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
龍歲歲這會兒又坐到了楊復禮的懷里。
咳咳,戀愛腦親爹,心疼娘子,怕自家胖閨女再把親親娘子給壓壞了。
龍歲歲:……你禮貌嗎?
誰胖?
你才胖!
你全家……呃,好吧,我也是你全家的一份子!
龍歲歲剛剛想要發出吐槽三連套,就猛地想到自己的身份。
罵親爹全家,豈不是把自己也罵進去了?
我穿成了三歲幼崽,身體變小也就算了,怎么連心智都開始“幼”化了。
晃了晃腦袋,龍歲歲強行為自己辯解:幼化又怎么了?我本來就是個幼崽啊。
一千兩百歲的龍蛋,對于龍龍來說,就是剛破殼的小奶龍啊。
我,就是寶寶!
幼稚些、天真些,都是正常呢。
再說了,這次穿成了女主的親閨女,女主娘強大到近乎萬能,皇帝爹也不是什么滿肚子里陰謀算計的渣男,龍歲歲完全可以躺平。
如此躺贏的人生,她當個悠閑啃老的寶寶,怎么了?!
龍歲歲又變回理直氣壯的樣子。
安穩的依靠著楊復禮,期間還不忘挪挪小屁股,爭取找到一個舒適的姿勢。
徹底躺平的小幼崽,半點都不客氣的把皇帝爹當成了肉墊。
舒適之余,還不忘從身側小幾上摸起一塊點心,一邊吃,一邊“聽故事”。
唔唔,終于提到“暗衛”了,她就說嘛,網文里寫到過,皇家一定會有暗衛、影衛等等存在。
之前父母不在,嚴嬤嬤猴子稱霸王的時候,龍歲歲就在懷疑——暗衛呢?
那種遍布天下、無孔不入的神秘黑衣人,神出鬼沒,堪比古代監控、保鏢、殺手的三合體啊。
結果,堂堂受寵的嫡公主身邊,居然一個都沒有!
龍歲歲為此還有過諸多懷疑,但現在,終于知道父母的身份,才恍然大悟——
暗衛不是沒有,也不是父母不疼愛女兒、不愿意給,而是,這楊氏皇族的暗衛,根本就沒有傳到親爹這個新君手里啊。
“應該在鄭太后手里!”
韓攸寧沒有忽略小閨女那悠閑吃瓜的愜意模樣,唇角的笑一閃而過。
她繼續跟楊復禮說道,“先帝走的太急,有些事,根本就來不及與你交代。”
楊復禮點點頭,“是啊,阿父臨終前,能夠下旨冊封你為太子妃,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他真的已經油盡燈枯——”
暗衛的事兒,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
所以,先帝沒有想起來,也屬正常。
畢竟,楊復禮已經冊立為太子,他的正妻也確定了名分。
大局就算是定了下來,其他的,都是細枝末節。
“不過,這暗衛,也不能算是小事吧。”
楊復禮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的用手抱穩了小閨女。
他真的成長許多,考慮問題也周全,“鄭太后敢指使嚴嬤嬤,暗中對阿昭下手,憑借的不就是她掌控了后宮的宮婢和那支神秘的影衛嘛。”
鄭太后估計就是篤定自己控制住了楊復禮的“耳目”,這才敢在楊復禮夫婦不在的時候,指使刁奴,故意養歪小公主。
“不是……阿寧,你說這個老嫗是不是有病?”
“我們阿昭這么小,還是個小女郎,依著那老嫗的見識,她應該不會把阿昭當回事兒。她為什么會針對阿昭?”
楊復禮是想把女兒立為皇太女,但外人不知道啊。
尤其是鄭太后這種世家教養出來的規矩典范,雖然不會三從四德,卻也知道,皇位是皇子的。
在皇家,公主的價值,遠遠比不上皇子。
既是如此,鄭太后就沒有理由算計阿昭啊。
一個公主而已,就算養歪了,又如何?
及笄了,成人了,嫁到別人家,禍禍的也是別人啊。
“一來,是要給我們一個下馬威,讓我們知道,這后宮,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韓攸寧不愧是看過許多網文的穿越女,雖然不理解這種極品的想法與言行,卻也能夠猜測一二。
“二來,懲罰我們。誰讓我們‘不孝’呢,都不能順從她這個長輩。”
“三來,也是為了敦促二郎廣納后宮提供借口——”
楊復禮膝下無子啊,唯一的女兒,也是個“不著調”、“上不得臺面”的廢物,朝臣們可不就有了理由,勸諫楊復禮廣開后宮?
畢竟,皇帝無家事。
皇帝的子嗣,更是關乎整個王朝的安穩與興衰。
“賊娘的,我就知道這個老婆子不是好東西!”
楊復禮又想到了幾個月前,被鄭太后逼著休妻另娶的場景。
一時沒忍住,混混脾氣又發作了。
用力拍著大腿,毫不顧忌的爆著粗口。
“二郎!阿昭還在呢!”
韓攸寧瞪了楊復禮一眼,伸手就要去捂龍歲歲的耳朵。
做母親的,就是要保護女兒不受臟話的侵擾。
楊復禮也這才想起,自家寶貝兒才三歲。
且,她是公主,是金枝玉葉,天底下最尊貴的小女郎,可不是市井坊間的小混混、小潑婦。
他也趕忙低下頭,笑著跟龍歲歲狡辯:“阿昭,阿父渾說的,你可不要學!”
龍歲歲:……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們沒有必要這么大驚小怪。
心里吐槽,臉上卻還是一派天真、爛漫:“阿父,您渾說什么了?賊娘的?老婆子?不是好東西?”
楊復禮尷尬臉。
得,這小祖宗,還真是把所有的粗話都聽到了。
韓攸寧見狀,忍著無語,又丟給楊復禮一對大白眼。
“……那個,這些都不要說!”
撓了撓頭,楊復禮繼續尷尬,好聲好氣的哄著。
“……好叭!”
龍歲歲露出一副“雖然我不懂,但我乖,我聽話”的小模樣。
楊復禮這才吐出一口氣。
入他娘……啊呸,不能說臟話,想一想都不可以!
楊復禮暗自呸呸了兩聲,趕忙轉移話題:“暗衛!娘子,暗衛在鄭太后的手里,對我們十分被動啊,我們接下來該如何處理?”
本該屬于皇帝的耳目,非但不在皇帝手里,反而成為旁人監視、威脅皇帝的工具。
皇帝楊復禮表示,不能忍,決不能忍!
龍歲歲跟著點頭。
可不是,必須要拿回暗衛。
有了暗衛,掌握了遍布天下的情報網,這才能夠安心坐在皇宮里啊。
至于如何拿回暗衛……龍歲歲想了想,倒是有了一二三個辦法。
不過,現在她是三歲幼崽,前頭還有女主娘、皇帝爹頂著,不需要她沖鋒陷陣、出謀劃策。
躺贏!
躺贏啊!
她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聽故事”。
正好,也看看,她的女主娘到底有多么的聰慧、強悍。
“為什么一定要拿回來?”
韓攸寧淺淺一笑,“二郎,你覺得,暗衛的問題,只是被鄭太后‘篡奪’?”
楊復禮愣了一下。
他定定地看著韓攸寧,韓攸寧含笑看著她。
接觸到熟悉的笑容、鼓勵的目光,楊復禮的大腦迅速轉動。
然后,他眼睛亮了:“暗衛的幾個統領,也有問題!”
“暗衛本身,就是大雍的皇帝所設立。他們忠誠的對象,也只有皇帝。”
“如果我是得位不正的亂臣賊子,暗衛非但不用效忠,還可以暗中進行刺殺,為他們曾經效忠的主子報仇。”
“可問題是,我不是!我是先帝下旨冊封的太子,先帝駕崩,太子繼位,我名正言順,是大雍朝不可爭議的正統繼承人!”
而這樣的情況下,暗衛就該無條件的服從他這個新主子。
“即便沒有令牌,但我這個新君就坐在太極宮,我就不信,暗衛的指揮使、副指揮使記不得進宮的路,不認得我這個皇帝!”
就像先帝曾經認定的那般,令牌就是個信物。
是在沒有明確的主子情況下,不得不啟用的一個工具。
如今,有主子,還是占著名分與正統的主子,暗衛的統領卻還以“令牌”為借口,不愿主動現身,他們確實有了私心。
“或許,他們也在觀望,想看看二郎這個從民間回到皇宮的皇帝,能否坐穩龍椅。”
韓攸寧見楊復禮想到了這些,眼底閃過欣慰。
誰能想到,眼前這個日漸睿智的君王,幾年前還是個混跡街頭的市井閑人?
既然楊復禮已經意識到了問題,韓攸寧就不在一點點的引導,而是直接進行分析:
“又或許,他們想趁機與二郎提條件。”
君與臣之間,也沒有絕對的忠誠。
都是東風西風的關系。
君弱,臣強。
君強勢,臣就服從、忠貞。
“阿寧,你說的極是。”
楊復禮仔細想了想,緩緩點頭,“暗衛從未想過要效忠太后,畢竟名不正言不順。”
“他們效忠的永遠都是皇帝,只是這個皇帝,是不是我,是不是愿意給他們更多的特權,才是他們最看重的。”
“哼!狗——”
“賊”字還沒有吐出口,楊復禮又想到,自家寶貝閨女還在呢。
不能當著孩子說臟話。
他硬生生改了過來,“茍不教,父之過!”
“阿昭啊,你阿母給你寫的三字經,你可有背誦?”
韓攸寧無奈望天。
龍歲歲無語凝噎。
不過,親爹開口詢問,龍歲歲也不能不搭理:“沒有!嚴嬤嬤說了,要先學規矩!”
該死的嚴嬤嬤,該死的鄭氏老嫗……楊復禮又想罵人了。
韓攸寧見狀,趕忙接過話茬,“阿昭不必再管嚴嬤嬤,以后啊,阿娘會教你的!”
“暗衛這邊,不必管他們的小心思,他們不來,我們就當他們不存在。二郎,成立個新的監察機構吧,就叫錦衣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