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給大哥介紹的那個小朱，不是挺好的嗎？”
聽著王梅絮叨，郭建濤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到了桌子上。郭老太郭老太兩人一顫，郭建旺的兩個孩子郭文海和郭文莉就像沒察覺到這凝重的氣氛似的，兩人還是該吃吃該喝喝。
郭老太看著郭建濤的臉色：“建濤，你想做什么？回來就摔筷子跌碗？”
郭建濤看了眼郭建旺以及王梅夫妻，再看看郭文海郭文莉，最后眼神看到了自己的兒子郭文杉身上。見兩個孩子還在吃，郭建濤一把掀翻桌子：“吃什么吃！”
郭文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老郭家立刻一陣兵荒馬亂。
郭老太急了：“郭建濤！”
郭建濤默不作聲地進了郭建旺的房間，再出來時手里就提了一個大包袱。郭建旺頭皮發麻：“大哥，大哥你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郭建濤將大包裹往外一扔：“這是廠里分給我的房子，這些年里爸媽有自己的房，卻租了出去，連帶著你們一家四口也住在我的房子里。”
“明明是我的家，結果現在成了你的，我和文杉回來只能住客廳。沒有這樣的道理，從今天開始，你們給我滾出去，我家不歡迎你們。”
郭老太沒想到郭建濤會這么做，當即就開始哭嚎：“反了天了，那是你弟弟……”
“還有爸媽，”郭建濤眼角猩紅：“爸媽明明自己有房，你們心疼小兒子，那就還讓他們跟你住一起吧，我這就幫你們收拾東西。”
“弟妹說得對，文莉大了，該有自己的房間了。可她應該跟著你們住，憑什么住在我這兒？”
郭建濤闖進郭老頭和郭老太的房間，很快又是一個包袱出來，然后他就這么連推帶搡地將這六人全都清出了自己的房子。
郭文杉：“爸，這么做沒關系嗎？”
郭建濤提高音量：“有什么關系？這是我家，我的房子，結果別人要把我們趕出去，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嗎？”
“你小叔從小就討你爺奶歡心，你爺奶嘴上說著疼我，這些年里我的工資都被他們拿來貼補你小叔了，我也要活，可誰給了我活路？”
“如果不是你爺奶偏心，如果不是你小叔小嬸貪心，我和你媽能走到現在這步嗎？你媽多好的女人吶，她現在不要我們了……”
“兒子，你媽她不要我們了！”
筒子樓外的哭嚎聲漸漸低了下去，郭建濤狠狠一抹臉，他過去拉開大門看著被趕出去的祖孫六人：“爸媽，你們從來就偏心建旺，現在我家散了，女兒也不認我了，你們滿意了？”
郭老太嘟囔：“誰讓你家散了？”
“是你！”郭建濤眼淚往下落：“同樣都是你的兒媳婦，老三家的在家什么都不做。喬麥回來什么都要做，你對她就是不滿意。”
“就因為你不疼我，所以你也看不慣喬麥。就因為你最疼老三，所以老三家的你也慣著。喬麥跟著我過了這么多年的苦日子，她回來忙前忙后，連上桌吃飯的資格都沒有！”
郭老頭一巴掌拍在郭建濤的臉上，郭建濤被打得偏過頭：“說中你們的心里話了？”
“你們就是偏心，”他看了眼四處探頭探腦的鄰居們，同時加大了聲音：“這是我家，是機械廠分給我的房子。”
“你們偏疼老三我沒辦法，可不要再妄想著拿我的房子拿我的錢來養著老三一家。我一會兒就換鎖，以后你們不要再來了。”
“以后我的工資我自己收著，我不會再給你們一分錢。這么些年都是我養著你們，以后也輪到老三養你們了。”
說完郭建濤關上大門，徒留下老郭家祖孫六人面面相覷。所以不要壓迫老實人，老實人逼狠了爆發出來是真能炸死一片人的。
看著周圍人的眼神，郭老頭一抹臉：“走。”
郭老太急了：“去……去哪兒？這是老大的房子，我憑什么不能住？”
“你也說了那是大郭的房子，”終于有嬸子看不過眼：“老郭也是有房子的，結果將房子租給了別人，每個月賺個塊把錢的房租。”
“到底是為了房租，還是幫郭建旺爭大郭的房子，你們自己心里清楚。”
“喬麥多好的人啊，就遇到這樣的惡婆婆……”
“誰來都不頂事，大郭偏向他娘老子！”
“小郭也真好意思就在大郭這里住著，一點臉面都不要了。”
“他要臉的話，大郭的工資哪里會到他那兒？”
郭老頭等人再也聽不下去，只能灰溜溜地抱著他們的行李鋪蓋離開了機械廠家屬院。
客廳里，郭文杉在打掃衛生，郭建濤坐在那兒喝悶酒。哪怕和爸媽以及小弟撕破臉了，可他的家，食品廠的家，他還回得去嗎？
郭文杉紅著眼：“我想我媽了。”
“我也想你媽，”郭建濤的眼淚落到酒里，他一仰脖子喝了一口：“你媽，她不會原諒我的。她那么好的一個女人，她不會原諒我的……”
郭建濤家里發生的一切，第二天晚上譚柚下班回來就知道了。喬小弟擔心地看著譚柚：“姐，你要和他復婚嗎？”
譚柚撫了撫手臂：“不要說這種恐怖故事，我現在過得這么滋潤，有工作有孩子，我干什么非得要想不開的找個男人？”
“他未必是真的對我有多深的感情，如今這樣，只是他也忍不了他爸媽而已。”
喬小弟不得不承認譚柚說的有道理：“那姐你沒想著再找一個？”
“然后再為男人以及他的家庭操持？”譚柚刻薄了一句：“他多大臉？文庭沒有成年之前，我不考慮這件事。”
喬小弟嘆氣：“就覺得你一個人太辛苦。”
“辛苦算不上，”譚柚真心不覺得辛苦：“家屬院的嬸子們幫了我大忙，我平時回來只要洗洗衣服做做飯，文庭基本都是嬸子們幫忙接送，我真不苦。”
譚柚知道嬸子們之所以幫忙是因為她在食品廠的工作越來越重要，家屬院里有不少人的親戚都進了食品廠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