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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三章 誤會啊,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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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種巨大的恐慌,彌漫在袁氏眾人的心里,猶如迷霧籠罩著他們的命運。

  使他們恐懼得精神繃緊,身體顫抖不停,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

  劉備笑了笑,抬手指著驚慌失措的袁尚,解釋道:“光武的確平定了許多諸侯,那時漢家天下已被王莽所篡位,無論更始帝還是王郎,皆是以劉氏宗親身份起家,而袁本初與袁公路雖有漢臣之名,實為漢賊也,豈可同日而言之哉?”

  “汝等效忠袁氏,又致漢家于何地?”

  “沒有漢家的興起,袁氏、審氏、沮氏、荀氏、辛氏豈有成為豪族、士族的機會。”

  “左傳有云:不忘舊,信也。烏飛反故鄉,狐死必首丘。你們這些以忠孝立身的儒士,卻猶如家犬向內吠,可謂忘恩負義也。”

  劉備不給袁氏半分顏面,站在土坡居高臨下,哪怕有諸多漢軍在圍觀,也怒罵道。

  來了,來了,又來了。

  辛評與荀諶不敢駁斥,將頭垂下害怕出言狡辯會被罵的更慘。

  沮授也啞口無言,不禁羞愧難當,心道:“漢王果真蓋有高祖之風,連罵人都是一樣。”

  高祖劉邦便是如此,尤其是征討黥布之時,與黥布相望見,遙謂其問道:“何苦而反?”布曰:“欲為帝耳。”高祖怒罵之,遂大戰。

  沮授想到這里,心里那口想反駁的氣也消了。

  萬一待會兒,漢王脾氣上來,用羞辱手段將他侮辱,那可真是顏面掃地。

  眾多掾吏只有審配面色青紅交加,眼中怒火混著熱淚,幾次欲言又止,敢怒不敢言。

  害怕自己的言論,給袁氏帶來難以預料的后果。

  劉備見無人敢壯著膽子反駁,倒是略為可惜,將目光放到了沮授身上,輕笑問道:“可是沮公與乎?”

  隨即又對許褚說道:“仲康,還不快給友若、仲治、公則松綁,還有袁氏子也一起松了罷。”

  “至于站在那邊的便算了,帶下去吧。”劉備用手指了指,始終視線低垂地面,帶著滿腔怒氣的審配。

  不管這人是誰,他也不想問其姓名,既然始終怏怏不服,那就先下獄,到時調到各鄉縣做役力。

  若敢尋死,使其全家盡為徭役。

  就在劉備把袁氏嚇得忐忑不安之際,領命而去的張郃也率騎兵先行,在平川曠野與兩萬余敵軍相撞到一塊。

  密集的箭矢射出,對方立馬陣腳大亂,有的人奔走呼喚,有的人轉身逃跑。

  一接戰斗,一觸即潰。

  見一輪箭矢便把對方擊敗,雖說有些嘲笑對方的士氣松散,但好歹也是戰功。

  張郃正想直接率騎兵繞后掩殺,卻聽見有人在大喊。

  “誤會啊,誤會!”

  “我們河間各家是來投漢王的,并非敵軍,張將軍為何不問緣故,便徑直引軍沖殺上來?”

  有須發皆白的老叟焦急不已,讓身旁的數十隨從,拼命連聲呼喊。

  哪有這樣打仗的,眼見對方打著張字旗,還以為是河間張儁乂帶騎兵前來迎接,結果剛接近百步之余,漢軍便彎弓搭箭,他們可沒有半分準備啊。

  為了趕路,大部分武器放在輜重車上不說,各家部曲連甲胄也沒有,如何能敵來勢洶洶的騎兵。

  “張將軍,張將軍,莫要沖殺了,莫要再沖殺了。”

  越來越多的人在戰場呼喊,有人丟下手中的木棍,伏拜請降。

  張郃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對方竟然沒有絲毫反抗之心,趕緊下令讓軍士勒住馬蹄,同時派人前去傳問。

  一問才得知,原來這些人馬全是樂成縣劉氏、束氏、東鄉氏,成平的張氏、邢氏,這幾家豪族拉上宗族所有的部曲與僮客東拼西湊而成。

  聽說漢王即將出兵攻打信都,特意率部曲前來相助,沒想到造成了這樣的誤會。

  先前見有漢軍斥候在遠處觀望,他們還沒怎么在意,以為自己沒有打出袁氏旗幟,且漢軍進兵速度也不會這么快抵達信都,等再往前面走一些路,在差遣人去解釋。

  沒想到才一個時辰,漢軍騎兵就來了。

  完全不作過多的瞭望的敵勢,沒給他們任何間隙,到來就準備沖陣。

  待各家豪族的宗長走到張郃面前時,皆是強顏為笑,滿臉苦相對其作揖道:“我等不遠數百里前來為大王助陣,險些為將軍所破矣!”

  說話時,各家主事人盡在愁眉不展,部曲都已逃跑過半,能不能再找回還是一回事呢。

  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還不如穩坐河間國,待漢軍攻到,再出城投靠也不遲。

  而張郃內心也甚為不滿意,原以為有戰功可立,故與諸將爭功,沒想到這二萬余人竟是來趨附漢王的。

  “諸位,既要投效大王,為何不找差人來報,不然何至于,有這種誤解發生?”

  張郃翻身下馬,望著戰場只有數十個倒霉蛋中了箭矢,還在時不時發出慘叫外,其余的俱為豪族部曲自己驚慌失措下,逃跑推搡踩踏造成的傷亡。

  至于被嚇跑的那部分兵卒,就更與他無關。

  只要沒直接死在他的手上,以漢王之仁厚,想必不會讓他擔責。

  何況大王打擊不法豪強,又在各州收部曲,丈量田地,重定賦稅。

  或許不僅不會責怪他張儁乂,還會在心里暗暗為他喝彩。

  想到這里,張郃不禁心中一咯噔,大王是不是已猜到有豪族會來,欲想先聲奪人,殺下河北豪族的銳氣,所以讓他一鼓作氣,整兵擊之?

  不對,不對,漢王如此器重于我,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張郃想了想,頓時覺得還是他自己的錯,與大王無關。

  為將者登高望遠,以得敵情,乃為將本分,是他急于求成,太渴望立功了。

  “張郃啊,張郃,要牢記凡事不可太急迫,事以急敗,思因緩得。”

  張郃在心里反思了少頃,接著他對劉氏、束氏、東鄉氏各家宗長、族長,盛意笑說道:“各位宗長來得恰好,如今信都未破,正可襄助大王,破信都、擒袁氏,可謂天賦良機也。”

  劉氏、束氏、東鄉氏、張氏、邢氏各家豪族,立馬眼神一亮,趕得及就好。

  剛才雖有損失,現在想來也不心疼了,攻打信都城墻,部曲僮客也會死傷無數,只要有戰功,就不怕折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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