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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一時沒料到葉偉杰會如此熱情,他還以為葉導會認真嚴肅的思考一番,再給出他答案。
畢竟修路是件大事,一旦開始修路,很可能會影響劇組拍攝進度。
另外在池塘村被選為拍攝場景后,葉偉杰就不止一次地跟他們強調——
池塘村不要動任何一磚一瓦,否則都會破壞掉他們想拍攝出來的古韻。
要動什么地方,得跟劇組打聲招呼,經過劇組同意后才可以動。
村長征愣了好幾秒,才小心翼翼地詢問葉導:“所以這件事就這么說定了,你同意,不反對?”
葉偉杰點了點頭:“不反對啊,真的愿意修路是件好事,我有什么理由拒絕,池塘村是你們的村子。”
村長心下一松,如墜夢中。
這一切都太順利了,順利的他有點不真實。
然而下一秒,葉偉杰就拋出了“但是”。
村長漂浮的心反而踏實了,心道:終于來了。
葉偉杰:“只是修路不能隨便修,我希望村長能夠按照我的想法去修。
這個想法不是要把路修成什么樣,而是你們把想要修的道路告訴我,我結合劇組的拍攝進度,告訴你們先修哪一條路,然后再修另外一條路。”
葉偉杰話語一頓,特意說道:“村長,這件事應該不難辦到吧?”
村長忙不迭地點頭:“不難辦,只要真的立一個功德碑就行。”
葉偉杰哈哈一笑,“劇組的拍攝情節的確有這么一個碑,而在現實生活中,你們想要立一個碑絕對沒問題。”
他思索了一會兒,說道:“這樣吧,我還能給你一個保證,影視劇播出之后拍攝的功德碑,就是你們立的碑,上面的名字一個都不會改。”
村長反應迅速地說:“你的意思是,功德碑和記錄在里面的村民名字,都可以上電視?”
葉偉杰剛想隨意地點點頭,忽然想到“電視”這類媒介,在老人心中有很不一般的意義。
他們不一定玩得轉手機,但是一定要看電視。
于是他收回散漫的神色,略顯嚴肅鄭重地點頭:“我可以保證你們的功德碑和名字,一定會出現在電視劇里。”
村長神色激動地握住葉偉杰的手,唾沫星子幾乎都要噴出來。
“叔實話跟你說,有你這句保證,村民捐款肯定會非常積極。能立功德碑和電視,都是光宗耀祖的事!”
不知想到了什么,村長放松過后又緊接著發愁地嘆了口氣。
“你這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萬一村民捐款捐得太積極,每個人都想立碑上電視,互相打起來了,我該怎么辦?”
葉偉杰調侃地道:“那要不我們就不上電視了?”
村長瞪了他一眼,“葉導,你怎么能言而無信呢,答應好的上電視那肯定是要上電視的!”
接下來村長又跟葉偉杰商量了一些事情,要不是拍攝時間差不多要到了,村長還不想放他回去。
回去的路上,葉偉杰高興地連連吹了幾聲口哨,笑著跟錦梨說:
“我可真是個省錢小天才,當時我和編劇討論這個劇情,就有想過池塘村會不會心動地想要跟上,但是并不抱太大期待,沒想到還真的被我們猜中了!”
錦梨也挺開心的,池塘村想要發展起來,必須得修路。
應該說任何一個地方想要開發,道路一定得通暢。
如果能在村子附近修一條高速路,那更能吸引一大批游客前來游玩。
但錦梨忽然想到,修路其實挺貴的,真要把池塘村所有坑坑洼洼的道路修一遍,恐怕得花幾百萬。
雖然池塘村的風水陣不再被齊家截留,以后會變得越來越好,但現在不過是剛剛復蘇。
村民們原本就不富裕,更別提后面還有一系列的文創周邊想要開發。
可想而知,資金很吃緊。
如果所有事情都能夠慢慢來,一點點進行,那大家都可以緩一緩,壓力沒那么大。
但偏偏池塘村面臨的最大問題是:時機不等人。
華國的文旅產業這幾年發展得很迅速,許多劇當年拍攝當年就能上線,一旦積壓,很有可能就再也沒有播出的機會。
而且政策經常變,所以更加不能被積壓。
所謂“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云”,池塘村想要在文化旅游這一塊搶熱度搶流量,那肯定是配合《庸碌》播出是最好的。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的文創周邊產品得迅速就位。
一旦錯過了這個機會,還想要慢慢發展,恐怕名氣與熱度也不負往昔了。
各種產業鏈的巨大投入,對于池塘村的財政,就會更加吃緊。
沒辦法,時間不等人啊!
如果能在修路上省點錢,也能給池塘村減少點壓力。
錦梨沉吟道:“池塘村修路,能否得到一些政府補助?
如果真要把池塘村打造成著名的旅游風景村,那不能光靠池塘村村民努力,每個地方都應該一起發力。”
葉偉杰想了想,說:“之前我只打算動用劇組資金修一段路,沒有想過修別的路,就這么一小段路,也不可能得到政府的補助。
但現在池塘村想要大規模的修路,應該是能夠得到一些補助的。
我等會派個人跟村長說一說,看村長要怎么做。”
葉偉杰有些遺憾地道:“可惜我還要拍攝,不然我還挺樂意替他們跑這一趟。”
最近幾個月因為要看各種拍攝場地,他與很多地方的文旅部都打得很熟了。
從一開始的手足無措,再到現在的胸有成竹,他也經歷了一番身體和心靈上的蛻變。
葉偉杰心想,他應該多少遺傳了點爺爺的性格。
爺爺曾經是個基層公務員,專門搞鄉村扶持這塊。
他之所以選擇這個拍攝題材,也跟爺爺有關。
從小到大,爺爺都是他的榜樣。
兩人重新返回劇組拍攝。
下午主要拍攝的是錦梨的戲份,在錦梨那一身正氣的帶動下,村民說出臺詞后都會呈現一種“很心動,但是礙于面子又不得不拒絕”的復雜情感。
就連村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一對視上錦梨那雙眼睛,不自覺就變慫了。
這種藝術表現,剛開始看還沒什么感覺。
看多了,反而增添了一股說不出來的喜劇感。
就連工作人員看完后,都會想笑。
而在拍攝現場里,葉偉杰在氛圍的影響下,也繃不住嚴肅的表情,笑罵地指出村民和其他演員拍攝不對的地方,讓他們趕緊改正。
至于錦梨,葉偉杰覺得她對“元曉曉”這個人物有自己的想法。
他不是沒有想過糾正,昨天的拍攝也有按照他的想法來拍,結果拍出來的表現不好。
既然按照他的方式拍,沒有錦梨自己想要表達的效果好,那他就干脆放權讓錦梨自由演繹這個角色。
年輕的導演就是這點好,初生牛犢不怕虎,什么都敢嘗試。
自己拍攝時敢嘗試一些新穎、獵奇的鏡頭,也敢放手讓演員去拍想要的效果,不干預演員的表達。
這不像是那些成名的導演,他們拍攝的套路已經固定了,反而不敢打破框架。
因為按照他們原有的方式去拍,雖然無法保證成績大爆,但是起碼不賠本。
對于投資方和導演而言,不賠本,就是一種成功。
但是現在影視劇更新換代很快,再加上有短劇、短視頻的沖擊,人們能選擇娛樂的方式更多。
就連許多成名的導演,也不敢保證以往的那套,是否可以被觀眾長久地吃下去。
要是不懂變通,固執地按照以往那套去拍,再出名的導演也得小心晚節不保,被人罵恰爛錢。
在錦梨拍攝時,有很多沒有戲份的年輕演員,都集中在了她拍攝的A組,觀摩學習。
對于他們來說,錦梨這種層次的演員,已經足夠給他們帶來許多演戲上的靈感。
哪怕徐雯雯這種有天賦、有經驗的演員也不例外。
她前來觀摩,是因為她覺得村官這種角色,她表演起來有些困難。
她的天賦無法點亮在這種類型的角色上,那只能踏踏實實地去攻略,而不能指望一閃而過的靈光。
但有的年輕演員是真的茶,致力往“攪事精”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
也是通過這些年輕演員,徐雯雯才發現,原來有的男演員心眼真的比女演員還要小,堪比針尖。
“錦梨表演好棒,往往都是一次過,全程零失誤。”
這個年輕男演員先扔出了話頭,把錦梨架得高高的,隨后又狀似無意地說:
“但是我覺得她那句臺詞的語氣,可以改一改。”
別的演員說道:“人家是一線,她這么處理肯定有她的意思。”
男演員:“嗯嗯,我不是說她這樣處理不對,她演了那么多爆火劇,能力比我強多了,做什么肯定都是有深意的。
我只是提出一個小建議,你們聽我說,是不是可以把那句臺詞改成這樣……”
別的演員聽完后,有些疑惑地道:“可是我覺得你改過之后,失去了原有的味道,村官就是要真實接地氣,不能太過文縐縐啊!”
男演員說:“但按照現在的劇情,他們當村官才不到一個星期,身上的學生氣很濃,說話方式一時半會無法改變,我覺得在詞匯上可以弄得高級一點。”
徐雯雯輕嗤了聲,剛要開口,一道清脆明亮的女聲從她身后傳來。
“你確定?我覺得你的想法有問題。”
年輕男演員的臉色立刻變得有些難看,“王紅豆,你能不能別老是跟我唱反調,我明明很虛心地想要和其他演員討論,你總是跳出來質疑我。”
名字叫“王紅豆”的年輕女演員撇了撇嘴,“我也沒說什么過分的話,馬明奇,難道你跟人交流就是要順著你的意,我提出一些不同的意見也不行?”
馬明奇抱怨地說:“你這哪是提反對意見,你分明就是挑刺!”
王紅豆:“我可沒有,是你自己誤解了我,我只是對說錯的事情加以指正。”
馬明奇被氣笑了,略有些大聲嚷嚷道:“行,你對,你說說你是怎么想的,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說!”
因為他的聲音有點大,剛好此時輪到演員休息,吸引了錦梨跟導演的目光。
錦梨和陳琴互相對視了一眼,錦梨眼中有疑惑。
陳琴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好像突然就吵起來了。”
極有可能發生了劇組矛盾,錦梨不想上前,打算讓陳琴前去打聽消息。
她眼角的余光看見葉偉杰走過去,思索了會,也跟著走了過去。
有些事情,不是想避就能避的。
而有些責任,也是主演該擔的。
葉偉杰走到他們那兒問:“你們在干嘛呢?吵架?”
馬明奇想也不想地說:“沒有吵,導演,我只是跟王紅豆有不同意見,都在討論劇情跟臺詞。”
葉偉杰本來想說他們這哪里是討論,簡直是吵架,還想要罵一頓。
但聽見他們說是討論劇情,葉偉杰來了興趣。
他大馬金刀地坐在中心的空椅上,掃視了眾人一圈,才說道:
“看來你們都不太忙,挺閑的,不過把心思放在劇本上這點很好。
我建議你們每個星期都來上這么一回,到時候把討論主題和內容發給我。”
這話一說,其他年輕演員苦笑連連。
他們是喜歡討論,但不喜歡做報告啊,有那閑工夫,不如去打幾把游戲。
說是建議,實則已經把事情安排了下來。
葉偉杰不管他們心中的小九九,“把你們剛剛的討論說說,我給你們辯辯,看誰說的對。”
馬明奇一馬當先地說出了自己的觀點,隨后看向王紅豆。
他不敢看著導演,也不敢看著站在周圍的錦梨,就怕兩人把他的小心思給猜到了。
王紅豆神色平靜,不卑不亢地道:“導演,我覺得馬明奇的說法不對。”
葉偉杰感興趣地問:“你覺得哪里不對,我覺得還挺有幾分道理的。”
錦梨瞥了眼葉導,感覺他是故意給小姑娘施加壓力。
王紅豆說:“年輕的大學生,誰說話會文縐縐的,不應該說些網絡流行熱詞嗎?不應該搞抽象嗎?誰會像古人那樣用詞文雅?不應該偶爾把臟話掛嘴邊嗎?”
臥槽!
大家不約而同在心里發出一聲震驚。
因為說的太過正確,以至于無言以對。
滴滴!誰有清北校友群,感覺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