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宗主說著話,走在前面。
應宗玉跟在后面心里感慨著,昆侖與清虛,看來真要聯姻了,宗主以前嚴厲警告不許昆侖弟子們打擾輕藍修行,若是誰擾亂了他,影響他的道心,定嚴懲不貸,但如今,看他對江離聲接受良好的樣子,仿佛以前那些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不過任誰也沒想到,江離聲成長的這么快,成長起來,這么特殊又厲害。
玉宗主被人嘲笑多年,以后任誰再說,怕是要改一番說辭。
舒南珠跟在幾人身后,聽著宗主在找玉宗主討要江離聲畫的符,二人口中提到她與衛輕藍,只言片語,便可感受到,旁人插不進去的情深義厚,她此時聽了,已不像初初踏入清虛時情緒波動,如今已生不起什么情緒,本來就是靠近不得的人,如今更是沒了機會。
一行人出了暗門,得見天光,秦封行問玉無塵,“別告訴我你又回去歇著?”
“不然呢?”玉無塵頭也不回。
秦封行無奈了,“你這個宗主,閉關出來,都歇了三日了,不處理宗門事務嗎?”
玉無塵回答他,“不是有人在處理嗎?什么事務都要我這個宗主親自干,我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們她們閑著嗎?”
秦封行無言,“那你就整日睡覺?”
在主峰這三日,他自己從來沒這么閑過,也親眼看到了玉無塵是如何閑的,真是不明白,他整日這么懶散,修為是怎么升上去的?尤其是,本來同階的,偏偏被他在鬼界得了機緣,如今修為還比他高了一階。
真是氣人,他閉關那么久,也沒能將修為提上去,因為玄天境震動,被迫出關了。
玉無塵點頭,“大好的天氣,不睡覺做什么?”
秦封行真是服了,“江賢侄困覺也就罷了,她是因為身體疲累損耗太過,你呢?你是因為什么?純粹春日懶睡嗎?”
“你管我做什么?”玉無塵白他一眼。
秦封行噎住‘’“我來你清虛做客,你不該陪我四處轉轉嗎?”
“自己轉。”玉無塵瀟灑地往回走。
秦封行:“……”
真是沒有待客之道!
清虛他來過幾次,自然不是真的想轉,無奈地搖搖頭,跟在他身后,也向主峰走去。
應宗玉好奇地問封云歸,“封師兄,玉宗主真的總是睡覺嗎?那他是如何修煉的?”
封云歸笑了笑,“我們宗主天賦高,旁人睡覺,只是睡覺,但我們宗主不是。”
應宗玉驚了,“所以說,玉宗主睡覺,也能修煉嗎?”
這可從來沒聽過。
封云歸搖頭,“我沒這么說,只是我們宗主擅思,在他看來,條條大路通天梯,他會順其自然的另辟蹊徑,觸類旁通,往往便會事半功倍。”
應宗玉似懂非懂,似乎明白了,似乎又沒有,“所以,這也就是為什么,玉宗主劍陣雙修,兩種道都能修好,獨步天下,成為集大成者?”
“也可以這么說。”
“所以,也正因為他自己這般,當他發現江賢侄是少有的駁雜七靈根,依然沒對她放棄,反而想盡辦法,讓江賢侄找到自己的道?任由她自己胡亂折騰的緣故?因為他相信,條條大路通天梯”
“宗主自己自然相信條條大道通天梯,但對于離聲……”,封云歸笑著搖頭,“曾經宗主也無數次頭疼地罵離聲笨蛋,榆木腦袋,不開竅,他怎么眼瞎云云,他頭疼是真頭疼,氣的跳腳是真跳腳,沒辦法是真沒辦法,但自己收的徒弟,不管廢不廢,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應宗玉:“……”
這么矛盾的玉宗主嗎?
他更不懂了,所以,說來說去,玉宗主到底是怎么修煉的啊?
封云歸看著他心中所想,“應師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修煉法門、道心,曾經神魔兩界,流傳著一句話,所謂一念成神,一念成魔,便是這個道理。可見,道心有多重要。”
應宗玉琢磨了片刻,誠心求教,“枉我修煉數百年,仍舊未通關竅,還望封師兄再提點一二。”
封云歸點頭,“提點談不上,既然應師弟疑惑好奇,我便與應師弟論道一二。我們清虛,上萬年來,有兩人,天賦極高,一人便是我們宗主,還有一人,便是溫師弟。他們修煉,一日千里,我等同輩中人,望塵莫及。就好比如今的小輩中,你昆侖的衛輕藍衛賢侄,你可見他,日日練劍?”
應宗玉似乎終于明白了,“輕藍并不日日練劍,他外出如何,我不清楚,但在我宗門內時,都極少看他御劍,從他的住處往返我醫堂,多見他緩步而行。尋常無人,待在我醫堂時,更是懶懶散散。”
“這就是了,天賦根骨是其一,道心是其二。”封云歸道:“我雖見他時間短,但卻看出,他既像我們宗主年輕時,又像我們那位棄道逐愛的溫師弟,反而倒不像你們秦宗主教出來的弟子。也難怪秦宗主早早放話,不準任何人影響他道心。”
應宗玉恍然,“是了,正是這樣。”
他拱手,“多謝封師兄提點,讓我茅塞頓開。”
封云歸笑著搖頭,“微薄短見而已,應師弟慢走,我就不送了。”
“封師兄不必送,已叨擾你良久。”應宗玉又連忙道謝。
二人辭別,應宗玉帶著舒南珠一起離開。
走出一段路后,應宗玉對舒南珠問:“舒賢侄,你也聽進去了吧?是否受益匪淺?”
舒南珠點頭,“是的,應師叔。”
應宗玉感慨,“清虛真是一個風水寶地,養出的人,鐘靈毓秀,心地澄明,怪不得其它宗門,都喜歡清虛的人。”
這話舒南珠沒法接,就她所知,清虛因為規矩不嚴,也出敗類的。
應宗玉笑笑,“不出山門,有不出山門的好,出來后,有出來后的好。堅守道心,固守本心,這四界,多少人能做到啊。”
他自詡是個俗人,徑自搖搖頭。
舒南珠小聲問:“應師叔,那位封師伯口中的溫師弟是……”
應宗玉嘆息地回她,“玉宗主的嫡親師弟,溫別宴,棄道逐愛,乃清虛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