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氣晴朗,艷陽高照,是個宴請的好日子。
今天來的客人除了刑部同僚、以往鄰居之外,還有蘇言禮在國子監或是在做縣令、知府時結交的官員,當然,還有一部分是宗室,總之,能來的都來了。
從正堂到院子,里里外外擺了近三十桌,應該忙的很,但恰恰相反,蘇家人卻顯得很悠閑安靜,蘇言禮坐在正堂招待今天最貴的客人——他的老師——吏部尚書范大人,陪客有趙小郡王與穎南郡王,還有曾經的鄰居薛大人,左右兩列坐著身份不等的客人,談笑風生,氛圍相當好。
內院正廳,四十歲的程迎珍,從一個被虐待的小庶女終于坐到了從三品大員的當家主母,與月華公主同坐在主位,招待京城各式名門貴婦、大小官員夫人。
婦憑夫貴,他的男人讓她得到了四十年來最風光的時刻,她以為自己很激動,甚至在坐到這方主位時,也擔心,怕自己吃怵發抖,結果她的心卻出奇的平靜,她的目光掃過眾夫人時,竟能看出誰在緊張,誰眼中盛事,甚至連他們打的小算盤也能看出一二。
她什么時候這么利害了?難道這就是女兒說的‘見識與閱歷到了,自然就什么都懂了。’
花園里,蘇若錦領著一群小娘子賞花探涼,圣上賜的侍郎府還沒收拾好,蘇家還沒有搬過去,現在的宅子是幾年買的并不大,所以風景也沒什么看頭,日頭正移,所溫上長,有點曬,她把小娘子們引上待客房,請她們喝茶水吃點心。
年紀小的小娘子們坐不住,蘇小妹便陪她們在葡萄架下玩耍,氣氛也不錯。
院墻另一邊,蘇三郎、四郎招待前來的年輕公子們,蘇三喜歡舞劍弄槍,他的練功房里放了不兵器,吸引了眾多年輕小子們,個個拿著兵器躍躍欲試。
今天可不是動刀動劍的時候,蘇三郎只好哄住他們,“你們要是有空,明天或者以后過來,咱們切磋切磋。”
年輕兒郎們經他提醒,意識到太激動了,只好按下心思,“甘之兄,這可是你說的。”
“那是自然。”
蘇三郎爽朗的拍著胸脯,“各位隨時來,隨時歡迎。”
眾兒郎相視一笑,不知覺中拉近了關系。
那些喜歡文的跟蘇四郎投緣,他已帶著他們到書房看書賞畫,當眾人看到蘇家多如館閣藏書的房間時,都驚住了,“蘇承之,你們家居然有這么多書?”
蘇言禮曾是國子監博士,本身就有很多書,再加上這幾年到地方上歷練,也買了不少書,蘇若錦也從小喜歡收集游記、農科書等,蘇家的藏書是要比一般人家多,再加上她打的現代書架,顯得書房像圖書室,共一家人同時享用。
學習是一輩子需要堅持的事,就算是內宅婦人程迎珍也會抽空過來看書,這也是她快速成長的原因。
謝青玉跟穎南郡王一起過來,原本還想挑挑刺,可是上坐有月華公主,還有吏部尚書范夫人,就算她是皇后娘家侄女,也得給月華公主面子,只能按下小心思。
范夫人從蘇家回去后,跟范大人說道,“幾年不見,沒想到那個軟弱沒主見的蘇夫人倒是立起來了,你還讓我過去給人家撐撐場面,根本不需要。”
范大人笑一聲,“不管需不需要,先不說師徒一場,就是阿宴這些年跟在他身后歷練,我們也應當過來坐坐。”
“那倒是。”范夫人認同,隨后說道:“蘇家大郎還沒成親,不知蘇家想娶什么樣門第的小娘子,予之有沒有跟你講?”
范大人捋了捋胡須,“高門嫁女,低門娶媳,予之的意思想找個五品左右的,要是有合適,咱們也給牽牽線。”
范夫人點點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