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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陛下這...究竟是想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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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身后提著王睿貞腦袋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永晉帝又指了指楚世昭身前。

  “放老四出來。”永晉帝的語氣毋庸置疑。

  到了這個階段,永晉帝更想要的是去挽回自己已顯狼狽的名聲,以及提前立好一個優秀的繼承人。

  但,自古以來,天子之位都是立長不立賢,立嫡不立庶。

  楚世昭比起他的另外幾個兒子更有本事不假,可是他想要繼位,那就不是永晉帝一句話就能辦的。

  主要這是原則性的問題,永晉帝刻意去開了這個頭,反而禍患無窮。

  所以,永晉帝需要給楚世昭展示本事的契機,只有楚世昭讓百姓們服氣,讓群臣們也服氣了。

  楚世昭才有繼位的可能性。

  但很顯然,楚世昭頭上的三個兄長,都不會讓楚世昭如意。

  永晉帝所能做的周旋其實也不多,可至少現在的永晉帝極愿意給楚世昭一個原本完全沒有的機會。

  楚世昭倏地抬起了頭,他可沒有想到永晉帝經歷了《鄱陽之戰》后,能有如此之大的變化。

  起初,楚世昭使用這個歷練卡,只是想讓父皇認清一下局勢,別再擺了,可他沒想過永晉帝吃了這張歷練卡,還真能硬起來。

  現在父皇表現出來的這個樣子.何止是不擺了,看他這個架勢似乎還想要帶飛全場。

  “父皇。”楚世昭這一聲應和,帶著一些遲疑.甚至于.不可思議。

  永晉帝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不過,楚世昭的這一聲父皇,太過于疏遠,讓他心中隱隱有些難過。

  但認真回想,平時他對那些個兒臣的關心,確實不如自己的事情更加上心。

  “往后,你就待在武德殿吧。”永晉帝沉吟著說道:“也讓世煦進東宮。”

  在這之前,永晉帝因為不愿意立太子的事情,長安皇宮之中的東宮,是長期無人居住的。

  楚世昭的大兄楚世煦也是跟其他皇子一樣,在皇城外住著自己的王府。

  永晉帝想要讓楚世昭留在宮里,那就必須讓楚世煦也得入皇宮,不然規矩就亂了。

  否則的話,一個庶出的皇子能進武德殿,能住皇宮,一個嫡長子住在皇宮外。

  這不就是把楚世昭放在火上烤嗎?

  “中府軍有支新軍,為父這些日子,實在是找不到一些合適的人選,聽說你武藝精湛,有志為將,替朕操練一下這支新軍,你意下如何?”

  永晉帝用著‘商議’的語氣問道。

  楚世昭本來還挺不愿意進什么武德殿的,畢竟看似受到了父皇的恩寵,實際上是進了一個更大的囚牢,指不定還要被群臣一同攻訐,講一大堆關于禮法上的問題。

  可細聽下來,永晉帝還讓楚世昭的兄長楚世煦進東宮,眼下之意,就是給群臣松口,有立儲的意思。

  入東宮,基本上就是板上釘釘當太子的意思。

  那么楚世昭進武德殿,反而不會讓群臣們有太多的關注,群臣的注意力只會被楚世煦被立為太子這件事情所吸引。

  而永晉帝進一步給出更大的好處,是愿意讓楚世昭去領軍。

  這一點,更是令人無法拒絕。

  比起什么入主東宮,什么虛名太子,這給出來的兵權卻是實打實的啊。

  懂不懂古羅馬的禁衛軍繼承法。

  帶唐的玄武門之變。

  還有趙大黃袍加身的例子。

  “兒臣自然愿意為父親統兵,可是.”楚世昭露出為難之色道:“哪有宗室統兵的道理,群臣必然駁斥。”

  “這是朕準你的。”永晉帝揮著鎏金色的長袖道:“誰敢駁斥?”

  永晉帝現在也有足夠的底氣說這話。

  因為他已經意識到,一個敢殺人的天子,才是真天子,一個不敢殺人的天子,群臣即便表面臣服,但他們還是會各種千方百計地阻撓你,陽奉陰違。

  曹微聽到這里,兩眼已經發黑了。

  先前的他,可是得罪過楚世昭的,而眼下的楚世昭,不知道給陛下灌下了什么迷魂湯。

  不僅要進武德殿,還能統領永晉帝手上最重要的一支力量——中府軍。

  這大周是要變天了嗎?!

  與此同時。

  長安內是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王睿貞被永晉帝當夜處斬,整個過程不經過三司審問也就算了。

  永晉帝又用最快的速度下詔誅殺夷滅王睿貞的三族,這一個消息傳遍京城的時候,群臣大多感到震驚。

  永晉帝這突然之間的發難,可謂是打了群臣們一個措手不及,過去和王睿貞有舊的官員,這個時候反而大多默不作聲了。

  在官場之上。

  活人的價值永遠比死人更加重要。

  只有你活著的時候,保下你才有意義。

  王睿貞一死,相當于他所積累的人脈,頃刻之間一敗涂地,難不成群臣還要指望他那兩個待在江南橫行霸道的兒子能夠支棱起來?

  在他人頭落地的那一刻,群臣就是不站隊都要站隊。

  因為木已成舟。

  誰也想不到,在這個關頭,永晉帝突然就發瘋了。

  不管怎么說,王睿貞都是永晉帝親自拔擢的禮部尚書,沒有永晉帝的首肯和看重,王睿貞怎么可能步步高升,而為了對得起永晉帝的‘知遇之恩’,王睿貞也確實足夠賣命。

  朝堂上,很多永晉帝不好出面,不好辦的事情,王睿貞都是能辦的。

  正是王睿貞的‘辦事能力’,才讓永晉帝如此滿意,那十萬畝良田的土地投獻,永晉帝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直到這一次晉王點出來,永晉帝姑且說是‘認真’應對。

  而所有人都覺得,永晉帝會高高抬起,輕輕落下,就像曾經那樣王睿貞拼命地給永晉帝辦事,永晉帝也樂意為他兜底一樣。

  可是誰能想到,這一次的永晉帝,他翻臉不認賬了。

  說殺就殺。

  連自己的爪牙都這樣咬碎。

  這誰能料到啊?

  其實,永晉帝一開始對王睿貞也沒有這個殺意,他的意思很簡單,只要王睿貞識相一點,在朝堂上被點出來的時候,老老實實地認錯,把地交出來,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

  但是王睿貞當時并沒有,他為了自己的名聲,強說沒有這樁事情。

  難道永晉帝這個天子,這個大周王朝實際上的皇帝,讓他一個禮部尚書交出這個地那么難嗎?

  所以,永晉帝把王睿貞送進了詔獄,也是讓他醒一醒,等到他愿意交出來的時候,永晉帝還是不會殺他。

  因為大周王朝的財政情況,已經不堪入目到了極點。

  很多時候,永晉帝是需要王睿貞這樣一個人去給他辦事,去給大周王朝‘斂財’的。

  這么一個工具,永晉帝可以用很久的日子。

  遺憾的是,永晉帝已經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去用王睿貞了,那么.這樣一個不老實的工具,一個還有私心、還想幫自己兒子奪嫡有額外念頭的工具,永晉帝顯然就不太需要了。

  而現在,在長安之中最慌張的人便是盧恩。

  他連忙邀請了和他同黨的幾位大臣,火急火燎地商量起了王睿貞的事情。

  主要是,盧恩的屁股同樣不干凈。

  當時他的兒子盧毅在鎮守大同府的時候,匈奴人來襲,盧毅第一波接戰,是在大同府的大后方督戰,前線的大同守軍敗退之后,盧毅直接丟下了將士,自己跑回了范陽。

  是盧恩找到了馬溯安,請馬溯安和匈奴的人商量了一下,那些匈奴人就假裝是佯攻大同府,在馬溯安的指引下繞道打了大寧府。

  這讓盧恩保住了自己長子盧毅的性命,也護住了盧毅的官職,后面在盧恩的協調下,盧毅調離了大同府。

  盧恩也盡量將這件事情隱瞞了下去。

  因為匈奴人繞道是有條件的,大寧府的官軍與其說是被匈奴人打破的,不如說是被賣掉的。

  大寧府的官軍不僅沒有兩端派來馳援的援軍,就連大寧府的防線都被馬溯安給透露了出去,但盧恩后面從中周旋,勸退了蠢蠢欲動.還想要更深一步,欲圖進攻長安的匈奴人。

  他自認在這其中.自己對大周王朝還是有點功勞的。

  所以這件事情,一半算一半,將功抵過。

  而現在.永晉帝處死了王睿貞不說,還將進獻《治安疏》的楚世昭放了出來。

  這是什么意思?

  難不成是要按照《治安疏》的諫言,真的去依著楚世昭的話,跑來清算他們這些盡忠職守的大臣嗎?

  盧恩頓時就忍不住了。

  “陛下這是要向忠良開刀了嗎?”

  他表面上像是為王睿貞鳴不平,更內涵的原因,其實還是怕自己的事情就跟王睿貞一樣迎來清算,做成鐵案,敗盡生前身后名。

  而且他的事情,可能對永晉帝而言,遠比王睿貞更加嚴重。

  在案臺旁邊,看著盧恩那一幅‘義憤填膺怒斥陛下妄為獨謀、剛愎自用’表情的董費當然不知道盧恩心中之事。

  他只是覺得盧恩將‘王睿貞’這樣的阿諛之臣、這樣‘貪小利而忘大節’的臣子認定為‘忠良’感到由衷的可笑。

  “盧大人,家母身體抱恙,我是來向您請辭的。”董費拱手道,他早就想離開這所謂的太子黨了。

  他入朝為仕已有五年的時間,仍舊只是一名普通的言官,此外,董費還是盧恩的幕僚,這些年他該辦的事情,也辦過了。

  在看過楚世昭的《治安疏》后,董費忽然之間就覺得自己這些年來,一直都在荒廢日子。

  他曾經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在京城之外給老百姓當父母官的,認為他們是濁流,不辦正事。

  可入了長安才發現,所謂的文武百官,那些一品、二品、三品的官員,又有哪個是真的為百姓辦事的?

  還沒等盧恩開口挽留的時候,又有一個身著便袍的文人走進府來,他拍打著自己的手喊道:“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陛下竟然讓晉王統領三千中府軍的新兵。”

  “這這.陛下這.究竟是想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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