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托爾連反應和緩沖的時間都沒有,直接被這股龐大的威壓瞬間壓在了地上。
  “嘭”的一聲,他的雙膝砸了下去,這一刻連骨頭都在疼。
  然而,這威壓沒有絲毫減小的意思,反而越來越大,直至他的臉也貼在大理石地板上,面容都被擠壓到扭曲。
  卡斯托爾本就是極為強大的Alpha級別神賦血統者,放眼整個滄淵國,除了蘭斯洛,他還真就沒有將誰放在眼里過。
  他十分自負,也驕傲于自己的武力。
  可現在,他的自負和驕傲都被夜挽瀾碾碎了,按在地上磨擦。
  卡斯托爾的大腦嗡嗡地響,本就不高的智商也變成了負數。
  這位新任的滄淵國王,到底是什么實力?!
  “唉,你不會以為我沒攔著你,是為了保護陛下吧?”蘭斯洛的聲音在他的頭頂上方響起,“傻孩子,我是怕你出事啊。”
  卡斯托爾沒有說話,他被壓在地上,臉都變形了,呼吸都困難。
  蘭斯洛蹲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你和我之間是有差距,可你和陛下之間那是天壤之別,一百個Alpha也不是Omega的對手,你在尼普頓軍校學習的時候,老師沒有教給你這個道理嗎?”
  卡斯托爾的大腦徹底停止了運轉,他的嘴唇狠狠一顫,面無血色。
  Omega級別的……神賦血統者?
  滄淵國竟然有了新的Omega級?
  卡斯托爾臉色灰白。
  他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可Omega級別的神賦血統者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都是傳說中的存在。
  若他知道夜挽瀾是Omega級,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硬闖大殿。
  蘭斯洛站起來,對夜挽瀾道:“陛下,他天生就有受虐傾向,您已經把他制服了,他就只能乖乖聽話。”
  夜挽瀾神色淡淡:“也交給你了。”
  卡斯托爾并不是那些殘害無辜人的官員,所以她不會殺他。
  “得令!”蘭斯洛很高興,“多謝陛下了,我得好好教訓教訓他。”
  卡斯托爾也是他的死對頭,他能贏,但是沒辦法讓卡斯托爾如此狼狽。
  還得是他的YN姐!
  卡斯托爾滿臉屈辱地被蘭斯洛拖了下去,但的確,他慕強,已經被夜挽瀾收服了。
  夜挽瀾接著處理文件。
  不知過了多久,日夜輪換,有陸地的人通過通道,造訪了亞特蘭蒂斯。
  “阿瀾,好消息!”星月氣喘吁吁道,“沈相……沈相醒了!”
  夜挽瀾的手猛地一震,筆竟然從她的手中掉落了下來,墨跡在白色的紙上暈開,頃刻間毀了這么一副文件。
  自從她將載有沈明舒的明月令送到蓬萊觀溫養,也過去了數月。
  靈魂是比人體大腦還要復雜的東西,縱然她修道多年,也無法將靈魂了解透徹。
  就像至今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在永寧公主那一世后,她會前往另一個世界。
  又為什么在那個世界身死后,她又重新回到了神州大陸。
  所以,即便寒云聲將沈明舒的靈魂保了下來,夜挽瀾也無法確定沈明舒的靈魂是否真的能夠蘇醒。
  “阿瀾,我家老頭兒正在陪著沈相說話,她的狀態不錯。”星月接著說,“你不要急,等你處理完亞特蘭蒂斯的事情再說。”
  夜挽瀾靜靜地聽著,恍然不覺之中,她抬起手摸了摸臉頰,手指上沾染了一片濕潤。
  她閉了閉眼。
  真好啊,三百年后,她還能再見到她的老師。
  “大事都已經處理完畢,我現在就過去。”夜挽瀾將眼淚擦凈,“我們走。”
  蓬萊山下,香火盛盛。
  自從月箏回來之后,她也解除了蓬萊山的護山大陣,并且以蓬萊觀的名義招收了不少道家子弟,重開蓬萊。
  蓬萊觀后院,一道透明的身影坐在蒲團上,她穿著青色的長衣,頭發被一根玉簪挽起,整個人看起來恬靜怡然。
  “沈相,這個,老夫……不不不不是,我……”蓬萊觀主也活了上百歲了,此刻卻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沈明舒的氣場雖然給人一種春風般柔和親切的感覺,可更如大海,龐大遼闊,深藏不露,讓人心懷忐忑。
  她畢竟是千古第一女相,能夠鎮得住百官,當然不是什么等閑之物。
  “觀主不必害怕。”沈明舒笑著道,“我也沒有那么可怕,史書上所寫,終究是有所美化的。”
  “不不不!沒有美化,絕對沒有!”蓬萊觀主終于喘上來了一口氣,“今日見到沈相,才知道這史書也無法將您的風姿描繪出一二啊。”
  史書只是文字,又怎么可能有親眼所見沖擊力大?
  蓬萊觀主也終于明白為什么沈明舒能一路做到丞相的位置,還教導出了永寧公主這么一位驚才絕艷的儲君。
  她雖無武力,可卻能指點江山。
  寧朝武有帝師寒云聲,文有女相沈明舒。
  “觀主謬贊了。”沈明舒稍稍沉默一瞬,幽幽地說,“這蕓蕓眾生中,誰又不是苦苦掙扎的普通人呢?”
  只是在其位謀其職,她既為丞相,當然也要做該做的事情。
  沈明舒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抬起頭,看著遠處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
  名為“飛機”的東西從她頭上呼嘯而過,蓬萊山上盡是前來拜師學藝的人。
  三百年后,神州依然昌盛。
  她死得其所。
  死對沈明舒來說并不可怕,她怕的是她死后再無神州。
  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沈明舒收回思緒,轉過頭,笑道:“這就是觀主的徒弟么?”
  “啊?是!”蓬萊觀主一愣,“但另一位她……”
  他的話沒有說完,夜挽瀾已經來到了沈明舒的面前。
  “觀主的徒弟乃是人中之鳳。”沈明舒又笑,“不知姓甚名誰?”
  話音剛落,只見女孩竟是撩起衣服,對著她慢慢地跪了下來。
  沈明舒一驚:“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
  雖然貴為一朝丞相,但沈明舒也的確不在乎繁文縟節。
  更不必說,如今都已經是三百年后了。
  寧朝已滅,更沒有任何跪拜制度。
  夜挽瀾沒有起來,反而十分鄭重地朝著沈明舒拜了一拜:“徒兒永寧,見過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