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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陰損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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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溫氏真是顆災星!”崔寶珠低聲咒道,“連小夫人這樣的賢惠人都容不得,有她在,必要把這家攪亂的。”

  “我的二小姐喲,還是你看得清。”楊婆子一拍手嘆氣道,“我們小夫人現在過的日子那叫一個憋悶,你是知道她的,不但沒有半點兒害人的心,連防人的心也少有。如今那位回來了,明里暗里的讓小夫人難做。

  偏偏小夫人一味忍著挨著,雖然主君也嫌棄那位,可男人家又不能終日待在家里,內宅的勾心斗角他們哪里管的過來?”

  “這溫氏也未免太霸道了,就不能再把她趕回老家去嗎?”崔寶珠說,“左右這里也沒人待見她。”

  “唉,這可不是我們小夫人說了算的。”楊婆子搖搖頭,“除非她闖下什么禍來,在京城無法安身。”

  崔寶珠聽了不再說話,暗暗在心底籌劃起來。

  因為她覺得自己一生的指望都要靠宋氏來幫她成全,那自己也應盡力幫宋氏,也算的上是有情有義了。

  楊婆子送完了崔寶珠,又返了回來向宋氏笑著說道:“這崔二姑娘倒是愿意為小夫人出力。”

  “她便是再有心,能出的力怕也有限。”宋氏端詳著崔寶珠送的團扇,下半部繡的是并蒂荷花,上頭則繡了一柄玉如意,取“和合如意”的彩頭。

  “若是叫她自己去辦自然是小打小鬧,”楊婆子瞇起眼似笑非笑,“可若咱們點撥點撥,未必不能成事。”

  宋氏聽了微微一笑,沒再說話,只是輕輕搖起了扇子。

  崔家沒有爵位,但崔父如今在吏部任五品官,還算有些手腕。

  崔寶珠又是個眼大心空的,宋氏樂得讓她做個馬前卒。

  因此就算明知道宮予安看不上崔寶珠,卻還拿這個吊著她。

  可惜崔寶珠分不清真假人,竟把宋氏這個笑面虎認作了活菩薩。

  “昨兒那位的確是會周家大奶奶去了,還逛了香粉鋪子和南貨鋪子。”楊婆子說起了溫鳴謙昨日的行蹤。

  “那劉翠依就是個軟柿子,她可幫不上溫鳴謙。”宋氏毫不介意,“她們兩個到了一處也不過是敘敘舊罷了。”

  “那倒是的,不過昨天四少爺可是用風箏把咱們少爺引過去了。”楊婆子有些擔心,“老爺也跟著過去了,在那里待了好半日。”

  “那個小崽子想奪寵,”宋氏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凌厲起來,“真是自尋死路!”

  “小夫人,這可不能不防啊!你也知道老爺是最疼孩子的,那個孽種不管怎么說也是老爺親生的。”楊婆子噓聲下氣地說道,“老爺雖然恨姓溫的,可虎毒不食子啊。這一來二去見得多了,難免就有了情分……”

  “你說的我都明白,”宋氏打斷她的話,“不過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那個小崽子好對付,要緊的是先把溫鳴謙弄離了這里。”

  “那小夫人可想到好法子了沒有?”楊婆子忙問。

  “過幾日她既然要大宴賓客,那只好讓她在眾人面前出乖露丑了。”宋氏用團扇輕輕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頗有深意的眼睛,“馮國公家的小夫人不是從東都回來了嗎?她最愛熱鬧的,咱們該把她請來。”

  馮國公家也有位小夫人吳氏,凡是能被這么稱呼的妾室自然都是有資本的。

  馮國公今年已經六十大多,而這位小夫人也不過才二十出頭。

  “母憑子貴”這句話真真兒地印證在了她身上,當初馮國公年過半百卻沒有兒子,全家上下為此憂心忡忡。

  有勛爵的人家最怕的就是無子,因為這就意味著會被奪爵,世代的富貴都將終結。

  馮國公白白有三十幾個女兒,又哪里頂用?

  這么多年納的姬妾足有十幾二十房,每年生下的孩子也有好幾個,可所生的兒子每一個都撐不過滿月就夭折了。

  直到將一個家生女兒收入房中,才一年就生下了個兒子來。

  這孩子不但平平安安地過了滿月百天,甚至三歲之前一場病也沒生過。

  這小妾可就成了國公府的頭號功臣,別說國公爺把她捧在手心里,就連夫人對她都要高看一眼。

  國公爺甚至特意為她討了一紙誥命,這可是極為少有的。

  這位小夫人吳氏與宋氏交情極好,一方面是宋氏善于逢迎,更重要的一層是她們兩個都身為妾室,卻又是其中的佼佼者,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上一次的牡丹宴她之所以沒來,是因為不在京中,而是去東都禮佛了。

  當初國公爺曾在東都的觀音廟里許愿,若是能叫他得個兒子,便年年來燒香還愿。

  “他們府里的小夫人同您最好,只要您去請,沒有不來的。”楊婆子說。

  “我自然會親自去請的,還要連同他家的小世子一同請來。那孩子有宗毛病你是知道的,咱們不在這上頭做文章可惜了。”

  楊婆子立刻瞪大了眼睛,拍手道:“妙,妙,妙!小世子是他們家的命根兒,又有癲病,若是被溫鳴謙給惹出來,那可就得罪了國公府。”

  馮家這孩子長到五六歲,看著都還好,只是被嬌慣得無法無天。

  誰想有一次高熱不退,竟留下了病根兒,一旦氣極了,或是受了驚嚇就會抽搐發癲,特別嚇人。

  “光這一個還不夠,既然決定動手就做得徹底些。”宋氏收起她那副和善面孔,露出毒牙來,“溫鳴謙回來那一日,江夏侯夫人對她很是友善,既然如此,她就該投桃報李才是。”

  “小夫人的意思是……”楊婆子一時沒解過來。

  “是人都有心病,江夏侯夫人也不例外。不過溫鳴謙多年不在京中,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可倘若她當眾戳中了江夏侯夫人的心病,你說……會怎么樣呢?”

  “老奴知道了,”楊婆子恍然,“說話不揭短打人不打臉,江夏侯夫人是最要臉面的,若是被當眾揭了短,可不是要恨死了。”

  “溫鳴謙第一次請客就把最有頭臉的兩家客人給得罪了,你說這府里還能容得下她嗎?”宋氏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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