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除了武力高點,沒有一點相同。
這一世的蘇小菜,路線徹底改變,志愿選了種菜。
而上輩子的蘇小菜,可是把機甲設計刻進靈魂內,作為終身事業的。
薛慧藝越想越糊涂。
開始疑神疑鬼,一會兒想著要不要雇人殺了蘇小菜,以免夜長夢多。一會兒又覺得自己想法多余。
這輩子她才是薛慧藝,沒必要為了一個種菜的臟了手。
首都星內殺人的代價太沉重,計劃再周全,也不是人工智能和警察的對手,何況還有無孔不入的私家偵探。
畢業后的蘇小菜應該會留在首都星找工作吧,若她能去人口密集的平民區生活幾天就好了。
她準保她能死得無聲無息。
偵探也難以深探那窮地方。
宴會快開始,薛慧藝停止臆想,對著鏡子里皮膚白皙的氣質女郎仔細欣賞。
吹彈可破的肌膚,看不見毛孔,眼睛也是神采飛揚。
富貴家庭養出來的女兒就是比那個吃不飽,餓不死的瘦黃難民好看。
不需要討好任何人,也不用整天窩在陰暗的籠子房,期待某天有人救自己出去。
整理好心情,薛慧藝讓人進去給她做造型。然后,踩著五厘米的公主高跟鞋,進入觥籌交錯的快樂舞池,裙角飄揚,成為宴會的中心焦點。
蘇小菜今天出外一天,比在學校內訓練和種菜還要累。
洗刷后趴在床上不想動。
但季理給她發了個文檔,文檔內容是三位經理人的資料。
蘇小菜本來不想看,可經理人,必須放假前定下來,學校的訓練結束后,她就要做一個公司的法人了,不能太擺爛。
她打起精神看資料。
三位經理人,各有千秋,擅長的方向不一樣。
其中兩位資歷高,中年人,都是從大公司出來的,一個上個月剛辭職,另一個辭職半年。
兩人都打算找一份工資高,老板屁話少的工作。
姜小姐,83歲,性格圓滑老練,從底層做起的,做了銷冠后慢慢上升,熟悉公司內部所有事宜。
另一個是金融老手,稍微年輕一點,66歲,在金融圈子里非常有實力,做什么都很淡定從容,大學專業是管理學,后來覺得管理學初期很難賺錢,兼修宇宙金融學。
兩人都是行業中的佼佼者。
但對蘇小菜來說,他們都不適合。
這兩位,不要股份,只要工資。
一份符合他們資歷身份的工資,年薪一千萬以上。
蘇小菜出不起,她想要一個為公司撲心撲命的勤勞打工人,不是一個供起來的大爺。
簡單點說,她想要個便宜的。
還沒做資本家,就開始有資本家的想法。
主要口袋空空,請不起大佬。
那就剩下一位了,季理說這個人有個致命的缺點。
不喜歡出門交際,就是宅。
非常年輕,高中學歷,但技能證書超級多。
會計、人力資源管理證書、中級機械師、網絡安全員、浮空車教練、潛水教練資格證、醫護工……
能考的技能全考了。
蘇小菜自認為學習已經足夠積極,一個腦子當三個腦子用。
這位仁兄直接影分身,讀書期間,半年考三個證。
蘇小菜再看他家庭出生。
八歲喪失雙親,在“群愛孤兒院”生活了三年,后來孤兒院關閉,他輾轉又去了兩個孤兒院。
每去一個孤兒院,沒一年就會倒閉。
原因很簡單,都是他收集罪證去舉報的,十五歲之后就沒孤兒院敢收留他。
他到處流浪,想辦法賺點錢,十六歲那年去讀小學,一年后跳到初中,再一年上了高中。高中讀兩年畢業。
期間不停考證,因為讀書時考證能有優惠,很多證還能免費,所以他用四年時間考了二十多個證件。
這已經不能用牛來形容,是強者中的強人,哪個變態會像他這樣的頻率考證。
余海茗,今年二十一,他簡歷上寫得非常明確,性格開朗不抑郁,與人溝通無障礙,假期加班沒怨言,甚至可以把公司當家。
只是宅屬性點滿,希望老板可以接受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缺點。
蘇小菜暗暗點頭,這哪是缺點,這是優點,游戲公司的管理人能把公司當家,是她理想中的經理人。
何況他對薪酬沒有太多要求,有吃有住,一萬以上的工資就行。
蘇小菜注意力回到我群愛孤兒院的名字上,這個孤兒院就是五歲前收養她的地方。
被拒收后,蘇老爹劃她到名下的戶口本。
再回去,打算看看其他小朋友的時候,孤兒院已經人去樓空。
余海茗在那里生活了三年,會不會認識她?
十年過去了,估計也認不出了吧。
蘇小菜對孤兒院沒有記憶,就連重生后猶在耳邊的那句話都記不清了。
注意力回到三個后備經理人上。
蘇小菜毅然挑了二十一歲的余海茗。
有點冒險,可她沒辦法給前兩者足夠豐厚的薪酬,但凡他們中有一個愿意接受股份,少要點工資,她毫不猶豫就要了。
可人家也不想給她這boss空手套白狼的機會,所以被逼剩下一個選擇。
晚上九點了,不知道對方睡了沒。
蘇小菜速戰速決,打電話給對方。
電話響了兩聲接通,“你好,請問你是余海茗嗎?”
對面傳來一把清爽的男音:“我是,我是余海茗,你好,你是誰?找我有什么事?”
“我姓蘇,季理介紹我來找你的。我想創立一家游戲公司,需要經理人。”
街頭的長椅邊,蹲著一個短發男人。
燈光下的他有點可憐,他擦擦凍得流鼻水的鼻子,立即道:“你要雇我做經理人?你知道我的條件吧?”
他來首都星兩個月了,還沒找到工作,不是沒老板聘他,而是他提出不現實的條件、
他只接受客戶上門和網絡視頻談話方式。
可老板肯定不允許員工這么宅。
你是乙方,不是甲方,甲方才是爸爸,哪有爸爸整天找兒子然后送錢的。
很自然的,余海茗老樣子的住在逼仄的籠子房,不到睡覺時間不回去,站街頭思考人生。
認識季理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
他為了賺點錢過活,在大集市擺攤賣點手工品,標價不議價,不跟人講價。
季理來買了兩個。
余海茗這人吧,宅是宅,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口齒伶俐。
季理穿衣打扮都非常有質感,一看就是大魚。
余海茗沒皮沒臉的毛遂自薦,問季理有沒有職位適合他,要不要聘他。
還從背包拿出一沓證書,證明自己的實力,并且說明自己的要求。
季理當時好奇地問了他很多問題,并且要了他的簡歷。
可之后就沒有音訊了。
結果一個月后的今天,真的有老板來電。
蘇小菜:“我知道你的條件,我是做游戲的,不需要你見什么客戶,只需要你維持一間公司的正常運行就行。”
“可是,我不懂游戲的事情,特別技術方面,交給我,不怕出岔子?還有,老板是要新建公司的話,有資金嗎?我這邊肯定不能提供幫助。”
“你是管理,我才是技術員,技術方面不用你擔心。資金我這邊也有人愿意出資合作。”
蘇小菜又道:“如果你愿意,我這邊也提一點要求,可能有些為難你。因為我沒空,需要你幫我跑腿辦公司證件,弄資質,這一個月,因為我要出外,你能做嗎?能做,我們明天見一面。”
余海茗當然答應啦,他不想住籠子房了,里面的人太復雜,睡覺還喜歡打呼嚕。
不就是前期忙一點嗎?他可以。
有老板愿意請他,答應他條件,還有什么好考慮的我 余海茗不再在外面逗留,回去睡覺,早睡早起約老板。
但他的睡覺過程并不順利 籠子房內有個老大,霸道得很,看見余海茗回來,開著玩笑要他鉆褲襠。
不鉆就打他。
士可殺不可辱,正因為余海茗不是那種委屈自己,能徹底丟下尊嚴的人,才那么難找工作。
他不可能鉆別人胯下,“滾!”
“小白臉,給臉不要臉。”
余海茗噴道:“死黑鬼,又丑又臭,滾遠點,看到你就煩。”
“你敢罵我?不想在這里混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鳥樣,哪有老板那么傻,聘用你這種怪胎。”
余海茗對工作條件的要求在籠子房這邊出了名,每個人看不慣他,這么窮,還這么自信。
好好找份工作,等有錢了,不就可以實現自己的美夢了么。
沒人明白余海茗的堅持,他只是覺得,這么小小的條件,都要讓步,以后會讓步更多。他要是擅長寫作或者畫畫,早就從事這種宅家職業了。
雙方嘴上不饒人,最終只能拳頭解決,一個老大,自然有手下。
余海茗一個打兩個,仗著打架經驗豐富,余海茗贏了,但臉上掛彩。
臉上掛彩,明天怎么昂首挺胸見老板。
余海茗超生氣,氣得拿了隔壁一位老哥的雞毛撣子,瘋狂對著“老大”輸出。
“我明天要見老板,你把我臉毀了,是人嗎。”
“讓你欺負人,讓你想欺負我。”
“要是我面試沒通過,你死定了。”
余海茗咆哮,重重打下去,打得“老大”跳腳求饒。
“余老大,老大,別打了,我喊你老大行了吧,我再也不敢了。”老大變小弟,壯漢混混想不通,一個白凈小伙子,哪來這么大的力氣。
雞毛撣子打折了,余海茗心頭氣還沒消,指著壯漢的鼻頭道:“明天老子前程斷了,你腿也要斷。”
賠了錢給雞毛撣子的主人,余海茗氣呼呼地去睡覺。
兩位小弟縮著脖子,對雞毛撣子心有余悸,同時又懊惱,天天上班已經夠累了,干嘛要惹這殺神。
果然籠子房的人,話不多的,都狠。
余海茗就是其中狼滅。
第二天一早,蘇小菜收拾行李,其實她沒什么要收拾的,小丸子她沒留給星淼,去哪都要帶著。
星淼留在宿舍里測試游戲,餓了可以去飯堂。
畢竟飯堂的菜也不難吃,外太空的菜就不一定了。
蘇小菜拒絕每天吃預制菜或者營養液,小丸子肯定是隨身攜帶的。
之后她問吳卿卿借了別墅鑰匙,去見余海茗。
別墅已經跟吳卿卿和吳兆祥說好借用一兩個月的時間,等她回來后找租房給余海茗。
吳卿卿和吳兆祥自然沒問題,只要不是邋遢的人,一切都好說。
余海茗大早上起床洗頭洗澡梳頭發,因為臉頰和嘴角腫老高,他特意戴了個口罩,遮一遮,效果不大,額頭一道圓圓的青紫印子很明顯。
誰看了都知道不是自己磕的。
他對兩個還在睡覺混混投去兇狠的眼神,要是因為臉的問題,面試不過,他就回來個兩人好好上一課。
與老板相約地點就在學校附近的一家中高檔餐廳。
余海茗推門進餐廳,餐廳內桌子不多,整潔明亮,一眼能看到底。
他四處張望,尋找想象中老板的身影。
可看了一圈,餐廳內的女性要么帶著小孩,要么就是三三兩兩的。
唯有角落獨身坐一桌的,是個年紀不大的女生。
找不到人,他只好發消息告訴蘇小菜他到了。
他看見角落的女生抬起頭,看向他,然后招了招手。
還真是!這么小,家里出來的富二代嗎?
余海茗有些緊張,等走近了,他看清女生的五官,“小妹?”
蘇小菜神色不變,優雅地泡茶,“余先生,你好!坐吧,先吃些點心,慢慢說。”
余海茗連忙坐下,目不轉睛盯著蘇小菜。
蘇小菜模樣真的很像他的小妹,外貌年紀也很符合。但他不敢確定,世界上相似的人那么多,萬一認錯呢。
“蘇小姐,抱歉,冒昧問一句,你以前有去過群愛孤兒院嗎?”
“沒想到余先生第一句會問這個。”茶已經沖泡好,餐廳提供的茶葉,不是茶樹的葉子,而是某種草本植物的花蕊曬干壓扁。
蘇小菜還挺愛喝的。
余海茗接過蘇小菜的茶杯,“謝謝。是我心太急,季哥肯定告訴你我孤兒的身份了吧。我說的小妹,她是我一個堂妹,我們父母意外罹難,小妹五歲那年失蹤了,院長跟我說她死了。后來孤兒院倒閉,我出來后查她死亡信息,沒查到。”
他目光灼灼看著蘇小菜,沒查到死亡信息,表明沒死,但去了哪里,他沒有權限繼續查下去。
知道世界上還有親人存在就夠了。
余海茗沒想過打擾,但人,他還想找到的,至少想知道,小妹過得好不好。
“有冒犯到你嗎?老板。”余海茗還沒脫口罩,很怕嚇到眼前像個千金大小姐的小老板。
蘇小菜認真看著余海茗,“余先生如果想通過認親增加面試通過幾率,這確實有點冒犯了。”
余海茗心一緊:“我沒有……”
蘇小菜笑出來,“我開玩笑的,先來吃點東西吧。臉上有傷嗎,我也不會介意的。”
余海茗神色一松,看來小老板性格很好。他想了想,還是脫下口罩。
兩處青紫的腫塊在白凈臉皮上很突兀,看得出是比較新鮮的痕跡。
“昨晚跟室友打架了。”雖然蘇小菜沒問,余海茗還是告知一句,“我們相處不太愉快。”
“你現在住在哪里?”蘇小菜沒一開始談及工作,僅僅閑聊,從聊天中摸索對方的性格。
余海茗讀書成績不算太好,當然,這跟他學得雜有關系。
如果真的是兄妹,那不愧是有血源關系的,一樣博覽群書,什么都學。
余海茗學的東西,全為了方便找工作,但不可否認,他全都考過了,并且拿到證書。
邊聊邊吃,點心漸漸被吃完,蘇小菜看余海茗對著墊碟子用的生蘿卜絲出手,她又點了幾道菜。
“點那么多,吃得完嗎?”余海茗吃了一口蘿卜絲放下筷子,等其他菜上。
“說說你的想法吧,工作環境、薪酬、還有昨晚說的事情,有問題一起提出來,我假期要隨學校出外,公司很多工作都需要你來做。”
余海茗:“我的要求都寫在簡歷上了,你愿意滿足我的要求聘用我,我不介意前期幫你跑點腿。”
“那好,你既然不介意我這公司廟小,那么合作愉快。”蘇小菜全程沒提有關群愛孤兒院的事情。她需要去查證一下,而且足夠了解余海茗,才會認親。
她的親人只有蘇老爹,突然多了個堂哥,不知道該用什么態度去對待他。
“真的?就這么通過了?不用背調,不用考慮?”余海茗頓時感覺不妙,不會意外進入傳銷窩吧。
“我相信季理。”
余海茗傻笑著點頭,對,季理能把他介紹給蘇小菜,必然調查過他。
蘇小菜再做一次調查,顯然多此一舉。
兩人握過手,蘇小菜告訴他:“等會有三個資方會過來,你們互相認識一下。我沒多少錢,前期準備工作就薅他們羊毛好了,你們認識了后,能方便點薅。”
余海茗心想:好清新脫俗的小老板。
蘇小菜一點不擔心錢的問題,沒錢?找冤大頭。
服務員把空盤的碟剛撤下去,三位冤大頭,不對,是投資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