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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回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山居修行:本是人間清風客

  時下騙局多如牛毛,花樣百出。

  在蘭秋晨揚手把老人招呼過去時,就有好幾桌客人在暗中留意關注著。厄運專找苦命人,有些騙子也是,專門挑一些沒見過世面的老人來進行欺詐誘騙。

  雖然倆姑娘長著一副國泰民安的樣貌,焉知她們的心腸不是淬了毒的?騙子沒有人性,她們不會因為一個人受盡苦難而手下留情。

  而往往看起來很友善的人,砍起人來毫不手軟。

  四周人心浮動,離得近的人豎耳傾聽,并不妨礙兩位女生這邊的后續發展。老人雖然每天有包子吃,可那包子不夠拳頭大,哪里吃得飽?天天半饑不飽。

  眼下有碗粥擺在跟前,吃得特別快。

  倆姑娘吃得比他早,分量比他少,吃到一半的時候,老人已經吃完了,然后巴巴地看著她倆。

  她倆:“……”

  這巴巴的目光并非眼饞,而是期待她倆給他一個準話,一個滿意的答復。在老人喝粥期間,蘭秋晨確實在刷手機,問桑月什么情況,能不能幫他找到人。

  桑月不用看手機也知道她在給自己發信息,直接用意念回復:能啊。

  老人是普通人,他的孩子也是。

  看對方的下落連水晶球都用不著,直接開眼。老人最關心的事立馬映入眼底,毫不費力。只不過,該有的程序須得走一遍。

  “有他的照片嗎?”桑月把碗推到一邊,看著老人道,“復印件也行。”

  “有有有,”老人連忙從衣兜里掏出一份紙質資料,“那天去報警剩下的……”

  人老了,拿東西慢吞吞的。

  見他動作不快,桑月連忙三口并作兩口,風卷殘云般把剩下的那點粉和湯吃光。她的動作之快,讓蘭秋晨后知后覺也趕緊吃。

  等老人成功地把資料鋪開擺到桌面,兩人恰好吃完。

  “卦金……”蘭秋晨推開碗,一邊抹嘴一邊瞅著桑月。

  “十塊。”桑月隨口道,拿過資料仔細看一遍。

  “啊,有有有……”老人顫著手又掏出一把零錢。

  手抖不是肉疼錢,而是年紀大了,他的身體本來也不好。雖然他確實沒什么錢了,但兒子的下落更重要,這錢他掏得心甘情愿。

  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更顯凄涼,愈發突顯出兩位年輕女生疑似詐.騙的行為。

  “大爺,”隔壁桌離得最近,近到能聽到三人的對話聲,其中一位三十左右的高個子男人踩著拖鞋踱過來,質疑的目光打量著三人,盡量保持語氣和善,

  “怎么了這是?現在誰還收紙幣?今天我中彩票了,你們這桌我請。”

  噗嗤,聽到中彩票三個字,蘭秋晨忍俊不禁險些笑噴。為了請老人吃頓飯,她今晚生日,對方中彩票,可謂煞費心機。

  “不用,不用,”老人聽罷連忙擺擺手,“我的剛剛已經付了。”

  “那你們這是……”男人堅信這一桌有詐騙行為在上演,但僅是懷疑不宜直接問質,只能換一種說法,看著兩位女生神色嚴厲道,“這大爺的費用我給了……”

  質疑的眼神似利刃般刮過兩人的臉龐,仿佛在譴責她倆長得人模人樣的,奈何成賊。

  桑月抬眸瞅他一眼,恰好看到對方上身的無袖汗衫被半卷起,露出他那十月懷胎般的大肚腩,不禁默了下。

  衣冠不整,但心地是好的。

  男人察覺她的目光,立馬本能地放下汗衫蓋住自己的大肚腩。在美人面前失禮會羞愧,幸好這兩位妹子長得一般,自己一個糙老爺們不用在乎這點臉面。

  “坐下,”桑月朝僅剩的一個空位示意了下,“待會兒有件事要麻煩你。”

  男人本來就是防著她倆騙老人的錢,自己是男人,還怕兩個小女子不成?先朝自己那桌的親朋點點頭,再指一指這桌的空位,一切解釋盡在眼波流轉中。

  “你好,我叫阿蘭。”蘭秋晨很熟練地搭訕。

  “我叫阿才,”男人沒說全名,見蘭秋晨一邊自我介紹一邊收了老人的十元紙幣,不由得皺眉,“老百姓都不容易,他那份錢我給吧,你把錢還給老人家。”

  “這是卦金,”蘭秋晨坦言,“噤聲,安靜看著,待會兒你會明白怎么回事。”

  卦……

  阿才默了,這手法不算新穎了。如果對方收五十,他尚可以罵一罵。現在對方僅收十塊,這不好指責啊!

  沒事,如果真是騙人的,十元僅是開胃菜。

  接下來如果有破劫、破災之類的名頭收受巨款,他再破口大罵也不遲。想到這里,他拿來一次性的紙杯給自己倒了杯茶,再給老人滿上,然后靜觀其變。

  “怎樣?”老人見桑月一手拿著資料看著,另一只手在掐指算了又算一直沒停過,不禁心里有點慌,“算得出來嗎?”

  當然算得出來,桑月瞅一眼老人急切的目光,心情沉重得很。

  掐指是障眼法,她根本不懂這招,為了取信于人不得不裝模作樣。從第一眼看到老人開始,她已經知道事情的始末。老人的兒子死了,自己也大限將至。

  按照原定的命運,老人會在明晚的午夜餓死在旅館。

  沒能找到兒子的下落,他死不瞑目,一直逗留在那間旅館里徘徊不去。如果能見到他兒子就罷了,偏偏他兒子的靈魂被兇手封在一個特定的位置。

  世人一天找不到他的骸骨,他就無法解脫。

  爺倆沒了,在鄉下的三位老人即便有村人照料,始終不夠周到。除了日常的用度,還有醫藥費從哪里來?村民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無法長久支持。

  村干部一直有為這家人申請扶持資金,終有一定的限度。

  一家人本就擔心孩子的安危,又遲遲等不到爺倆的歸來。諸多的不順導致心理煎熬,患有尿毒癥的老伴等不到老人歸來便走了。

  剩下兩位老人,整天神情呆滯地坐在門前遙望村口的方向……

  桑月本來下定決心不再多管閑事,可一眼看到結果的她又怎能置之不理?尤其是,造成老人兒子亡故的兇手一直逍遙法外,家境還如日中天,身份顯貴。

  享盡世間榮華,臨老了,他甚至把自己殺過人這件事給忘了,無憾而終。

  至于到了下邊會不會接受審判,她不清楚,實在沒精力看得那么長遠。她只看到這位不幸的老人就在眼前,看到他壽數將止,因為執念在原地流連不去。

  “我看不到結果,只知道方位……”桑月斟酌著用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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