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七十年代，當過知青的，并不一定是壞事。
雖然知青的日子是艱苦，但也不是沒出頭之日。最少以后返城之后，會有政策偏向，知青會被優先安排工作。并且知青之間也是一種人脈，類似于戰友一樣。
像周靈瑩那樣的，下鄉完全是家里安排不過來了，畢竟她父母也只是普通工人。如果不是雙職工，又有她大伯那邊出門，加上也舍得錢打點，可能她二哥都要下鄉。
如果周靈瑩不下鄉，就她家的人脈，以后點代價給她安排一份普通的工作不會難。
而在濟南的張艷，她家里條件比較差，家里人也不少。就她爸一個人有工作，養活一家六口。就算這年頭的工作是可以子承父業接班的，家里有兒子的也不可能會給女兒。
所以張艷去當知青，熬個七八年，以后也未必會太差。也看命運，七八年后她都要二十五歲朝上了。年輕是年輕，可在這個時代二十五歲要是不嫁人，都是老姑娘了。
要是找了一個鄉鎮甚至農村的丈夫，到時候是為了丈夫和子女留在公社，還是拋夫棄子返城，那時候才是最難抉擇的時候。
江成按照張艷家的地址，從濟南的城東區域開到了西北方向區域。
這邊有很多自建的那種青磚灰瓦房，也算平房的一種。而張艷家雖然窮，但她家一直就是濟南當地人，房子雖然老舊，可卻是他們家自己的房子，不用交租金的那種。
其實在六五年之前，一些收入高的特殊人群，比如能拿上萬塊稿費的文學作者。就有不少人幾千塊買整套院子房居住的，而普通房子其實也可以私下簽買賣協議。
只不過普通房子沒人錢買，都等著國家分房子，誰會傻到錢去買房子。
江成把車子停在馬路邊再尋找張艷家住哪之前，車子上是先準備好了兩只母雞。他出發的時候，也沒時間去聯系張艷，這兩只雞給張艷家，到時候江成會讓周靈瑩去找她要。
找到張艷家住的門牌號，仔細確認了一下，才敲響了房門。
在濟南這邊，現在傍晚街道上就風挺涼的，很多人在家里到了六七點就關著門了。
“來了，等一下。”聽到敲門聲，房門內傳來了一女生的回應聲。
“你好，張艷是住這里嘛。”
江成在門口稍微等了一會門就開了，是一個小姑娘開的門，一米四不到的身高。至于年齡，江成是看不準這個年代人的年齡。
這個年代少年老成，中年人跟后世六十多模樣的人太多了。
“張艷是我姐，你是我姐什么人，找她干嘛。”小姑娘回復道。
聽到小姑娘說張艷是她姐，那地方就沒找錯了。江成從‘口袋’里摸出張艷的照片繼續說道：“是你姐就可以，我是昌城那邊過來的，路過這邊給她家里帶兩只雞過來。”
張艷的妹妹接過江成手里的照片，看見果然是她姐的照片，是在田地里站在水稻邊拍的一張照片。
“爸，媽。你們快來，姐讓人給家里帶東西了。”張艷的妹妹站門口轉頭對里面大聲喊著。
這一喊，很快好幾個人到客廳里來了，幾乎是張艷的所有家人。張艷的父母，奶奶，還有一個弟弟。
張艷的父母立刻把江成先迎進了房間客廳，讓他趕緊坐著說。而客廳也很簡陋，凳子也沒幾個。
再看看張艷家人的穿著，就張艷他爸穿的工作服看上去還過的去。其他人都是打補丁的衣服，也基本上是面黃肌瘦的。
一家子人，就張艷的爸爸有個正式工作，她媽媽沒工作只能去街道辦弄點零散的活干，補貼家用。
而張艷的弟弟虛歲十六，妹妹虛歲十三歲，都屬于特別能吃的年齡。給個發苦的野菜窩窩頭可能都會吃的很香的那種。
張艷的爺爺還去世了，就剩下一個奶奶。這樣的家庭，張艷下鄉一年半，沒有收到過家里寄任何東西也很正常，不過家信聯系還是有的。
“小伙子，你跟我家張艷是什么關系呀，你是昌城那邊的人，怎么來到這邊的。”張艷的父親詢問道。
江成沒打算在這邊多待，如果不是為了媳婦在她朋友面前有面子點，這樣的事情他是不愿意干的。
從口袋掏出工作證，江成對著張艷的爸爸說道：“我媳婦跟張艷是同一個地方的知青，我是昌城供銷總社的司機，路過這邊，就幫張艷帶了兩只她養的母雞過來，嗯還有一些雞蛋。我車子就停在外面，雞和雞蛋都在車上，你們拿一下東西給我寫個條子，我就走。”張艷的爸爸聽到是江成的媳婦跟他女兒有關系，加上江成自己說的身份，再看了看擺在桌子上的工作證。
眼前的年輕小伙子竟然是供銷總社的司機，這身份可真不得了，看上去長的還俊朗，身材也高大。第一個念頭想著，可惜是女兒朋友的丈夫，要是自己女兒在昌城找了這樣一個對象，那該多好。
這可是汽車司機呀，還是供銷總社的。雖然不是濟南這邊的，按說是女兒朋友的丈夫，輩分應該按照女兒那邊論，但張艷的父母可不敢跟江成擺長輩的架子。
“江師傅，感謝你在昌城那邊照顧我家小艷。阿芳，你趕緊去廚房里生火弄個心雞蛋。”張艷的爸爸對著他媳婦說道。
在國內，這年頭的女人名字重復的很多，叫什么芳的蓮的更是數不勝數。主要是太文雅和女性化的名字，在這年頭都不好意思取。
比如后世女生很多名字都詩情畫意的，詩涵，如雪，夢怡等等。但這年代要是女人取這樣的名字，男人可能都不好意思叫出口。感覺光喊名字就跟是在求愛一樣。
所有在國內開放后，有兩首女性名字的歌曲很火，一個就是《阿蓮》，另外一個就是《小芳》。
至于張艷的爸爸感謝江成照顧他女兒，其實是希望江成能在昌城照應一下他女兒。
“不用那么麻煩，我就是來送一下東西就走的。那照片也是帶給你們的，你們要是有什么話要跟張艷說，可以寫信我幫你們到時候帶去給她。”江成說道。
但江成的客套在這里沒有用，不管他是順路還是如何，對于張艷的家人來說那就是千里迢迢的來一趟。好東西沒得招待，家里正好還有國慶節時候買到的雞蛋，現在晚上的天氣涼了，煮一個心雞蛋是必須的。
而且通過江成這樣一說，他們肯定要寫封信給女兒，讓江成幫忙帶過去。能省個郵票錢也是好的。
就這樣江成沒推脫掉張艷家里人的招待，不過先讓張艷的弟弟妹妹去他車上拿雞和雞蛋。本來江成是不想弄雞蛋出來的，但張艷家里的條件真的不怎么樣。
反正張艷和其他女知青在田地里撈黃鱔，多給點雞蛋，她也還的起。
現在是那些女知青每次撈到后帶到江成家，周靈瑩都要混兩條吃。而且告訴她們甲魚也要，周靈瑩吃的算是她幫忙處理黃鱔的報酬了。
不過在昌城，甲魚是被喊成‘腳魚’，在農村你要是說甲魚，很多人聽不懂是什么東西。
“張叔，這東西送到了，也麻煩你們寫個條子給我，就寫收到了母雞兩只，雞蛋三十二個。我到時候拿回去給張艷對賬，別說我幫她送點東西，給送少了。”江成掏出中華，給張艷的爸爸散了一根說道。
“這條子不用寫，你一個供銷總社的司機，還能看上她這點東西。她要敢不認賬，我就我。”
張艷的爸爸說到這，也不知道說什么了。本來是想說他女兒敢質疑江成，就打斷她的腿，但女兒都遠在昌城，怎么打。
但張艷的爸爸是這樣說，可江成得讓他們寫呀。因為東西都是江成墊的，錢是不多少值錢，可這次是張艷家，下次呢，給其他人帶東西都不寫條子嘛。
因此在江成的勸說下，說一碼歸一碼，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而是辦事要嚴謹，送了多少就得寫明多少。
這樣讓張艷家寫了收到東西的條子，江成在他們家吃了個心雞蛋再收了一封帶給張艷的信，江成就離開了張艷家。
在離開的時候，張艷的妹妹喊住了江成。給了江成一個舊的捏面人，讓他幫忙帶給她姐姐張艷，這捏面人其實本身就是張艷的，只不過去昌城下鄉的時候沒帶上。
捏面人也是濟南這邊的特產，官方名字叫濟南面塑。是用糯米面為主料，加入顏料和防腐劑，捏成各種人物或者動物形象。
捏面人，算是手工藝品，在供銷社不一定有賣。但在濟南的國營商店或者文體用品店一定有賣。
江成看著手中的捏面人，倒是覺得挺有意思的，弄幾個拿回家當擺設倒不錯。
從張艷家里出來，天色已晚，氣溫還停冷的。江成還沒穿冬天的衣服，只不過是外面穿了工作服。在濟南這邊穿了工作服晚上在外面都感覺涼了，可穿大衣或者皮襖好像又過頭。
在這邊附近找了招待所，江成就住下了。跟宋維和陳國棟分開的時候，說好了明天早上七點半左右會過去找他們的。也算是這幾天趕路，第一次不用起的那么早。
(本章完)
請：m.badaog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