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宴會在眾人的笑鬧聲中結束。
夫人千金們意猶未盡,沒看夠,根本沒看夠。
被親爹提溜起來的寶豬豬,沒演夠,根本沒演夠。
只有陸大都督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他冷冰冰地看著手里的小崽子。
小崽子一臉無辜,壓根兒不知自己犯了啥錯,似乎還在疑惑大家都在表揚自己,便宜渣爹還生氣。
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寶寶那么多人喜歡。
最后是孟芊芊冒著生死危險出面,拯救小家伙于水火。
“奇怪,母親去哪兒了?”
孟芊芊茫然四顧,問陸沅道,“你看見了嗎?”
“沒有。”
陸沅淡淡答道。
“真是一對別扭的母子。”
孟芊芊小聲嘀咕完,牽著寶姝的小手道,“走,我們去找奶奶。”
寶姝超給面子:“奶奶。”
一大一小去找柳傾云。
宛平公主蓮步輕移,香風浮動,施施然行至陸沅身前。
她看了眼正坐在蒲團上喝茶的陸沅,只覺這個男人怎么看怎么迷人。
她貴為嫡公主,想要多少男人得不到,偏偏只有陸沅,從不肯放下身段討好她。
她摸了摸細滑的臉頰,雙目含情地說道:“我知道你會來找我,我特地叮囑過侍衛,不許攔你。”
陸沅想到在外頭等了一條長龍的官員們,難怪只有自己進來了。
他蹙了蹙眉,對宛平公主道:“臣還有事,先行一步,勞煩公主臣的拙荊,臣在馬車上等她們。”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陸沅——”
宛平公主叫了一聲沒叫住,只能依依不舍地目送他的背影離開,一直到徹底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她癡癡地說道:“陸沅,你很快就是我的人了。”
孟芊芊做夢也沒料到柳傾云自個兒先開溜了。
你兒子是什么洪水猛獸嗎?他來你就走?
別一會兒又三更半夜偷摸去看他。
寶姝攤手,無比夸張地說道:“奶奶,哦?不見啦!”
孟芊芊被她萌化了,好笑地挼了挼她小腦袋:“奶奶先回家了,咱們也回吧。”
今日赴宴的賓客皆乘興而歸,除了被柳傾云暴揍一頓的魏夫人。
想到自己在大庭廣眾下丟盡顏面,她越想越氣,越想越憋屈。
好容易等到荀相國回府,她立馬告起了都督府的狀。
荀相國沉聲道:“誰許你去公主府鬧事了?”
魏夫人委屈死了:“大哥,你是沒瞧見都督府的人如何欺負我的?不信你問紅兒她們呀,到底誰先不規矩的?”
紅兒便是魏夫人的貼身丫鬟,打算掌摑柳傾云卻被孟芊芊給攔下的那個。
她跪下道:“回相國,是都督府的人先搶了我們的席位。”
“都督府的人?”荀相國看了二人一眼。
魏夫人紅著眼眶在兄長身側坐下:“我也是后來才打聽到,那個苗疆女子居然是陸沅的親娘!大哥,陸沅不是孤兒嗎?在咱們家當了那么多年的奴才,幾時冒出個苗疆的娘了?”
于先生是荀相國的幕僚。
他聽了陸沅的身世,神色沒有多大詫異。
因為相國府一大早便得知了這一消息,只因與魏夫人無關,便沒誰特地去知會她而已。
“大哥,你要給我報仇啊!娘去世時,交代你無比照顧好我,不許任何人欺負我,可你怎么做的?自己的外甥讓陸沅揍了,親妹妹又被陸沅的娘給羞辱了……你當真要熟視無睹嗎?”
魏夫人說著說著,低聲抽泣了起來。
于先生忙恭恭敬敬地說道:“姑奶奶,在相國心里,外甥比親兒子還親,此事相國自有決斷,您受累了,先回房歇息,一切交給相國。”
“當真?”魏夫人將信將疑地看向哥哥。
荀相國閉目,淡淡點了點頭。
魏夫人這才抹了淚,心滿意足地去了。
于先生關上房門,長呼一口氣,轉過身對荀相國道:“相國,陸沅剛得了太上皇器重,失去錦衣衛,卻有了金吾衛,若再拉攏苗疆,日后仕途恐怕不可估量,不得不防啊。”
荀相國沒吭聲。
另一邊,一直沉默的另一位幕僚公孫先生捋了捋胡子:“我倒是覺得,苗疆不是那么容易拉攏的。上官凌潛伏在他身邊這么久,不如找他問問情況。”
上官凌進了書房,拱手沖荀相國行了一禮:“相國,您叫我?”
公孫先生道:“是我讓相國召你來的,陸沅的娘是苗疆人,此事你可知曉?”
上官凌道:“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我給相國去了信的。”
公孫先生又道:“你對她的爹娘可了解?”
上官凌搖搖頭:“只聽岑管事說過,他自幼與親娘失散,大約是幾年前,他娘才打聽到他在京城做官的消息,可他心中一直對他娘有所埋怨,所以不肯與之相認。他娘好不容易在苗疆為他謀到的好親事,也被他斷然拒絕了。至于他爹,未曾聽岑管事提過。”
“家世呢?”公孫先生問。
上官凌再次搖頭:“岑管事一直對陸沅的家世諱莫如深,我也不太清楚。”
屋內幾人沉默。
若說楚大元帥的黑家軍是一根啃不動的硬骨頭,那么苗疆就是一塊兒壓根兒啃不著的肥肉。
在大周,沒有他們伸不進手的地方,就連十二衛也被他們逐一策反收服。
可苗疆卻始終固若金湯,他們派去的探子沒一個活著回來的。
這也是為何當初他們沒能查出陸沅的來歷。
于先生思忖道:“她尚需要讓自己兒子通過聯姻來拉攏苗疆,應當不會太有來頭。”
公孫先生意味深長地說道:“有來頭也不怕,只要她不是苗王的女兒,便不足為慮。”
于先生道:“公孫兄莫非已有良策?”
公孫先生捋了捋胡子,志在必得地說道:“陸沅不識抬舉,拒了苗疆的聯姻,相國府可以為苗疆找回顏面,老夫愿親自前往苗疆,為荀煜公子提親!”
于先生語重心長地說道:“公孫兄,苗疆兇險,切勿沖動。”
公孫先生笑了笑:“若我自己前去,自是兇險,可苗疆已歸順朝廷,若朝堂派使臣前往,當不會遭到刁難。”
上官凌抱拳道:“屬下愿護送公孫大人前往苗疆!”
公孫先生激動道:“有上官大人的錦衣衛,此行當萬無一失。”
荀相國淡淡開口:“不必了,苗王已經離開苗疆,在來京城的路上了。”
柳傾云:兒子,其實媽想和你坦白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