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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郭圖為什么我一直背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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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初九,凜冽的寒風從北邊刮來,似乎連土地也凍得堅硬。

  幽州北部各處河道結冰,漕船不能再繼續運輸秸稈與豆料,這讓來到薊縣沒多久的劉備只能和關羽道別,率中軍騎兵南下前往冀、青二州。

  幽州各郡的谷倉草料儲備,還要供給突騎的戰馬、馱馬、騾驢,遍布各地通道要處的傳舍與郵亭。

  而漢家又要對烏桓用兵,為了減少消耗,只好提前離開幽州。

  “大兄,如今已是寒風侵肌,要多保重身體啊!”

  關羽領著諸多官吏在薊縣郊外,送別了數里,又言再送數里,如此反復了兩三次,在劉備的勸阻下,才終于停止了腳步。

  讓隨從把自己準備好的大氅,仔細地披系在劉備身上。

  關羽望著兄長因操勞增添的白發,無語凝噎許久,緊握對方的手臂,語摯情長叮囑道:“大兄,羽不能常守在身旁,還望兄長注重身體,莫要時常操勞牘案。”

  “自古天子有肇基百世之心,亦懂得善養身體,使之能逸能勞,大兄承漢室天命,為天下君,而光濟四海,當以蒼生為念,不可忽略也!”

  “天子一跬步,皆關民命,不可輕視。”

  關羽知道自己要不站在天下萬民的角度來勸兄長不能勞累過度,恐怕大兄還會仗著身體恢復異于常人,繼續操勞下去。

  事無大小,悉以知之,說著容易,做起來卻需要花費無數精力。

  此時握有的天下,早不是昔日區區數州郡,再用以前的方法如何能持久。

  “大兄,如今有中書臺與尚書臺,還有九卿和六部劃分管理各州郡,各州軍府亦置有軍府校尉監管,何須再如此繁忙?歇一歇吧。”

  關羽有些不解,不知曉兄長為何總是焦急。

  “云長,我喜好吏事,你又并非不知。”劉備只得搖了搖頭,笑說道:“現今天下百廢待興,各州必須要我親自去實地調整方向,如同當年討平天下一般,為主帥者必須親臨戰場,得以登高望遠,瞭望山川河流,敵我軍陣形勢與士氣,才能決定是否擊敵。”

  “眼下亦是如此,治理羌胡需要備坐鎮關中,整頓匈奴也需要我去了解牧民的生活習性,只有這樣朝堂政令,就不會出現大差錯。”

  “不會再像前漢讓羌族禍亂涼州百年,屢屢不能平定。”

  “周邊胡人初定,就應著手梳理漢家內部的雜事,再向南開拓田野,為將來的寒災做準備。”

  “這些事情,哪一件能離得開我,不需漢家天子來把好關?”

  天生的勞碌命,或許只有等到年過六旬,才有歇息機會罷。

  劉備輕拍了關羽的肩膀,目中噙著笑意說道。

  他心里柔軟的角落也被云長話語觸動,內心涌著一股暖流。

  “大兄……”關羽張了張嘴,竟無話可勸說。

  “云長,幽州就托付給你了。”

  “待平定烏桓后,你覺得時機成熟能夠度田,便上奏給中書臺,我好讓書佐撰寫詔書拔擢你為幽州牧,不然可不好管涿郡啊。”

  劉備眉頭挑動,若有所指說道。

  然后側身看向望不到影子的薊縣,輕笑寬慰關羽道:“云長,送兄千里,終須一別,回罷。”

  好在關羽也是性格果斷的人,知道不能再一直相送,熱淚盈眶的拱手長拜道:“大兄,此地為別,無論為臣為弟,或銜書萬里,羽必將心念兄長……”

  劉備握住關羽的手,笑著說道:“兄也一樣,云長今朝別后,來日再見,你也要保重好身體。”

  “你、我、益德,還要等著看漢家中興之世到來!”

  叮囑完關羽,劉備也不再猶豫,立即翻身上馬,笑著拱手對關羽、辛評、郭圖、沮授等掾吏,點頭示意,接著輕夾馬腹,向南揚鞭而去。

  “唏律律……”

  旁邊成百上千的騎軍也策馬追隨,獵獵北風將赤色的漢幟,吹得嘩啦啦作響。

  這一幕久久留在了躬身行禮相送的群臣心里,陛下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多少改變,對于降臣也沒有芥蒂。

  誰都想為仁德之君效力,而不是為涼薄天子納忠效信,人再怎么演也只能裝一時,裝不了一輩子,何況手握天下權柄的天子。

  多少人有了權力后,就立即翻臉不認舊情。

  “陛下,果真有高祖遺風,為寬宏大度之君啊。”

  隨著中軍漸漸遠去,震耳欲聾的擂鼓聲,也變得杳不可聞。

  沮授才敢抬起頭,望著馳道延伸的馬蹄印,感慨萬千。

  像他們這些賊子降臣,不被人冷嘲熱諷的對待,已然是不錯了。

  沒想到天子率軍臨走前,還會對他們拱手點頭示意,這是何等的恩德啊。

  沮授不由把目光看向辛評和郭圖二人,恰好他們也望過來,三人皆不禁露出苦澀的笑意。

  “若能早知天子之仁,圖就聽了郭奉孝的勸說,遞帖拜別袁本初,帶著家眷去青州效命,不求高官厚祿,只求為明主效力,施展我平生抱負,奈何瞎眼了,瞎眼了。”

  “好在天子不計較,讓我尚有一些作用。”

  郭圖壓低聲音,搖頭嘆息道。

  “公則,往事已過,感嘆又有何用,現在你走路都腿腳不便,除了在官署做一刀筆吏,還能如何?”

  “隨云長公出征,還要征百姓牛車來載你,不如就安心待在薊縣為掾吏罷,別想做獻計獻策的謀主了。”

  辛評直話直說道。

  也不顧及郭圖的反應,直扎其心窩。

  氣得郭圖咧嘴罵道:“要阿翁說多少遍,那是袁本初好謀無斷,還有田元皓在旁高呼大敗,非我無能也,否則河北怎會一戰敗亡。”

  “若論軍略,你仲治豈能比得了我?”

  “我們皆為潁川士族,河北士人辱罵也就算了,汝為何胳膊往外拐,田元皓與你有何交情?”

  郭圖最受不了,明明他和田豐皆是兵敗被俘,為什么河北士族豪族要把大敗的罪責,推到他頭上。

  就因為他是潁川人,就要被河北人欺負,這是什么道理?

  再說潁川辛氏也是首尾兩端,辛毗早就投靠了天子。

  荀氏還有荀文若和荀公達,而郭氏只有一遠親郭奉孝。

  潁川士族說好的抱團取暖,結果個個暗中下注,就他在顏良兵敗被擒后,就被調到冀州北部郡縣,好不容易求情回來,就參與了河北覆滅之戰。

  還差點自斃而亡,簡直虧麻了。

  如今辛評還想把他踢出幽州都督府,潁川和河北也欺人太甚了。

  郭圖罵著罵著,見云長公循聲望過來,立即轉為笑臉對待辛評。

  反應之快,讓身旁的沮授也瞠目結舌,論媚上者,無人可比郭公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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