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方爍是奔著“水時長”來的。
如果他還是職業選手，那什么都不用管，專心訓練、追求成績就好了。
但既然已經退役，需要考慮的事情就繁雜多了。
如何經營粉絲、保持熱度，怎么把直播這個事業搞好，怎么達成合同任務……
方方面面都需要考慮。
也就難免會被流量和粉絲們的愿望所裹挾。
——霜雪計劃熱度突然爆發后，就有源源不斷的樂子人水友跑來直播間里，讓他這個前職業選手去試玩“二次元射擊游戲”。
起初他以“游戲太危險，一不小心直播間就要被封”為由，艱難拒絕。
現在好了，P站規則改了！
——雖然沒有公告明說，但有些跟官方熟悉的主播，私下里都得到了消息。
加上那些被封的主播紛紛解封，重新開播。
這件事也就等于石錘了。
水友們于是又開始猛猛催他。
考慮到這種另類“跨界”的節目效果和霜雪計劃現在超高的熱度，方爍雖然此前從來不玩這類游戲，但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但是心態嘛……
水時長唄！
可現在，不一樣了。
他要證明自己雖然退役了，意志力和自制力仍舊是職業級！
而且……有了這個目標，他再跳劇情也算理直氣壯，不用太擔心有人說他不認真體驗游戲了。
——他雖然不在二游圈混，但對二游圈斗士型玩家的攻擊欲望也略有耳聞。
就這樣，他開始專心推起進度。
不過這樣一來，直播內容就有點無聊。
許夢關了聲音，切到另一個職業選手直播間——
smlaugh
現役職業選手，火線爭鋒s4世界賽16強戰隊成員。
sm不是XP，而是名字縮寫。
這位老哥本名張思明。
在注冊ID的時候，他還是一位純情少年。
彼時的他，還不知道SM是一種小眾XP的代稱。
他所想的本意是張思明在微笑，這讓他感覺有種“談笑間將敵人一槍斃命”的瀟灑和帥氣。
但很不幸。
水友們不這么想：
“你終于想開了，來霜雪計劃找老婆了啊，死媽笑。”
“你來錯地方了，霜雪計劃里沒有sm角色，這里你快樂不起來。”
“終于放棄打職業開始破罐破摔了嗎死媽笑？”
是的，這哥們的ID被也水友歪曲了。
一開始還只是簡稱“sm”。
后來他在S4世界賽嚴重失誤，背后偷襲對手、連開八槍沒打死人，反而被對手瞬間鎖定一槍爆頭。
隊伍就這么輸了，止步世界賽16強。
賽后采訪他臉色十分難看，自責得要死。
但在職業圈，菜就是原罪。
自責一文不值。
他被人追著噴了一個多月，一直到現在都還有人鍥而不舍，外號也干脆變成了死媽笑。
花了點時間搞清楚來龍去脈后，許夢看著不斷劃過屏幕的[死媽笑]彈幕，忍不住驚嘆：
“fps玩家的戰斗力也好強啊！”
張思明不愧是現役職業選手，看上去竟不怎么受影響，仍然能鎮定自若地直播。
他倒是沒有方爍那么多心思，就是單純的想換換腦子放松一下。
甚至有閑情逸致慢悠悠地看劇情對話。
仿佛些許惡評，不過是一點風霜。
許夢看著他直播，本以為會看到很多關于劇情的吐槽。
但意外的是：張思明一路看著劇情玩下來，并沒有覺得劇情有什么違和。
就連直播間里攻擊性比較強的水友，也沒什么人吐槽劇情，最多有幾個人說太平淡了，沒什么意思。
這當然談不上什么好評價，但許夢卻意識到:
對之前被二游玩家們瘋狂吐槽、乃至追著噴的劇情，經過轉輪哥鄭宜和大洗牌后重新整頓的文案部門新老員工多日努力，終于是沉疴盡去、余毒盡消。
談不上精彩和亮點，至少合格過得去。
對霜雪計劃來說，這也就夠了。
畢竟之前的劇情底子實在不太行，只能未來的劇情多努力。
好在霜雪計劃也不是什么劇情驅動的游戲，許夢搞的是荷爾蒙驅動。
只要劇情不影響玩家舔老婆的心情就行。
為了確定這一點，許夢又跑了幾個“老兵直播間”，仔細觀察了一番水友們的動態。
只有寥寥幾條彈幕提到了“劇情”兩個字。
提到的那些，也都是吐槽一下以前的劇情很癡呆，好在筑夢迷途知返，現在都改了。
一圈看完，許夢滿意地點點頭。
這也算是意外收獲了，文案部門的獎金可以加一點。
——全公司的獎金都還沒發下去呢。
正常來說，應該在昨天聚餐的時候一并發了。
但筑夢沒錢……
于是只能干吃。
好在他已經接到了寧州發展銀行副行長的電話，今天下午就會見面談一談資金的事情。
——當然不是談那1000萬貸款的還款問題。
恰恰相反，許夢打算再貸一筆大的！
剛好，那位副行長也有同樣想法，甚至是他主動聯系的許夢。
順利的話，筑夢資金緊張的問題，這周就能得到緩解。
到時候不僅獎金能一口氣發下去，更多服務器、更多員工、更多宣發資源，全都可以搞起來了。
現在筑夢員工集體爆肝，效率已經非常可觀。
但許夢仍覺得不滿足——
照這個效率，就算他直接給出完整的游戲策劃，開發全程都可以完全不走彎路，新游戲開發至少也得兩年半。
許夢可受不了這個速度。
所以只能加錢，擴張團隊，用金錢換效率。
當然，這么搞風險很高，資金鏈要是玩崩了，就會一朝回到解放前。
但是——
如果你連ALL IN都不敢，還有什么臉說自己熱愛游戲？
許夢反正是打算沖了！
除了發給員工的工資和獎金，他打算把霜雪計劃賺到的所有盈利，全部砸進新項目！
——哦，也不對，張揚賣出去的小別墅可以給他買回來。
雖說投資創業有賠有賺再正常不過，但畢竟情誼無價。
這小別墅是張揚老爹老媽買給他當婚房用的，既然有條件了，還是給他買回去比較好。
雖然他現在連個結婚對象都沒有，但能讓他少被爹媽罵幾句也是好的。
這個另算。
總之，他是沒打算在自己身上花錢。
什么豪車別墅美女，純純浪費！
有錢就要全部砸進游戲里。
真男人，就是要All in！
這才是一個真正游戲制作人應該做的。
為了需要的時候可以砸得更痛快一些，霜雪計劃必須能持續的、狠狠的賺錢。
想到這里，他打算去一趟程序部門，看看修bug的進度，再檢查一下龍宮的進度。
不過起身之前，他又看了眼兩位職業選手的直播間。
然后整個人就僵在了那里——
方爍，brickstar，板磚之星，正在對著一個爆衣角色兩眼直放光，一臉的癡漢笑。
這本來沒什么。
對著性感又色色的二次元老婆發春……不對，是發癲，再正常不過了。
——如果他發春的對象不是飛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