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男人脊背全是冷汗,他快速吞咽口水,拉著小孩走。
但小屁孩明顯嚇傻了,眼睛發木,沒有焦距,嘴巴發出嗚嗚嗚的抽泣聲。
真不經嚇。
“走呀!”男人放聲吶喊。
孩子還是不動。
蘇小菜真的很嫌棄礙事的人,一腳踹向這肥得像個球的男孩,用來巧勁,沒實打實地踢,只是將人踹倒地上,“哭什么哭,跑不動就滾。”
蘇小菜隨口一說。
男人茅塞頓開,“快點,滾,打滾都不會打么,你平時在你媽媽面前怎么滾,現在就怎么滾。”
孩子好像聽懂了,還真的圓潤地滾。
眾人:別致的逃跑方式。
可想而知這孩子平日有有多熊,熊基因都刻入骨子里了。
好些人因為好奇,又可能是逃不掉,躲在商家店鋪里,擠到柜臺后,露出小半個頭,暗中觀察。
看見嶄新的逃跑姿勢,害怕之中夾著好笑。
等著吧,熊孩子滾著逃的視頻,說不定成為縱橫網絡的魔性表情包。
太經典了。
熊孩子后續怎么樣,蘇小菜不關心。
蟲人就停在跟前,那雙惡魔般的豎瞳死死盯著她。
“多管閑事。你會后悔追過來的。”蟲人伸出其中一只觸手往腰間的挎包摸,摸來摸去,摸不出東西。
它低頭一看,腰間空蕩蕩,挎包不見了。
“你在找這個嗎?”蘇小菜笑盈盈地后退好幾步,手上多了個黑色包。
蟲人:“還給我。”觸手毫無預兆橫掃過去,力量大得掀翻周圍的座椅。
蘇小菜閃躲,不忙挑釁道:“讓我看看,這里面有什么?”
作死的模樣太欠揍,蟲人的第二下橫掃,速度更快。
蘇小菜不僅沒躲,冷靜抽刀,擋住一下后,再次后退。
挎包拉鏈拉開一角,看見里面的東西后,她馬上收回空間紐。
太刺激了,向來淡定的蘇小菜也不禁汗流浹背。
微型核毀彈,一個可以炸穿整個廣場,通常用于宇宙作戰的。
這蟲人拿著十多個核毀彈要干什么?
剛剛她稍微不注意,很可能就要跟全廣場的人一起嘎。
核毀彈疊加的威力,順帶還可以炸穿地心。
“你打算恐怖襲擊?”
“關你屁事?”蟲人怒吼:“把東西還給我。”
“嘖嘖,你能搶回去,盡管來。”蘇小菜豎起刀刃,與襲來的觸手硬碰硬。
蟲人冷笑,敢跟它硬剛,不知死活。
預料中會被掃飛的人好端端站在原地,寒芒一閃,囂張的觸手被整齊切斷。
掉在地上的觸手褪去黑色外殼,扭動幾下,不動了。
“你是什么人?”蟲人驚異不定,普通刀具對它根本造不成傷害,這個人是誰,竟然隨身攜帶特殊武器。
會不會是好運?
蟲人有些后悔沒在蘇小菜救小孩時逃。
剛剛刀具抵住它爪子的時候就該注意到了,尋常冷兵器根本不能跟它爪子抗衡。
詭異的眼珠子轉了轉,背后四只觸手齊出,帶著破空聲,全力猛。
逃不了,那就戰。
蟲人觸手多,它拉來漂空中的燈牌,砸向蘇小菜。
蘇小菜錯身躲開,仿佛早就預判到它會這么做,發絲都沒亂一根。
一味躲閃不是辦法,蘇小菜面無表情地持著雙刀,沖上去近距離對線。
一人一蟲打得不可開交。
周圍的設施和燈牌,轟轟烈烈犧牲,不停塌下。
巨大的聲響嚇壞了商店內沒逃的人,每個人盡量用桌子、椅子、大鍋當擋跟前,很是狼狽。
戰斗在持續,勇敢的圍觀者根本看不清打斗動作,太快了。他們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連累,躲到更深的地方。
但好奇心驅使他們舉起手機,鏡頭放大倍數,拍下精彩的打斗。
真實的打斗難得一見,他們全都抱著一絲僥幸在拍照。
有不怕死的人更是進行現場直播,鏡頭一直追隨著蘇小菜和蟲人,即使鏡頭移動得很快,看著眼暈。
直播間的人依然在攀升。
全都擔心蘇小菜會敗,蟲人的身體素質比人類高很多,力氣非比尋常。
他們只能祈禱警察快點來。
蘇小菜要是死了,便會輪到他們了。
外人看來激烈無比的打斗,交戰雙方卻清楚,這場戰斗不會持續很久。
每次過招,蟲人都會失去一點身體零部件。
越打,蟲人越心驚,維持不住鎮定,節節敗退。
它懷疑,蘇小菜不是人,是跟它一樣的蟲族。
這么下去,它會死。
自知打不過,蟲子不再戀戰,用僅剩的一條觸手再次拉過一塊燈牌,擋住蘇小菜的去路,轉身逃。
蘇小菜哪會讓它得逞,她打了這么久,沒下死手,就是為了問它點事情。
撿起一根被蟲人扯掉的金屬棍,金屬棍一端是銳利的。
狠狠地向蟲人背部擲去,金屬棍插進大腿,蟲人一下子失去平衡,撞到街道中央的桌子上。
蘇小菜又隨手拿起一根斷掉的木棍,雙手用力,插入它肩膀,可惜蟲人身體太硬,只刺進一層皮。
蟲人獰笑,“你以為我真的逃嗎?”
剩下那條沒斷的觸手升起,對準蘇小菜的后腦勺。
尖端滲出黑色液體,只要一滴,這個人類的頭就會腐爛掉。
“拜拜。”
未等蟲人裝逼完,蘇小菜往后揮刀,將那唯一的觸手砍掉。
笑得一臉純良,“你是不是忘記我有武器能把你削成蟲彘。”
刀架在它頸項上,蘇小菜居高臨下,“你是什么東西?”
這個蟲人太弱了,比最弱的懦蟲兵還要差勁。
懦蟲沒什么腦子,戰力卻是眼前的蟲人的兩倍有余。
一交手,蘇小菜就知道它啥也不是。
蟲人目露膽怯,不想說。但刀壓在他脖子上,稍微一拉刀,它就會死翹翹。
蘇小菜不廢話,一個智商進化程度那么高的蟲人,為什么實力會這么弱?
上輩子,智慧程度比擬人類的蟲人,全是戰力天花板,無一例外。
她要開著最強悍的機甲才能跟它們周旋。
“說不說,我沒耐性,殺了你,不犯法。”
“別殺我,我不是……”喉嚨呵呵地發不出聲音,它突然全身顫抖,眼球鼓起,斷掉的觸手拼命想從空中捉住什么。
凄厲地說出最后一句:“我是……救我……”
尖銳蟲鳴震破附近一張玻璃桌,然后戛然而止。
蘇小菜蹙緊眉心,她沒轉開視線,免得它回光返照,拼死一搏。
可終究,她高估了這只蟲人的生命力,它死了。
非正常死亡。
而且死前什么消息都沒有透露,白費力氣。
蘇小菜氣不順,踢了踢它,軟綿綿的,死得很透。
整件事透著一股陰謀的味道。
蘇小菜不相信蟲人就這么死了,她蹲下來,翻尸體,撕開它衣服,按壓它肚皮、胸腔、細細感受指尖的觸感。
看蟲人如何偽裝的。
殺蟲和殺人無數的蘇小菜熟悉它披著的人皮觸感,是真人皮。
難道蟲族進化出寄生體?這不符合常理,寄生的東西,再大能耐也就控制思想,做不到把人的基因徹底改變。
人皮下的芯子百分百蟲人的身體。
蘇小菜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情況。
可惜她不能親自解剖它,看來還是要擴展下人脈,跟執法系統的人打一下交道了,有熟人才好辦事。
圍觀群眾瑟瑟發抖,這女的殺蟲還不夠,竟然變態到虐待尸體,手法還想當嫻熟,不像第一次這么干。
蘇小菜沒發現有問題,她拿出一塊手帕擦手,撥通吳卿卿的電話。
“搞定了,過來吧。”
吳卿卿從椅子彈起來,對焦急等待的馮婉莎等人說:“菜菜說已經殺掉蟲人,我們可以過去。”
胡平:“那快些過去,我想看看真正的蟲人。”
胡老總:“你在胡言亂語什么?應該關心一下對方怎么樣?你這么直男,以后怎么追女孩子。”
劉洵和潘明桀一臉不認同,胡平最會油腔滑舌,哄得同班女同學不知多開心。
只有胡老總,覺得胡平直男。
一行人趕緊走,小跑著往蘇小菜的定位趕。
咳咳,其實他們也想近距離看看蟲人,警察來了后就該拉起警戒線了。
跑到目的地后,他們有些傻眼。
只見蘇小菜坐在狼藉的街道上,悠閑地翹著腿,旁邊有盒炸雞,是附近老板免費提供的。
她吃得超香,絲毫不像剛剛經歷了大戰的人。
衣服沒破,發型沒亂,可蟲人切切實實挺尸了。
“炸雞哪來的?”胡平問。
“炸雞店的老板給唄。”炸雞店的老板想讓蘇小菜留在這久一點,等警察來了再走,所以才想出這個完美的主意。
蘇小菜壓根不懂客氣二字怎么寫,別人饋贈的炸雞,怎么能拒絕。
打了一場,消耗太多,正好餓了。
星淼上下打量她,還拉著她的手,讓季理檢查她有沒有受內傷。
蘇小菜嘴角沾著黃色脆皮屑,手油乎乎,連忙拒絕,“不用不用,季校醫的手不能沾上油就不美了。”
星淼好笑道:“你可以擦擦手的,季醫生都沒嫌棄你,你倒先顧慮上。”
“炸雞涼了就不好吃了,不趁熱吃完,辜負它被炸得這么金黃酥脆。”蘇小菜夸贊炸雞店的廚師好,火候把控了得。
“這時候還關心炸雞好不好吃,看來你受傷很重,故意想轉移我們視線。”星淼強硬地用濕紙巾擦她手,遞給季理把脈。
醫生的把脈不似鉆研中醫的人那么精準,只是通過脈象強弱判斷一個人虛不虛。
“穩健有力,能再吃一頭牛。”季理告訴她們。
蘇小菜吸口涼氣,吃驚道:“你怎么知道的?”
季理:“你摟炸雞盒的手別那么緊。”
蘇小菜:“我的。”
“少皮了。”星淼點了下她眉心,知道她沒事就好。
蘇小菜吃完一只雞腿,孫少校的人才到。
吳卿卿和胡平兩人小心翼翼圍著蟲人看。
“你們保持點距離,這東西有古怪。”蘇小菜看著它,始終保持危機感。
孫少校那邊的來人是位看著很精神的年輕人,眼神很正。
他跑著過來的,看到地上的蟲人尸體,周圍的人都很好,沒尸橫遍野。
他緊繃的精神一松,敬了個禮,表明身份,“請問是誰聯系我上級的?”
季理站出來,“是我。”
軍人跟他了解現場情況,季理道:“她一個人殺的,具體要問她。”
“等警察一起來再說,我懶得說第二遍。”蘇小菜指著逐漸靠近過來的瓜眾,“你最好組織一下隊友,隔開人群。”
瓜眾為了吃瓜,什么奇葩吃瓜方式都能干出來。
經她提醒,軍人拿出軍證,嚴辭止住那些想過來看看情況的普通民眾腳步。
肅殺的氣勢生生按住蠢蠢欲動的人群。
其他軍人趕到,他們一起守住四個方位,避免再有人靠近。
而警察姍姍來遲,開警察三分鐘就能到的距離,愣是十五分鐘后才到場。
為首的中年警察大汗淋漓,他剛還在執行其他任務,無緣無故調過來,已經夠懵了。
路上從網上知道廣場發生的事情,更感棘手。
首都星大庭廣眾下出現蟲人,明晃晃在打執法部門的臉。
星球間的出入境一向執法部門負責,后續處理不好,簡直前途暗淡。
“抱歉,讓讓。”中年警察皺眉,指著還在吃炸雞的少女和她身邊的人,“這里怎么還有普通人在,趕緊離遠點。”
“蟲人是我殺的,我以為要筆錄呢,原來不用嗎?”少女一歪頭,中年警察噎住,看向維持現場的軍人。
這些軍人都是擺設么?
中年警察先指揮法醫搜查現場,拍照片,又喊來一個女警,“給她們做個筆錄。”
做筆錄其實很簡單,警察問,然后人回答,盡量詳細說就好。
女警姐姐問起她怎么發現那是蟲人的。
蘇小菜神色一變,一拍大腿,開始滔滔不絕。
像說書人一樣,先是講發現蟲人眼球變化,“我心里一驚,這是什么鬼?跟蟲人的眼睛好像,這東西不會是蟲人假扮的吧。你知道,像我這樣的有為青年,絕對不能讓它逃了。”
之后飛天遁地追逃,獨自大戰蟲人,全部用酷炫的形容詞描述。
口若懸河,知情不知情的都被她說得一愣一愣。
女警聽得入神,別說,還挺帶感的。
她旁邊的男警察咳嗽兩聲,嚴肅地說:“現在是在筆錄,不是說故事,要實事求是。”雖然說很精彩,但他們不能收錄。
蘇小菜無辜地道:“可我說得都是真話啊。不信你問那些人。”
順著蘇小菜指頭方向,男警察看到一群熱心瓜眾不停點頭。
可他們有覺得有點不對勁,明明她說的都是事實,怎么十二分的厲害,通過她的嘴后,變成塑料戰五渣吹噓之感。
太詭異了!
兩位警察很無奈,可蘇小菜不愿意修改她的說法,“我沒說謊,也沒夸大其詞,筆錄就這樣,我不再補充第二遍了。”
蘇小菜繼續吃炸雞,免費的炸雞就是好吃,尤其脆骨部位,嘎吱嘎吱。
季理輕笑,笑蘇小菜促狹。
“其實你們去掉她說的那些夸張形容詞,就是事實了,她可能有點嫌棄你們趕來的速度。”警局就在附近,又不是舊世紀,警車只能在地上跑。
蘇小菜暗暗比拇指,季理真聰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她就是想刁難一下他們。
如果現場沒有人可以對付蟲人,這里死的人不知是多少。
令人痛心的是,死了只狗,那狗胖嘟嘟,很可愛,卻受了無妄之災。
筆錄有錄音,警察返回再聽一遍,刻意忽略蘇小菜敘述的形容詞,發現真的是正經筆錄。
算了,體會一下熱心群眾的不易,他們確實來得太晚,不怪人家生氣。
事件的主角做完筆錄,接著就是吳卿卿等人和一部分吃瓜群眾的筆錄,他們又拿了群眾錄下的視頻和商戶的監控視頻。
吃完炸雞的蘇小菜嘴一抹,“警察,我想問,我殺了蟲人,算是為社會做貢獻了,它打爛的東西,不會要我賠償吧。”
趕來的廣場負責人趕緊擦擦汗,連忙靠近道:“不用不用,謝謝這位小英雄出手,這是我的卡片,還有這是廣場發放的霸王餐卡,一共十張,餐標一千元以內,由我們這邊買單。還有八折會員卡,在中心商場消費,一律八折。”
好會做生意喔!蘇小菜拿著廣場負責人給的卡劵,眼神幽幽,“警察同志有獎勵嗎?會不會給我頒發優秀市民徽章呀。”
女警覺得蘇小菜太小氣,笑著說:“核實之后應該都會有的,需要等比較長時間。”
“警察姐姐人美心善,你記得幫我留意,有獎勵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蘇小菜很自然地要求女警加她聯絡號。
女警摸摸她頭,互相加上號碼。
成功混到第一個聯絡號,趁筆錄的警察走開,蘇小菜摸去法醫之間。
其中還有一位穿黑衣的男人,黑衣男人大概是專門研究蟲人的學者,一直在法醫面前說他研究過的蟲人怎么樣。
“應該也能很快出結果了,披了張假人皮游街,它為什么要想不開,大搖大擺的,這是必然會被發現的,真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