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看你還怎么逃跑。”慕容澤連續在營地邊緣布置了三道防線,自認為是萬無一失。
敵人畢竟在他們的營地之中,耽誤的時間越長他們就越是危險。
易地而處,如果換成是自己的話,絕對會選擇最短的路線突出重圍。
他承認,自己的確是被對方給耍得團團轉。
畢竟無論是誰也想不到,一支只有一百多人的騎兵,在他們大軍周圍騷擾就不說了。
竟然還敢直接突入軍營之中,意圖直接打穿軍陣從另一個方向突出重圍。
光是能做到這一點,這就已經能稱得上是一支無敵的軍隊了。
可對方不止如此,在打穿他們營地的同時,竟然還沒有忘記,摧毀了他的工匠營。
將他好不容易搜集來,準備制作攻城器械的木材,第二次焚燒一空。
說實話,最初的憤怒過后。
慕容澤甚至都有點敬佩這支軍隊了。
不僅僅單兵素質強悍,他們的指揮官更是一個厲害無比的家伙。
他甚至都生出過,招攬對方的想法。
為了能夠方便指揮,慕容澤甚至親自來到了布防的地方,這樣他才能夠根據對方的動作,隨機應變。
慕容澤才剛剛抵達陣地,就已經聽到了雙方交戰所產生的金鐵交鳴之聲。
“所有人,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今天,我們絕對不允許,這些一次次折辱我北狄將士的人離開這里。”
負責防御的北狄鐵騎們,異口同聲。
“誓死不退!”
他們的話音剛落,一匹駿馬沖破營帳,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在這匹馬后面,跟著一連串渾身是血的冰狼騎。
他們可是全程殺過來的,每個人的手上都不知道帶著多少人命。
這些冰狼騎兵們,就如同是剛剛從地獄之中殺出來一般。
身上的殺氣,甚至讓那些北狄鐵騎,都出現了一些騷亂。
許多馬匹不安地打著噴嚏,蹄子來回刨著地面。
要不是這些北狄鐵騎騎術精湛,發現情況不對之后,立刻就安撫自己的坐騎。
說不定,這些戰馬已經不受控制地混亂起來。
“大周的將領,我是北狄先鋒慕容澤。你的勇武讓我刮目相看。”
“但是現在,你們已經被我們團團包圍,已經沒有了生還的可能。”
“你這樣的英雄,不應該就這么默默無聞地死在這里。不如向臥槽!是你”
楚世昭嘿嘿笑著,向慕容澤打招呼:“原來是將軍大人,沒想到竟然能在這里見到您,真巧啊。”
慕容澤打了半天的腹稿,就是想試試能不能招攬這一支折騰了他們整晚的騎兵。
雖然希望不大,可總要試試不是嗎。
萬一要成功了呢 如果能成功招攬這么厲害的人物,他之前犯的那點錯誤根本就不算什么。
甚至非但不會有什么處罰,反而還會升官發財呢。
結果話說到一半。
當看清楚楚世昭模樣,慕容澤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下意識地大罵出聲。
“竟然是你這個該死的騙子!”
當慕容澤看到面前的人,竟然就是那個三番五次騙他,導致他錯過了最佳攻城時間的“祝明遠”之后。
什么招攬,什么功勞。
全都已經被慕容澤給丟到了九霄云外。
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把祝明遠這個死騙子碎尸萬段。
“給我殺!一個不留!”
“誰能宰了祝明遠,把他的腦袋送給本將軍,我賞賜他黃金千兩,連升三級!”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有黃金千兩,還有大好的前程。
哪怕是這些如同木頭一般僵硬的北狄鐵騎,也一個個地紅了眼。
紛紛嗷嗷叫著,朝楚世昭與冰狼騎殺了過去。
原本,慕容澤在這里布置了三層防御。
結果他一個重賞,已經沒有一個人再關心他之前的軍令了。
祝明遠就只有一個,萬一被前面的人殺了,可就輪不到自己了。
因此,發現前面的人放棄防守直接殺上去之后,后面的北狄鐵騎也顧不上原本的命令了。
第二道第三道防線上的北狄鐵騎,也一窩蜂地殺向“祝明遠”所在的地方。
直到此時,慕容澤突然發現,自己情急之下又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原本他已經布置好了包圍圈。
他只要帶兵守在這里,對方根本就無路可逃,只能硬著頭皮向他們所在的地方沖鋒。
畢竟,這些人現在也沒有回頭路可走。
后方的大軍只是被打了個猝不及防,所以才被他們肆無忌憚地沖殺。
現在,那些人已經準備好。
如果這些人往回走的話,面對的可就是一個全副武裝警惕起來的大營。
這些騎兵再厲害,也不可能以這點人數,迎戰準備好的大軍。
向他們沖鋒,也跟找死沒有什么區別。
三層銅墻鐵壁反而防守,完全能遏制住騎兵的沖鋒。
沒有了速度的騎兵,在戰場上跟活靶子也沒有什么區別。
結果,他竟然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昏了頭。
重傷之下,北狄鐵騎早已經紅了眼睛,三層防守如同虛設。
這些人,一窩蜂地殺向楚世昭。
“多謝將軍大人放我一條生路。”楚世昭是氣死人不償命,還故意擺出一副感激的模樣,向慕容澤感激的一抱拳。
慕容澤布置的這道防御,楚世昭在大帝成長計劃里,至少沖了七次。
結果自然不用說,每一次都被那鐵桶一般的防御給攔了下來,隨后就死在了亂軍之中。
之所以如此,原因其實只有一個,冰狼騎的數量實在是太少了。
就算他們能夠打十,一打百也沒有用。
在絕對的人數優勢面前,幫狼騎也只能無情飲恨。
楚世昭在確信正面沖鋒沒有任何機會之后,就開始尋找其他辦法。
否則的話,兩軍交戰的戰場上。
楚世昭怎么可能正正好好的,出現在慕容澤的面前,還讓他如此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樣貌 之所以如此巧合。
還不是因為這個地點,以及出現的時機,都是楚世昭精心挑選出來的。
務必讓慕容澤第一眼就看到自己,而且還能十分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模樣,不至于弄錯。
之后就是恰到好處的挑釁,讓慕容澤恨不得把他碎尸萬段,甚至為了殺他不惜重金懸賞。
負責阻攔幫狼騎的北狄鐵騎,已經徹底地亂了掌法,所有人全都擠在一起。
他們的眼中,甚至已經看不到鋒利的刀子冰冷的長槍。
唯一能看到的東西,就是楚世昭這顆價,價值千金的腦袋。
這種情況之下,哪怕人數有著絕對的優勢,北狄鐵騎這些散兵游勇也阻止不了冰狼騎的沖鋒。
楚世昭與冰狼騎,在人群中不停沖殺。
只覺得,自己仿佛就是暴風雨中的一艘小船,只能艱難地隨著巨浪臣服。
就連楚世昭都不知道,時間究竟過了多久。似乎很漫長,可似乎又很短暫。
楚世昭突然覺得眼前一亮,竟然已經殺穿了北狄大營,以及他們所布置的埋伏。
不敢過多停留,楚世昭二話不說帶著冰狼騎揚長而去。
“你們這些廢物!區區一百人,竟然也能讓他們給跑了。”
“都愣著干什么”慕容澤掄起馬鞭,對著旁邊的副將一陣劈頭蓋臉的猛抽。
那副將雖然穿著盔甲,卻也被抽得嗷嗷直叫。
“馬上帶人去給本將軍追。”
副將連忙策馬追了出去,他的本部人馬也是緊隨其后。
對于能不能追上,慕容澤其實一點也不抱希望。
之前的那些戰斗已經證明了,祝明遠帶的這支部隊極其擅長夜間行動。
想要在晚上咬住他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果然,只過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副將就垂頭喪氣的,帶著人回到了軍營。
“末將無能,沒有追上追兵,還請大帥責罰。”
慕容澤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副將如蒙大赦,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用最快的速度最小的動作,悄悄地離開了慕容澤的營帳。
慕容澤靠在椅子上,一臉木然地看著帳篷的頂棚。
他就不明白了,這個祝明遠是不是天生克他啊否則的話,他為什么會一直在這個家伙的身上吃虧 無論是之前攻城的時候。
還是剛才阻攔他的時候。
明明只要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按照原定計劃,就能把對方徹底干掉。
可是他,偏偏每一次都浪費了最寶貴的機會。
“明天!明天我絕對不會再相信這個混蛋一句話,直接用全力攻城。”
“本將軍就不相信了,你這個死騙子還能憑借你這三寸不爛之舌守城嗎”
整整折騰了一天一夜,雖然還有一個多時辰才會天亮。
楚世昭卻不打算,繼續讓冰狼騎騷擾北狄鐵騎了。
他們現在的位置可不怎么安全。
正處在北狄十萬鐵騎的先鋒跟主力中間。
現在天黑還好說,一旦天亮,他們這支部隊立刻就會無所遁形。
所以趁著這個機會,楚世昭趕緊帶著冰狼騎繞遠路,回到雪淵關下方。
“什么人”
冰狼騎才剛剛抵達,城墻上就響起了警惕的聲音。
同時好幾個火把,向楚世昭所在的方向匯聚。
很快,就將城墻下方點亮。
“是我,楚世昭!讓你們將軍來見我。”楚世昭沒有直接命令士兵開門。
之前他就三番五次地強調,雪淵關的所有守衛事宜,全部交給趙文光來處理。
雖然他的身份尊貴,可也不應該直接越級指揮這些士兵。
萬一這些士兵真的打開了城門,立刻就會把趙文光架在火上烤了,對他的威信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雖然楚世昭恨不得立刻就找個地方,好好地睡上一覺休息一下。
卻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影響到主將。
足足過了盞茶時間,趙文光的身影,終于出現在了城墻之上。
借著火把看清楚世昭的模樣,趙文光大喜:“果然是殿下回來了,快點打開城門。
等一行人進了雪淵關,趙光義看到他們的模樣,嚇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雪淵關的守軍們,看向冰狼騎的眼神也是極其復雜。
有崇拜敬佩,也有恐懼害怕。
沒辦法,現在的冰狼騎實在是太過可怕了。
每一個人,都仿佛剛剛從血池子里面撈上來的一般,全身上下都被鮮血染紅。
臉上到處都是血痂,一塊一塊的十分滲人。
身上很多地方的鮮血干了之后,全都變成了黑褐色,大晚上看去就好像這些地方消失了似的。
“殿下請稍作休息,末將已經讓人燒水準備食物,等一下殿下與冰狼騎的將士們,可以好好的細格子吃點東西再休息。”
在這個時代,燒水洗澡可是一件奢侈的事。
不過楚世昭并沒有阻止。
冰狼騎所做的一切,完全配得上更好的待遇。
也許他們不介意,畢竟是自己的血讓他們復活,他們對自己的忠誠不會因為任何事而改變。
可楚世昭,卻不想虧待這些跟自己,出生入死的戰士。
楚世昭在剛剛把自己的身體,沉入熱水之中,巨大的疲勞感就一波一波地襲來。
使用大帝成長計劃一遍一遍讀檔重來,對他的精神也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剛剛閉上眼睛,楚世昭就聽到有人在急切地呼喚自己。
“殿下!殿下!”“
不耐煩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躺到了床上。
這是一項巨大的帳篷,透過掀起的簾子,能清楚地看到天色竟然已經大亮。
顯然,自己至少已經睡了一個多時辰。
“不好!”楚世昭頓時一驚,急忙開始穿衣服。
“趙文光,現在的情況怎么樣北狄已經開始攻城多久了”
趙文光不敢怠慢,一邊給楚世昭遞衣服一邊說道:“回殿下,北狄鐵騎現在正在外面列陣呢,應該馬上就要開始攻城了,所以末將才來通知您”
楚世昭急切的動作慢了下來,有些不相信地道:“他們現在才開始攻城”
這還真有點出乎他的預料,北狄鐵騎攻城的時間,比他預想之中的要晚得多。
知道這個消息之后,楚世昭非但沒有高興,反而越發凝重起來。
他不怕北狄鐵騎瘋狂攻城。
北狄瘋狂進攻,就代表著他們的主將慕容澤已經失去了理智。
一軍主將被憤怒支配,這對他們來說才是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