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云笙發完那條信息，自己就很快意識到不對了——
即便是在202x年，即便是有人工降雨，也是需要條件的。
云層啊，濕度啊，唯有達到了降水的標準，才有可能降下雨來。
如果晴空萬里，如果暴曬干燥，即便是黑科技，也是做不到的。
除非有玄學。
或者是那種古通今的神奇開局，比如什么花瓶、寶鼎的，現代位面插上水管，古代位面就嘩嘩嘩的下雨。
云笙：……醒醒吧，我這是古早的位面交易器，而不是新世紀的古通今神器。
“我大概是真的急的暈了頭。好不容易遇到了同時代的老鄉，就開始異想天開！”
云笙暗自自省著。
就在她準備給龍大小姐發個消息，糾正自己的無禮要求時，就見對方給了回復：“有！”
云笙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個“有”字。
有什么？
有水？
202x年，當然有水啊。
或許會有干旱，或許也有局部缺水的地方，但大城市，還真不缺水資源。
還是有人工降雨的炮彈？
呃，這玩意兒，私人能夠搞到？
還是說這位龍大小姐已經牛逼到了這種地步？
云笙的大腦里，瘋狂涌現出各種猜測。
她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個：？
龍大小姐，您有啥啊。
能說得詳細些嗎？
隔著時空，龍歲歲根本就看不到云笙的表情，卻還是能夠從她這個問號里，猜到她此刻的心情與想法。
她沒有回答，而是反過來問云笙：“姐妹，你手里有炮嗎？”
其實，龍歲歲可以直接給個“降雨符”。
她不會畫符，但她是龍，可以用分出一絲龍力，灌注到某個載體上面。
如此，就成了“降雨符”。
只要拿著灌注了龍力的載體，隨手一拋，就能行云布雨。
但，龍歲歲所處的這個時空，是個沒有靈氣、沒有修煉的普通現代時空。
龍歲歲除非不通過位面交易器，否則，就必須遵守時空規則——沒有靈氣的普通位面，又如何能夠出現符箓等超自然存在？
即便是同樣的東西，也需要有個偽裝。
比如，龍歲歲把降雨符改成“人雨彈”，就符合時空規則，就能夠通過位面交易器進行交易了。
“……有！”
云笙不知道龍歲歲要干什么，回答起來，更加的小心翼翼。
“有炮就行。我給你弄幾發人雨彈，就是人工增雨防雹炮彈。你用大炮，直接把人雨彈打出去就可以。”
龍歲歲說得那叫一個輕松隨意。
身處民國位面的云笙，忍不住的嘴角抽啊抽：……姐妹，我雖然人在民國，可也是在現代受過高等教育的。
我讀過書，你不能這么騙我。
能夠發射人工增雨防雹炮彈的炮，不是普通炮，而是專業的高射炮啊。
而在民國，我能夠搞到的，撐破天就是意大利炮。
那玩意兒能夠發射人雨彈？
云笙忍著吐槽的沖動，還是決定問清楚，“龍大小姐，那個，我手里的炮，都是比較‘復古’的，都是軍閥弄來的國外淘汰貨。”
云笙沒有夸張，當初她擺脫狗血劇情，逃離那個小城的時候，搬空了假少爺軍閥的軍火庫。
槍支若干，炮也有十幾門。
但，即便是都是比較老舊的款式。
連意大利炮都沒有！
“沒關系，就算是虎門銷煙式的土炮，只要能夠把炮彈打上天，就能用！”
龍歲歲看到“復古”兩字，就知道云笙是懂些人工降雨的常識的。
專業的人工增雨防雹炮彈，專業的高射炮，足夠的云層和濕度，才能炮彈和自然的化學反應，將雨降下來。
但，姐妹，別忘了，你都穿越了，我們還有了位面交易器，這都已經非常不科學了，你就別糾結合不合理、科不科學咯！
果然，另一邊的云笙，也不是個死腦筋。
她收到龍歲歲的回復，看到“都能用”三個字，便放下心來。
“好！龍大小姐，我這里有些西幻魔法世界的魔法水，還有一些金銀珠寶，我都用來換人雨彈。”
“……魔法水吧！”
龍歲歲忍著源自血脈的對于金銀珠寶的渴望，還是只要了一種交易物——
女主姐在民國，民國的硬通貨幣是金銀珠寶。
女主姐還遇到了天災，她需要硬通貨買來糧食、藥品等賑災物資。
唉，龍歲歲倒是可以繼續像個奸商一般“奇貨可居”的要高價，多要錢，但，為數不多的良心，還是有些不安啊。
“我可不是想要當個圣母，而是這次的任務，我要做‘戀愛腦’——”
沒人規定戀愛腦就一定是愛男人，龍歲歲這個戀愛腦，就是要愛自己、愛國家。
國，她所處的天朝，是她的國。
而另一個位面的民國，亦是她的國啊。
算了算了！
女主姐的那點兒金銀珠寶，還是用來救國救民吧。
只是不要，又不是反向捐贈，龍歲歲覺得，自己還是沒有崩了“龍”設。
“好！謝謝你，龍大小姐。”
云笙不知道龍大小姐的糾結，但這位大小姐，沒有多要金銀珠寶，而是只要了魔法水，云笙還是感受到了她的“視金錢如糞土”。
不知道對方是真的天生高潔，還是出于家國天下的情懷與悲憫。
但，不管是哪種情況，云笙覺得，自己都該感謝。
“不客氣！我們是公平交易。”
龍歲歲看到云笙的感謝，就知道，這位女主姐是個三觀正的明白人。
她知道了她龍歲歲的“取舍”。
敲定了交易物品，龍歲歲就開始去準備。
呃，其實也沒有什么好準備的，她只需要抽取出一縷一縷的龍力，將之灌輸到“炮彈”上即可。
現實中，買賣炮彈是違法的。即便是廢棄的彈殼等，也屬于違法的。
龍歲歲也就沒有找李敏，讓這位代理人受到為難與驚嚇。
龍歲歲還是通過位面交易器，先從云笙那兒弄來炮彈，然后再“加工”。
云笙：……我好像明白些什么了。
“難道這位龍大小姐到了修仙位面，弄到了降雨符之類的東西？”
“她要炮彈，只是一個載體？一個擋箭牌？”
云笙暗自忖度著。
不過，她也不只是在兀自胡思亂想。
將炮彈交易給龍歲歲，云笙也開始了忙碌。
經過這次在災區的經歷，云笙算是明白了許多事。
一來，民國雖然已經接受了西方的新思想、新科學，然而國內依然是愚昧的。
不只是普通百姓，就連許多軍閥、官員等，其思想、言行等，也都十分荒唐、離譜。
二來，魔都第一女富商，擁有數個國際友人……這些身份，還是不能讓她云笙無往不利。
在魔都、京城等大城市還好，若是去到小城市、偏遠地方，有了這些身份，她非但不會受到優待與尊重，反而會成為某些人的肥羊。
比如這一次，她掏自己的腰包，費盡心力的弄來糧食，卻一路坎坷，處處難關。
若不是還有人相護，若不是還有交易器這個最后的底牌，云笙作為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在災區，還不定有怎樣悲慘的遭遇呢。
云笙覺得，自己還需要更多、更厲害的身份。
比如“神棍”。
不說在普遍文盲的民國了，就是幾十年后的現代，也有大批迷信的人。
202x年，網絡高度發達，信息瘋狂爆炸。
可還是有奶奶給孫女喂“靈府”，導致孫女鉛中毒的炸裂新聞。
“我若是成了神婆，以后再賑災，只需在賑災物資上，貼個黃符，沿途的軍閥、土匪們，估計都不敢亂伸手！”
那些人，哪怕拿著槍炮，也迷信刀槍不入、天降神兵。
黃表紙的符箓，也絕對比什么公告、文書等更管用！
“這次的‘降雨’，就是個機會。”
“雖然采用的是人工降雨這種科學的方法，但炮彈什么的，并不科學！”
“且，民國的人，并不知道人工可以降雨。即便是對著天空射炮彈，用的是工業熱武器，但，這種行為，也可以歸咎為求雨的某個儀式啊。”
“就像是古代，求雨不成，就把神像從廟里、道觀里抬出來，暴曬、鞭打……”
打炮而已，就跟鞭打神像一樣，屬于是求雨過程中“利誘不成、威逼來湊”！
云笙的大腦快速運轉。
她想出了一個把自己送上神壇，給自己增添一道金色光環的計劃。
“設祭臺！求雨！”
云笙帶著追隨自己的婦孺，找到了另一個小城的軍閥。
剛一見面，云笙拿出自己的多項身份證明后，又表示，她學過些道家手段，想要為災區舉行求雨儀式。
軍閥：……媽了個巴子的，老子雖然沒有讀過書，可也不是啥都不懂的大老粗。
求雨，不都是江湖神棍的把戲……呃，好吧，要敬畏神明。
萬一呢。
這個女人，可是有些邪門的。
聽說她就預測到了國的什么股災，在國外都被當成了女巫呢。
女巫？巫師？
設壇作法，求天降甘霖，似乎很合理啊。
軍閥自我攻略了，竟真的答應了云笙的要求，答應幫忙搭建高臺，進行鄭重的求雨儀式。
當天，烈陽高照，萬里無云。
一座臨時搭建的高臺上，云笙傲然站立。
而她的兩側，則是兩排锃光瓦亮的……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