一次聽到有人說這兩個字的她,羞臊難當。
可偏偏江沐白好像沒有一點這樣的自覺,在問出口之后,那青蔥一般的手指就撫上了周望的胸口,眼睛也變得水汪汪的。
那種架勢,就好像他們兩個人已經到了床上,此時江沐白不是坐在周望的旁邊,而是躺進了他的懷里。
周望也被這小妖精撩撥的眼神弄得有點齜牙,如果不是顧忌瞿沛凝還在旁邊,他還要勉強維持一下自己的形象,他一定讓江沐白知道,什么叫引火燒身……
而他又能聽懂江沐白真正想問的。
雖然她用的都是假設的語氣,但那期待的小眼神,分明就是在借機詢問周望,她什么姿勢最討他的歡心。
“咳咳……”
周望面露無奈,“這種問題不太好回答吧?”
“那可不行哦,周總,愿賭服輸,明明規則我們剛才都已經說好了。”
于是在江沐白連番逼問之下,周望終于嘆息一聲,“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可能會是把你抵在鏡子前,然后抓著你的頭發?”
江沐白吃吃笑了起來,“噫,周總你還真霸道呢……不過我很滿意。”
兩人之間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因為狗男人描述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偏好,而是兩人第一次在BSK杭城店邂逅時候的景象,就在那個VIP衛生間的洗頭臺上,江沐白大概就是這樣被周望揪著的。
一旁聽得面紅耳赤、復又坐立難安的瞿沛凝,聽著周望似乎難為情的描述,腦海里卻不自覺補出了一幅畫面。
隨即她趕緊瘋狂搖頭,驅散了那些想法。
偏偏她又沒法責怪周望,畢竟看似一切都是江沐白逼著周望說的。
就在瞿沛凝還處于胡思亂想之中的時候,江沐白又突然把矛頭轉向了她。
“沛凝姐姐,到你了哦……我的問題是,你有過X幻想嗎,如果有過,對象是誰?”
江沐白又開始耍賴了,因為她等于一次性問了兩個問題。
而并不知道具體規則的瞿沛凝,顯然沒意識到這一點,或者說,從江沐白的問題一問出口,瞿沛凝就已經陷入了宕機狀態。
因為有周望的前車之鑒,瞿沛凝已經猜到江沐白的問題不會“簡單”,可她萬萬沒想到,會是這么的驚世駭俗……
X幻想。
瞿沛凝再純情,也不至于聽不懂這三個字的意思。
如果放在一個月之前,她當然可以冷著臉搖頭,問心無愧的說上一句“我沒有”。
少女未曾沒有對愛情有過零星的憧憬,但更深的場面,就已經超出瞿沛凝的認知了,可現在……
她好像還真說不出這句話。
在經歷過魔都會所的那個夜晚之后,瞿沛凝就感覺自己腦海里多了許多雜亂的東西。
偶爾在突然發怔的時候,瞿沛凝會不自覺的想起那個夜晚的一些場景,尤其是兩人嘴唇相貼,周望的大手不老實的掠過她身體的時刻。
然后,瞿沛凝就會產生很多奇怪的感覺。
她懵懵懂懂,可她也不是完全不懂。
那……應該就算是江沐白所說的X幻想了吧?
所以瞿沛凝沒法否認。
可如果讓她回答的話,她顯然也沒法回答,周望就坐在這里啊……不,就算周望不坐在這里,她也不可能和任何人分享這樣的心事。
所以瞿沛凝在略顯慌亂的看了一眼周望之后,唯一能做的就是端起酒杯,選擇用喝酒來替代懲罰。
“噫,沛凝姐姐真沒勁呢……那我們開始下一輪好了。”
江沐白撇了撇嘴,然后又拿起了骰盅。
三人繼續吹牛。
但顯然,在江沐白的種種作弊手段下,她輸的回合很少,反而是周望和瞿沛凝一直在輸,但周望,偶爾還能通過回答問題逃避喝酒,瞿沛凝就不行了。
“沛凝姐姐,你最羞恥的記憶是什么呀?”
“沛凝姐姐,你能接受HR嗎?”
“哎呀,你又輸了呢,這一次人家的問題是……除了嘴唇以外,你最喜歡被男人親吻哪里?”
江沐白一聲又一聲的“姐姐”叫的很甜,但那一個個超越尺度的問題,卻讓瞿沛凝根本難以回答,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就算是調配過的洋酒,但后勁依舊存在,尤其瞿沛凝喝的還這么急。
她感覺自己的視線開始模糊,身體周圍的感知也在松懈,如果不是那股子“不能讓周望被她灌醉”的信念一直在支撐著自己,瞿沛凝覺得自己可能早就不行了。
“這一輪是玩游戲哦!”
不知是第幾輪,江沐白掀開骰盅,笑瞇瞇的露出了自己的“豹子”。
瞿沛凝茫然的站起身來,就看到江沐白抓著自己和周望的手指搖了搖,然后她就突然摟住了周望的脖子,作勢要親吻上去。
瞿沛凝想都沒想,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擋住了江沐白的臉。
只是起身的時候她不自覺晃了一下,頭腦的眩暈感更重了。
“你要做什么?”
她有些氣憤的問道。
“啊,這是游戲呀,沛凝姐姐,你沒看到我搖出了豹子嗎,我指定的懲罰就是,周總必須要和一個異性進行一分鐘的接吻哦!”
“什,什么……這怎么能當做懲罰?”
瞿沛凝的大腦有些遲滯,但還是迅速的反駁道。
“誰說不能,在夜店這種懲罰很常見啊,你剛才也看到好多親吻的男女了吧,說不定人家就是輸了游戲呢!”
江沐白嬉笑道,“周總不完成游戲也可以,但是要罰酒三杯哦!”
“三……三杯?”
瞿沛凝知道周望也喝了不少,尤其她更知道,周望晚飯的時候還喝了酒,前面還沒來酒吧的時候,瞿沛凝就已經聞到他身上的酒氣了。
偏偏這時候,周望故作無奈的攤手道:“沒……沒事兒,不就是三小杯酒嗎,我,我喝就是了……”
周望大著舌頭好像三杯酒根本不在話下的模樣,越發讓瞿沛凝認定,他就是快醉了。
而在瞿沛凝此時無比簡單的思維力,她想的就是一件事……自己不能讓周望醉。
也不能讓周望親江沐白。
這肯定是江沐白為了勾引周望設下的“陷阱”,如果她不能阻止,前面喝的酒不就白費了嗎?
總之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這個女人就這樣得逞。
于是她攔住了要倒酒的周望,在周望詫異轉頭的時候,瞿沛凝一咬牙,猛的伸手攬住了周望的脖頸,然后僵硬的湊了上去。
瞿沛凝的聲音很小,小到微不可聞,如果她不是貼著周望耳邊說的,周望多半是聽不到的。
但周望還是無比清楚的聽到了……
“你……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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