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淍!你怎么來了?!”風翎真的無語。
  來就來吧,你好歹敲門啊!
  穿著一身黑色皮衣鬼鬼祟祟偷摸爬進來算怎么一回事?!
  “……風翎?”地上的周淍,眼角溢出血絲,口鼻也有不同程度的出血,只能憑借耳力辨認出風翎。
  他現在的視野是暈眩的,什么都看不清,要不然也不至于全程被壓著打。
  “完蛋,他中毒了!”風翎扯起周淍搖了搖,“喂!地獄犬有沒有毒抗?你千萬別死啊,要死也不能死在我這里,回頭見了蘇郁清我跳進大清江都洗不清!——小骷髏!”
  風翎扯起嗓門朝售樓處喊。
  打斗的聲音早就吸引了二樓的房客們。
  但是皇甫妙妙、李青、包昌智這仨都不擅長戰斗,他們一看下面打得那么激烈,便很自覺地沒下樓。
  皇甫妙妙被點名,立即一激靈變成鬼影,順著窗外的墻壁滑下來,快速來到風翎身邊。
  “趕緊給他打針,快!”風翎催促道。
  這時葉崢似乎也認出了周淍,呆呆站在一旁,神情里流露出迷茫與困惑。
  針劑很快起效。
  周淍身上的傷口逐漸愈合,視野也恢復明朗清晰。
  風翎松了口氣,沒好氣地罵他:“你大半夜不睡覺翻我家院墻干嘛?”
  “你……你,你……”周淍指著風翎,紊亂的呼吸還未徹底平復,“你竟敢在市中心,養污染體!”
  “你不是吧?”風翎瞪大眼睛,“我養污染體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至于讓你驚訝到半夜翻墻嗎?!”
  周淍還是很氣憤,“不僅養污染體……老蘇,他還包庇你!”
  風翎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行了,身體沒事了就趕緊回去睡覺。”她強行把周淍從地上拉起來,往鐵皮門的方向推。
  周淍身上的傷口還疼著,齜牙咧嘴朝門口走,嘴里仍在說:“你們太過分了,太過分了……這里可是市中心,你是個瘋子,老蘇居然跟著你一塊發瘋!唔好疼……”
  風翎嘲笑他:“原來是聞著你們蘇隊長的味兒找來了,鼻子挺靈的哈”
  周淍踉蹌著被推著往前走,“風翎,我告訴你,你必須搬走,這件事的性質很嚴重!今晚幸好是我,如果是普通市民意外闖入,現在只怕早就被那只污染體撕碎了!”
  風翎哼了一聲,“外面的鐵皮墻兩米高,哪個市民會這么想不開,翻墻進爛尾樓里晃悠?”
  “萬一有呢?”周淍強行舉例,“說不定有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想進來找個地方過夜,結果無辜喪命。”
  “嘖流浪漢身手夠矯健的,能翻兩米多高的鐵皮墻,不如去工地搬磚,還流什么浪啊”
  這時兩人已經走到門口,風翎輕輕一推,就把周淍整個兒推出門外,然后毫不客氣地關上了大門。
  “拜拜”她直接送客。
  院墻外的周淍憋屈得不行。
  他捂了捂還在滲血的傷口,回想剛才的險情,心有余悸。
  那只污染體太強了,速度快,力量大,最要命的是還帶毒!差點就讓他這條命交代了!
  真不知道風翎是從哪兒弄來的!
  危險性這么大的怪物,不殺掉難道要留著一起過年嗎?老蘇居然不攔著!簡直荒唐!
  老蘇到底怎么想的?總不能是葉姐死了,他就移情別戀喜歡上風翎了吧?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周淍被自己的念頭嚇到,連連搖頭,完全無法接受!
  其實周淍今晚之所以偷摸過來,是因為太好奇了。
  最近蘇郁清出入這里過于頻繁。
  周淍從不過問蘇郁清的行動,因為他覺得蘇郁清不管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用意。
  但奇怪就奇怪在,葉崢傳出死訊后,蘇郁清依然往這里跑。
  以周淍對蘇郁清的了解,蘇郁清應該在得知死訊后大受打擊,一蹶不振,畢竟之前只是傳出葉崢失蹤的消息,就讓蘇郁清一夜白頭,如今都傳出死訊了,蘇郁清怎么還有心情搞裝修呢?
  這不合理!
  周淍自己都痛哭了一場,他無法接受蘇郁清表現出的“冷漠”,懷疑爛尾樓里藏著秘密,所以悄悄潛入。
  沒想到差點被打死……
  周淍想到這里,心中的憤懣和郁結匯聚成了酸澀的苦楚。
  他竟妄想給葉崢報仇。連一只污染體都打不過,他有什么資格給葉崢報仇?
  申請消化新卡牌的報告已經發出去幾天了,沒有回應。
  如果一直沒有回應,他是不是會一直這么弱?
  周淍不甘心,滿腦子全是剛才那只污染體的臉,雖然只看了一眼,之后因為中毒導致視野渾濁,但他永遠不會忘記污染體那張丑陋的嘴臉!
  ——灰褐色的毛發,蒼白的膚色,血紅的雙瞳,眼中永遠充滿著憤怒與瘋狂!一只徹頭徹尾的怪物!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隱隱有種熟悉感……
  周淍緩緩向前走了兩步,心想:會是中毒導致的錯覺嗎?
  嗯,應該是錯覺。
  否則沒道理污染體會長得像……
  像……
  周淍停下腳步,怔住了。
  他在黑夜中駐足許久,終于面露不可思議地轉身看向那座高樓,然后疾步上前!大力拍打鐵皮門!
  鐺鐺鐺!——
  巨大的響聲在深夜回蕩。
  風翎惱火地拉開門,劈頭罵道:“你有病吧!發什么神經!”
  “我!……”周淍的目光穿過風翎,直直望向遠處的葉崢,喉嚨一堵,突然說不出話了。
  “翻完墻又拍門,存心不讓人睡覺是吧?你到底想干嘛?”風翎擋在門口呼呼喝喝。
  周淍怔愣著,他發現自己好像明白了一切,又好像一切都不明白。
  緩緩回神,他心底提起一口氣,做出兇狠狀,指著風翎說:“我是想告訴你,做人不可以太囂張!”
  說完這句話,瀟灑轉身,走向停在路邊的摩托車,疾馳而去。
  風翎撇了下嘴角,關上鐵門。
  她走回到葉崢身邊,有點煩悶地說:“好像被他認出來了。”
  葉崢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低頭看自己染血的雙手。
  那上面還殘留著周淍的血。
  葉崢的瞳孔一顫,像大受刺激,猛地沖進大樓!奔跑聲一路在空曠的樓宇內不斷回響,伴隨歇斯底里的吼叫。
  包子聞聲從售樓處里跑來。
  沒等他跑近,風翎就擺了擺手:“沒事,讓她發泄一會兒吧,我會盯著的。”
  包子也確實有些累了,精神力的恢復速度比體力恢復要慢上許多,于是回去休息了。
  風翎望著高樓喃喃:“周淍,看你給我找的麻煩,今晚是睡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