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合再度來到艾拉的手上。
她稍微打量了一下游星的場面。
攻擊力2400的超圖書館員,守備力2000的星塵龍,攻擊力4500的衛星戰士和守備力只有100點的氮素同調士。
4只怪獸,4只 命運之靈的話語如一縷輕煙,飄散在圣所深處的寂靜中。那道金紫交織的光柱緩緩旋轉,仿佛自時間盡頭蘇醒的靈魂,在無聲地呼吸。它不似過往召喚之力那般暴烈張揚,也不像融合印記那樣溫潤親和,而是一種介于存在與虛無之間的律動像是世界本身在低語。
而在共棲之城邊緣的一片新開墾的生態園里,一名身穿素白長裙的女孩正蹲在溪邊,指尖輕輕撥動水面。她的影子并未落在地上,而是微微扭曲,如同有生命般悄然延展成一道模糊的身影。那影子沒有五官,卻似乎在注視著她。
“你今天又出來了。”女孩頭也不抬,聲音平靜得像風拂過草尖。
影子輕輕點頭,動作生澀,卻又帶著某種古老儀式般的莊重。
女孩名叫艾露娜,是伊文在一次邊境巡檢時從廢墟中救回的孩子。她天生無法與任何召喚物建立契約,甚至連最溫和的風靈都會因靠近她而陷入混亂。醫學檢測顯示,她的靈魂頻率異常偏移,像是被某種高維能量重塑過。雷恩曾說:“她不是普通人,她是‘回響體’能接收遠古意志波動的活體共鳴器。”
但沒人知道,她體內真正沉睡的是什么。
此刻,她望著水中倒映的臉,忽然低聲問:“你聽見了嗎?”
影子顫了動。
“那個聲音……從昨天開始就沒停過。它不在耳朵里,而在骨頭里,在心跳之間。它說……有人在呼喚我。”
她抬起頭,目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林,直指命運圣所的方向。
與此同時,艾倫正站在南方海岸的一座燈塔頂端,手中握著源核碎片制成的共鳴羅盤。自從將完整的源核交予議會后,他便將其分解為七塊核心晶片,分別安置在全球七大共鳴節點之下,以維持融合網絡的穩定。然而最近,羅盤指針不斷震顫,指向一個本不該有信號的位置深海之下,約莫三百米處,有一股陌生的能量正在緩慢蘇醒。
“不是卡奧斯的氣息。”莉婭站在他身旁,手中浮現出一串由風紋編織的預言圖譜,“更……原始。像是在人類還未學會說話之前,大地自己發出的聲音。”
“你說會不會是‘初代召喚者’?”雷恩的聲音從通訊石中傳來,“我在古碑殘卷上看到過記載:‘當第七次潮汐逆轉,海之心將再度搏動,喚醒沉眠于淵底的始祖之息。’”
“始祖之息?”諾亞皺眉,“那是傳說中的東西。據說它是所有召喚生命的源頭,連最初的源核都是模仿它的頻率制造出來的。”
“如果真是它……”伊文的聲音冷靜而謹慎,“那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可能都只是它漫長夢境中的漣漪。”
艾倫閉上眼,感受著海風拂面。他忽然想起卡奧斯最后的話:“我不是背叛者。我只是……等得太久。”
可若是還有人比他等得更久呢?
就在這時,羅盤猛然爆發出刺目的金紫色光芒,整座燈塔劇烈震動。艾倫猛地睜開眼,只見遠處海面竟開始隆起,形成一圈巨大的環形波紋,中心凹陷下去,宛如巨口張開。海底的地殼裂開縫隙,一道由純粹光質構成的柱狀結構緩緩升起,表面刻滿了無人能識的符文。
“那是……新的回廊之門?”莉婭失聲。
“不。”艾倫搖頭,瞳孔收縮,“這不是通往虛界的門……這是來自‘真實界’另一側的橋梁。”
話音未落,通訊石突然中斷。守界者的警報系統全數癱瘓,全球十三個融合節點同時報告能量紊亂。共治聯邦緊急召開會議,卻發現議會大廳內的表決水晶失去了響應能力原本代表人類與召喚物意志的雙色光輝,此刻竟融合成一片混沌的灰霧。
而在北境極地,那座曾開啟虛界回廊的青銅拱門,竟自行亮起了符文。但這一次,不是艾倫的融合印記激活了它,而是從內部傳來的敲擊聲一下,又一下,像是誰被困在彼端,正試圖歸來。
伊文連夜調取所有歷史數據,終于在一份被加密千年的檔案中找到了線索:
“第五位守護者,并非誕生于人間,而是‘世界意識’對失衡的自我修正。每當文明接近崩塌臨界點,大地便會孕育出一名兼具人類情感與自然意志的存在。其覺醒標志為:三重共鳴同步觸發天象異變、地脈涌動、靈魂共振。”
“我們以為融合已經完成。”他在日記中寫道,“但我們錯了。真正的融合,從來不只是人類與召喚物之間的結合,而是整個生態圈的共同進化。而我們,或許只是這場進化的前奏。”
幾天后,艾露娜失蹤了。
監控記錄顯示,她在深夜獨自走向森林深處,身后跟著那道從未離開過的影子。當守界者小隊趕到現場時,只發現地面留下了一圈完美的同心圓痕跡,中央插著一根斷裂的發簪那是她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
與此同時,命運圣所的光柱驟然增強,穿透云層,直射星空。全球各地的人們在同一時刻做了同一個夢:他們站在一片無垠草原上,天空中有兩個太陽,一金一紫,交替升起落下。遠方走來一個身影,看不清面容,但每一步落下,大地便開出一朵星蘭。
醒來后,許多人發現自己體內出現了微弱的共鳴反應,哪怕他們從未接受過融合訓練。
“她成了載體。”雷恩看著數據分析結果,臉色蒼白,“第五位守護者不是被選中的,是被‘喚醒’的。而艾露娜的身體,就是這個世界的子宮。”
“我們必須找到她。”莉婭堅定地說,“不管她現在是什么,她依然是個孩子。”
“可她已經不屬于我們了。”諾亞低聲道,“你沒感覺到嗎?最近的風,變得更聰明了。樹木生長的速度加快了百分之三十,動物的語言模式正在演化。這不是自然現象,是集體意識的躍遷。”
艾倫沉默良久,最終說道:“那就讓我們去見她。不是作為導師,也不是作為守護者,而是作為……請求接納的一方。”
三個月后,一支小型隊伍再次踏上北境冰原。這一次,他們不再攜帶武器,而是每人抱著一本手寫的信箋有人寫下了對過去的懺悔,有人記錄了與召喚伙伴的點滴回憶,還有人畫下了孩子的笑臉與城市的未來藍圖。
當他們抵達青銅拱門前,門已敞開。沒有光芒,沒有聲響,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靜靜等待。
“你們不必進來。”一個聲音響起,稚嫩卻蘊含無窮回響。
艾露娜站在門內,懸浮于半空。她的雙眼已變成流動的星河,影子化作披風般的暗流環繞周身。而在她背后,無數模糊的身影浮現有古老的召喚獸,有消逝的種族,甚至還有早已滅絕的生命形態,它們共同組成一道橫跨天地的光帶。
“我是回應。”她說,“是這個世界對自己傷痕的療愈,是對無盡輪回的拒絕。我不屬于任何一方,但我理解你們每一個人。”
“那你打算怎么做?”艾倫問。
“我會重建平衡。”她抬起手,掌心浮現出一顆跳動的晶體,外形酷似源核,卻又截然不同它沒有邊界,光線從中溢出,仿佛連接著無數維度,“但這不是統治,而是邀請。從今往后,每一個生命都將擁有選擇是否參與‘大融合’的權利。你可以保持獨立,也可以完全交融。沒有人會被強迫,也沒有人會被遺忘。”
“可這樣的自由……會不會導致混亂?”莉婭擔憂地問。
“會。”艾露娜點頭,“一定會。但正是在這種混亂中,才會誕生真正的秩序。就像你們當初打破契約術的壟斷一樣,這一次,我也要打破‘身份’的牢籠什么是人?什么是召喚物?什么是自然?什么是文明?這些界限,該重新定義了。”
風忽然吹起,卷起眾人手中的信箋,飛入門內,融入那顆晶體之中。
“你們給了我記憶。”她說,“現在,讓我把它們還給世界。”
剎那間,全球十三個融合節點同時爆發柔和的光輝。每一座城市上空都浮現出一道光幕,播放著那些信件的內容笑聲、淚水、悔恨、希望,交織成一場跨越物種的心靈洗禮。
許多原本抗拒融合的人類,在看到一只年邁的機械犬為主人守墓三十年的故事后,流下了眼淚;而一些極端主張消滅人類的覺醒召喚物,則在一個小女孩為受傷巖鼠傀儡徹夜祈禱的畫面前,沉默低頭。
改變,悄然發生。
一年半后,第一座“無界城”建成。這里沒有國籍、沒有階級、沒有強制契約制度。居民自愿登記進入“共鳴網格”,可根據自身意愿隨時調整與他人或召喚物的精神連接深度。學校教授“多元存在哲學”,醫院設有“意識調諧科”,甚至連法律體系也引入了“共感裁決”機制判決不僅依據證據,還需經過陪審團與被告的情感波長匹配分析。
艾倫依舊行走四方,但他不再被稱為“導師”,而是“傾聽者”。人們找他不是為了學習技巧,而是傾訴內心的矛盾與迷茫。
某日黃昏,他在一座山谷遇見一位老人。對方拄著拐杖,懷里抱著一只破舊的布偶熊,熊的一只眼睛掉了,用紐扣代替。
“這是我小時候的伙伴。”老人笑著說,“它本來只是普通的玩具,可在我最孤獨的時候,它好像……真的眨了一下眼。”
艾倫凝視著那只紐扣眼,忽然感受到一絲極其微弱的共鳴波動。
“它醒了?”他輕聲問。
老人搖搖頭:“我不知道。也許只是我的幻想。但沒關系,就算它永遠都不會說話,它也是我的家人。”
艾倫笑了。他伸出手,輕輕撫過布偶熊的頭頂,注入一絲溫和的共鳴力場。
那一瞬,紐扣眼中閃過一抹淡金色的光。
他知道,有些融合,不需要語言,也不需要力量。只需要相信。
回到共棲之城那天,天空下起了雨。雨水落在融合水晶上,折射出七彩光芒,灑滿整座廣場。孩子們在雨中奔跑,身邊跟著形態各異的召喚伙伴有的像貓,有的像鳥,有的根本看不出原型,只是一團溫柔的光霧。
萊恩光痕牽著暮牙站在屋檐下,看著這一切。
“爸爸說,以前的世界很不一樣。”他仰頭對影狼說,“人類害怕你們,把你們關起來,命令你們戰斗。”
暮牙低下頭,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臉頰,傳遞一段意念:“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們學會了愛。”
“那你會一直陪著我嗎?”萊恩問。
“只要你還需要我。”暮牙回答,“哪怕有一天你老了,走不動了,我也會趴在你腳邊,聽你講年輕時的故事。”
雨漸漸停了。
云層裂開一道縫隙,陽光傾瀉而下,正好照在墻上的校訓上:
“融合不是能力,而是態度。
它始于信任,成于尊重,終于愛。”
而在遙遠的命運圣所,那道金紫光柱靜靜矗立。偶爾,會有飛鳥誤入其中,出來時羽毛已化作星光;有時,枯萎的樹木被風吹至此地,根須觸及地面的瞬間便重新抽出嫩芽。
某個月夜,守界者巡邏至此,忽然聽見一個孩童的歌聲從光柱中傳出。歌詞無人聽懂,旋律卻讓所有人心頭一暖,仿佛回到了最初的那個春天。
他們沒有驚擾,只是默默退去。
因為他們明白 新的時代,已在無聲中啟程。
而第五位守護者,正以她自己的方式,書寫著不屬于過去、也不局限于現在的篇章。
大地之下,新的種子正在萌芽。
而這一次,它們將長成什么樣的森林,
唯有時間,才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