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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卑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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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云凝聚在半空,陽光卻又極為的刺眼,撕開了烏云,將光芒投射到地面上。

  寇流仰起頭來,看到烏云被陽光撕開,分散到各處,烏云周圍都圍繞著耀眼的光。

  寇流一口吞掉手里的餅,看向了對面。

  兩個甲士正站在門口,早有學子在門口排起了隊。

  寇流擦了擦手,趕忙上前排隊。

  他也完成了學室的足月教學,準備進入縣衙為吏。

  排隊的人并不多,只有六人。

  而其中四個人都是律學室出來的。

  寇流等人在此等候了許久,甲士終于開了門,盤查了他們的生牌,示意他們進去。

  當他們走進里院的時候,幾張案擺放在地上,案上放著紙張與筆墨,兩位小吏分別站在兩旁。

  眾人一一入座。

  “考核時日一個時辰,不許言語,不許抄襲,到點之后,無論是否寫完都要停下來,違背者遭杖刑。”

  小吏為眾人講述了考試的規矩和流程。

  寇流深吸了一口氣,拿起筆,看向了面前的試題。

  看到試題,寇流一愣,這試題怎么跟路祭酒講過的那么相似呢??

  他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卻發現幾個同窗都在彼此對視。

  顯然,大家都有這樣的想法。

  小吏趕忙呵斥,寇流急忙低下頭來。

  他開始回憶著路去病所講述的那些知識,這些時日里,他是很用工,很努力的。

  他趕忙拿起了筆,就要答題。

  此刻,從里門傳來了腳步聲,眾人抬頭,就看到一穿著吏袍的男人大步闖了進來。

  此人留著非常茂盛的胡須,胡須幾乎都凝結成了團,比他的臉龐還要大。

  他走進來,審視著眾人,忽開了口,“新吏之中,可有國人?”

  寇流茫然的站起身來。

  看到寇流,那人眼前一亮,趕忙問道:“你叫什么?”

  “草民寇流。”

  “若口引流?”

  “是的.....”

  “好的,你是國人,不必參與考核,你通過了,且與我來!”

  那人招了招手,示意寇流跟上自己。

  寇流站在原地,整個人都有些僵硬。

  被如此對待,寇流并沒有感受到任何的榮幸,他的臉色通紅,同窗們看向他的眼神似乎很是復雜,他不敢與這些人對視。

  他喃喃道:“多謝公,我還是想參與應試.....”

  “都說了你不用!快過來!!”

  那人再次說著,語氣卻已有些不善。

  寇流僵硬的挪動著自己的身體,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到那人身邊的,總之,身后的那些目光似乎要刺穿了自己,他只能當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人領著寇流離開了此處。

  兩位小吏對視了一眼,隨即對眾人說道:“諸位若不是什么胡...鮮卑人,那便勿要張望了,且繼續吧。”

  “我姓土難,暫任縣衙錄事史。”

  那人走在路上,對著寇流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又繼續說道:“當下這縣衙里,到處都是漢人和契胡,是找不出幾個鮮卑兒郎了。”

  “你來的正是時候,當下縣衙正需要職吏,軍中是我們說了算,可這衙內事,總也不能都讓給這些漢人契胡吧?”

  他抿了抿嘴,“若口引流,我現在沒辦法給你提拔上來。”

  “但是,機會有很多....我直接將你安排到散吏之中,不必擔任候補,到時候,你就幫我盯著,多看著他們。”

  他停下了腳步,看向了寇流,眼里滿是和善。

  “散吏平時會前往各處幫忙,到時候,你就上點心。”

  “縣中的這些職吏,他們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你混跡在他們周圍,最好能找到些實證,找不到也不要緊......口述也成。”

  寇流依舊很是茫然,“我不明白。”

  土難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卻又強忍著說道:“無礙,反正不是壞事,你就盯著他們,必要的時候能站出來就是。”

  “我們同為國人,更要互相扶持,知道了嗎?“

  他也不等寇流回答,就直接將一塊吏牌遞給了他。

  “去吧,對面那個院就是,要好好干,縣里就缺少國人,往后定能得到提拔。”

  他笑著拍了拍寇流的肩膀,寇流茫然的轉身離開。

  等到寇流離開,這人從懷里揪出了布帛,一臉嫌棄的擦拭了方才拍打寇流肩膀的手,鄙夷的瞪了一眼,“卑賤的若口引.....”

  ................

  寇流走進南院,當即就有小吏擋在了他的面前。

  那小吏打量著寇流的穿著。

  “不知有何貴干?”

  寇流拿出了方才土難給他的吏牌,小吏愣了一下。

  “這是.....你....君且跟我來吧。”

  小吏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叫上寇流,便朝著不遠處的屋走去。

  走進了里屋,便聞到一股散不去的藥味。

  這味道很是濃烈,寇流卻并沒有展現出什么異常,臉色如故。

  走近了些,他看到一老人躺在床榻上。

  此人傷勢頗重,渾身都纏著布帛,尚且無法起身,可聽到腳步聲,那人便開了口,“是趙君嗎?”

  那小吏趕忙說道:“張公,是我.....”

  他看了眼寇流,又趕忙走上前,在張吏耳邊低聲言語了起來。

  張吏點了點頭,“讓他靠近些吧。”

  小吏趕忙將寇流叫來,寇流正要行禮,對方卻開口說道:“不必如此。”

  “你的吏牌是土難公給的?”

  “是的。”

  “你是國人?”

  “是.....”

  “我知道了。”

  他看向了一旁的小吏,“讓他進散吏吧,名額這里,把我的名額給他就是,讓我去當候補吏。”

  那趙姓小吏趕忙說道:“這如何能行呢?”

  “不如將....”

  “勿要多言,我這也做不了事,占著名額做甚,便是當了候補吏,我還不是躺在這里....就給他吧。”

  小吏長嘆了一聲,沒有再反駁,“多謝張公,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那小吏帶著寇流走出了這里,又說道:“我便是這里的吏首,是負責交代差事的。”

  “有什么事便可以對我說....”

  小吏給寇流安排了住所,吩咐了幾句,就離開了,寇流看著手里的吏牌,只覺得心煩意亂,在屋里坐不住,他便出去觀望。

  院里很是干凈,幾個散吏有說有笑的聊著天。

  過了許久,聽到門外傳來聲音,那幾個散吏趕忙起身,寇流看到方才與自己一同應試的學子們走進了院里。

  外院同樣整齊干凈,鋪設了很多床榻,還擺放了不少的東西。

  眾人紛紛起身,前來恭賀這些新吏,老散吏們給他們講述里外的情況,給他們傳授經驗。

  寇流就坐在遠處,孤零零的看著他們。

  眾人的眼神也會掃過他,但很快就挪開,哪怕是那些同窗,也是如此。

  雙方之間忽然就出現了一道無形的隔閡。

  寇流看著那些新人興高采烈的被帶著觀看院里的情況,后又聚在一起吃飯,氛圍跟律學室沒什么區別,一團和氣。

  只是,這一次,他卻無法再次融進這種友好愜意的氛圍之中了。

  笑聲洋溢在院落里,而這一切似乎都與寇流沒了什么干系。

  “哎。”

  忽有人叫道。

  寇流抬起頭來,便看到了一個兇神惡煞的家伙,那人穿著黑色的吏服,戴著腰刀,頭發微卷,眼神兇惡。

  寇流猛地跳起身來,轉頭就要跑,忽想起自己已經放棄了老本行,這才停下腳,尷尬的行禮。

  “你就是寇流?”

  “我便是。”

  “跟我來,游徼要見你。”

  寇流心里一顫,卻還是順從的跟上了他,有幾個吏朝著那胡吏揮手,“正是飯時,不來吃點?”

  “不了,在辦正事!“

  他們一路朝著北院走去,戒備愈發的森嚴,寇流的心也是愈發的惶恐不安。

  自己莫不是牽扯到了什么縣衙內斗之中?

  胡吏將他帶到了一處宅院,示意了下里頭,隨即持刀站在門口。

  寇流深吸了一口氣,趕忙走進去,低頭便拜。

  “屬下寇流拜見游徼公!!!”

  “哦....起來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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