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聲覺得自己的確是因禍得福。
她在玉無塵面前給衛輕藍買好,“這都要多謝衛師兄,他在苦山救了我,給我輸了很多靈力,否則我早死掉了。”
玉無塵輕哼,“難道他不是為了自己?否則他去哪里找你這么可愛的未婚妻。”
江離聲嘻嘻地笑,“也是呢。”
衛輕藍輕笑,“玉師叔說的對。”
秦封行覺得自己是多余的那個,他養大的徒弟,跟這倆才是一家吧?他這個師父是外人,總感覺跟他們三個格格不入。
江離聲將需要的靈植都扔進丹爐里,最后將荀草扔進去,同時跟衛輕藍說:“荀草還是太少了,不知道能不能行。”
衛輕藍笑,“試試就知道了。”
江離聲依照那日靈識練丹氣的法子,催動靈力,掌握火候,在丹爐里冒出青色的煙霧后,她引著清氣,渡入衛輕藍體內,再同時勾連他靈府,分出一部分靈力,卻治愈他靈府內的印痕。
玉無塵瞧著,心里感慨,以前她什么都有興趣時,他秉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隨便她去學,她沒學好,反而學了一通亂七八糟,隔三差五闖禍,他便給她收拾爛攤子擦屁股,一晃這么多年。
人人都說他徒弟廢柴,一事無成,他雖然跟人瞪眼,但私下也跟秦封行吐槽,覺得自己這徒弟可怎么辦?煉丹炸爐,出丹有毒,煉器炸房,成器害人,畫符燒屋,成符也奇奇怪怪,五花八門,用起來不靠譜,劍術更是學了就忘,陣法也一知半解,真是太愁人了。
如今,他也是沒想到,她出去歷練一趟,危險和機緣并存下,收獲這么大,短短時間,能這么長進,真是讓他這個師父白操心多年。
秦封行受的震動要比玉無塵大得多,煉丹一爐出丹那么多也就罷了,因為她靈力特殊,但能夠把丹練成丹氣,且直接引之入體,又能在煉丹的同時,分出一部分靈力來,用治愈之術,給人靈府療傷,這他自問,換做自己丹道醫道雙修,哪怕如今已是半仙之體,怕是也做不到。
這一刻,他不知道是江離聲遇到衛輕藍幸運,還是衛輕藍遇到她才算幸運了。畢竟,衛輕藍靈府內被聞宿白烙印的痕跡,他也化解不了。
大約緣分就是如此,彼此相宜。
既是相宜,玉無塵偏偏說是孽緣,這讓他都有些懷疑了,這怎么看,也不是孽緣啊。
他悄悄問玉無塵,“你確定他們倆,不是天賜良緣?”
興許,他徒弟的劫數,不是應的情劫呢。
玉無塵白他一眼,“我確定有用嗎?”
“什么意思?”
玉無塵第一次覺得秦封行笨,“世間萬物,哪有什么一定之規?天定命數,哪有什么一成不變?人生無數岔路口,選擇哪一條,便會有哪一條的路,是好是壞,看天意,也看自身。”
秦封行茅塞頓開,“也是。”
玉無塵又道:“天門關閉,萬年來大道長生無一人,四界安穩萬年,如今將亂,劫數不劫數的,哪怕沒有劫數,誰能保證自己哪一日哪怕無天災卻突降人禍?就比如太乙的周尋默,你說他可惜不可惜?”
秦封行嘆氣,“周尋默自然可惜,誰能想到他也會去奇山秘境,還出了事兒?”
他蹙眉,繼續早先的話題,“興許我們都猜錯了?聞宿白就是為著一己之私才對輕藍暗下毒手?否則周尋默怎么說?這可是太乙最大的損失。”
玉無塵搖頭,“這就不知道了,所以我才說讓他們倆去太乙小住,試探試探嘛。”
“還是算了,你別惦記著太乙靈脈了,那是能惦記的嗎?”秦封行可舍不得讓倆徒弟去冒險,“你以前連放江賢侄外出歷練都舍不得,如今你這是看她屢得機緣開竅了?恨不得哪里危險,將她往哪里扔?要我說,他們倆去,還不如咱們倆去,正好我們也去找裴檀意商量商量,三宗聯合起來,召集整個修仙界,嚴防徹查關于魔物之事。”
玉無塵倒也沒反對他這個提議,“那也得裴檀意出關再去。”
秦封行點頭,“還有,我昆侖的墨師妹和你清虛的花師妹,中的化魂術,此術幾乎無解,任由她們這樣下去,只能是繼續吞噬她們的魂魄心智,我倒是耗費大半修為救她,但如今的四界將亂,我身為宗主,怎能不顧全大局?畢竟,還需要護著我昆侖上萬弟子。”
玉無塵也犯愁,他若是抑制花時方的化魂術,也需要動用大半修為,倒不是舍不得,只是如今的確四界將亂,魔物攻打清虛,很難確定是不是魔現世了。
二人低聲閑聊著,另一邊,江離聲專心在給衛輕藍清楚烙印,這烙印畢竟是聞宿白烙下的,一個玉無塵出手,都不見得能打得過的人,這烙印看著淺,卻似乎烙印進靈魂,實在難除。
小半個時辰后,她額頭已有大滴的汗珠子滴落,整個人也肉眼可見地臉色發白。
衛輕藍最先察覺,“江師妹,住手。”
玉無塵聞聲驚醒,看過去,問江離聲,“什么情況?能夠清除嗎?”
江離聲咬牙回答,“只清除了一點。”
她說的一點,是真的只是一點。
玉無塵一聽,果斷道:“那就先撤手,你丹爐里的丹氣不夠了,等收集了需用的靈植,再多試幾次。”
秦封行已驚喜了,“對對對,你撐不住了,先收手吧!”
江離聲聽勸,收手,眼前發黑,身子晃了晃。
衛輕藍與她本來都盤膝坐著,立即伸手扶住她,伸手從儲物戒里拿出一顆丹藥,喂給她。
江離聲張口吞下,緩了片刻,才軟軟地伸出手捏了一點點距離說:“就這么點,僅僅除了這么點兒,聞宿白太可惡了。”
秦封行難得地沉著臉說:“此事我定會向他索回來。”
他不敢想象,若不是江離聲有這個本事,他徒弟的靈府烙印誰還能幫他抹平化解?他該怎么辦?大道修行者,越往上,越難如登天,他靈府的烙印,足夠讓他止步在某一階,再不得寸進。
簡直堪比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