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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試著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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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合那位封師伯的話,舒南珠有些懂了為何宗主嚴令昆侖弟子,不得影響衛師弟道心。

  前有玉宗主,后有溫別宴。

  玉宗主不沾情愛,四界出名,而溫別宴,棄道逐愛,成了清虛禁忌。

  衛師弟若走前者的路,那將來自然大道坦途,走后者的路,不敢想象。

  但如今,因為是清虛的那位江師妹,特別的不同尋常,宗主接受了。

  舒南珠道:“應師叔,您總有一日,會恢復修為的。”

  她覺得,從奇山秘境遭難的三位師叔里,論心態,當屬應師叔心態最好。賀師叔一日不摸劍,便手癢的脾性,沒了修為,整日也拿著劍摸,可以看出他多難熬,而金師叔,更是不停在想法子,整個人較以前的精氣神,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唯獨應師叔,沒看出多難受。

  應宗玉笑,“嗯,我也相信。”

  人若沒了信念,還活個什么意思?他必須得相信他的道還有救。

  被舒南珠想到的金忘愁,這些日子,的確有些煩躁,對趙可欣這個愛徒,也沒了多少縱容耐心。

  當看到她又在黯然傷神,她終于忍不住開口:“可欣,你喜歡安如許那個小子什么?他哪里值得你喜歡了?論那張臉,也不是獨一無二,論性子,更是不著調的,論修為,也是一言難盡,你怎么就一顆心吊在他身上?”

  趙可欣抬眼看金忘愁,難受地說:“師父,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看安師兄好。”

  金忘愁嘆氣,“你看他好有什么用?他眼里心里,壓根沒有你。”

  趙可欣紅了眼眶。

  金忘愁勸她,“這半年來,你修為半絲長進沒有,你師姐卻很有進步。你若這樣下去,怕是會與你師姐越差越遠。你別忘了,你們年歲相差無幾,她入門早你半年,是你師姐,你雖作為師妹,年歲上,卻不賺便宜,你該知道,這么多年,我對你多有偏愛,對你師姐,多數時候,其實不公,總讓她照拂你。難道你真想我應了那句話,偏疼不上色?還是多學學你師姐吧!”

  趙可欣眼里蓄了淚,“師父,師姐天賦的確比我高。”

  “她不是天賦比你高,她是比你知進退,能屈能伸會做人。”金忘愁看著她,“她也比你心思深,你這些年,被我養的太驕縱了,以至于養成了你單純跋扈的性子。”

  她問趙可欣,“你可知道,以前,你師姐也喜歡安如許?”

  趙可欣頓住,沉默片刻,才低聲說:“以前不知,此回臨出門時,師姐找我說了一番話,我才知道的。”

  她想起祝文茵此回主動請求留下照看靈獸峰,跟師父說,她在外歷練這么久,很是漲了一番見識,也有了一番心得了悟,雖然也想來清虛看看,但怕拖久了,錯過此回頓悟,這一次便就不跟師父出門了,想靜下心來,好好提升修為,又說師妹這半年,修為進步不大,建議師父帶著她出來再歷練歷練,長長見識,希望也能有所進益,師父同意后,她單獨去了她房中跟她說話。

  第一句開口就說:“師妹,你可知道,我以前也喜歡安師兄,因你的性子,我怕你跟我鬧,不敢讓你知道,只能暗地里喜歡他,你看他時,一定沒注意到,我也在看他。”

  她那時震驚不敢置信,因為,她真的沒發現原來師姐也喜歡安師兄。

  第二句話又說:“你對清虛的江師妹看不順眼,打起來時,我其實心里是希望打的更大些,那就可以將她趕出咱們昆侖了,安師兄以后也不必再跟她總待在一起,形影不離了,但你們動劍那一場,鬧大后,你不站理,她站理,又得醫堂、戒律堂,甚至代宗主掌管宗門的衛師弟維護,毫發無傷,我便又想著,等進了秘境,我總能找到機會,除去她……”

  她驚的無以復加,一時間仿佛重新認識了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姐。

  第三句話又說:“但是,師妹,我如今一點兒也不喜歡安師兄了,你知道為什么嗎?是因為江師妹明明看出來我暗中攛掇你,心思深,也討厭我的很,但在秘境里,她還是救了我,雖然救的不情不愿,但到底救了,后來也沒為難我,而我與她和衛師弟經歷了無數兇險后,心境也漸漸變了,再見安師兄,便沒那么喜歡了……”

  她一時說不出來來。

  她第四句話又說:“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樣子呢?大約就是安師兄那種,不由自主地對江師妹上心,待她比對旁人不同,眼里沒有別人,只有她,對她縱容,對她冷哼,對她懲戒,但也在危險時,奮不顧身去救她,我對安師兄的喜歡,做不到衛師弟對江師妹那樣,安師兄更不喜歡我,所以,何必呢?庸人自擾,擾自己,也擾別人厭煩。”

  第五句話又說:“師妹,兩情相悅,才能兩相合宜。一個人的喜歡,不止會讓另一個不喜歡你的人覺得被打擾,深受困擾,恨不得遠遠躲離。你曾經為了殺江師妹,誤傷安師兄一劍,那劍若是捅到凡間男子身上,必然會當場斃命,而咱們仙門中人,比凡人有法子救回來不死,但那一劍疼不疼,只有安師兄自己知道,畢竟,他養傷多日。”

  最后一句話又說:“師妹,看開些,放下吧!沒什么大不了的。你對安師兄的喜歡,不是我不看好,是路都被你走沒了。你這么有個性的姑娘,在我們昆侖其實難找,若你想追求情愛,總有師兄或者師弟,會喜歡你,也會讓你喜歡上,真沒必要拴在他這一棵樹上。”

  她走時,拍拍她肩膀,不客氣地補充,“還是一顆歪脖樹。”

  這一番話,這一路上都在她耳邊回響,如今師父問起來,她仍舊記憶猶新。

  她想,師父說的對,師姐這半年,歷練中,成長的不是一點半點,她的心境將她落下的也不是一寸半寸,而她,全無長進。

  她閉了閉眼,輕聲說:“師父,我知道的,我會試著放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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