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林沁的情報,夜挽瀾也有九成把握,林十鳶在密謀著什么。
  或許是掌控云京,亦或者是危害神州。
  無論是哪一種,她都絕對不允許。
  從一開始,她和林十鳶注定站在了對立面上。
  聽到夜挽瀾這么說,謝臨淵只感覺他似乎都能聽見他的心跳聲了:“小師妹的邀請,我又豈會拒絕?我也想讓阿音……”
  他說到這里,卻沒有再說下去,而是輕輕地撫摸自己的心臟。
  三百年前,終究還是他負了她。
  “好。”夜挽瀾點頭,“不過林十鳶很謹慎,我們不能急于求成。”
  謝臨淵會意。
  一定要用最安全的辦法,讓林梵音回來。
  夜深人靜,燈火闌珊。
  林家禁地,供奉堂內。
  大供奉閉著眼睛,轉著佛珠,幾秒后,皺眉問道:“你給了夜挽瀾進入藏書閣和天音院的權利?”
  “嗯。”林十鳶淡淡地說,“不出意外,她今天晚上就會去。”
  大供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但她始終沒有說什么重話,而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十鳶,你莫非是忘了,日月如意琴就在藏書閣內,萬一被夜挽瀾看到了……”
  天音坊三大古琴分別為攻擊型的枯木龍吟琴、防御治療型的太古遺音琴,以及攻防兼備的日月如意琴。
  昔年,永寧公主體弱,又無法凝聚內力,但天音坊長老們還是將太古遺音琴贈予了她。
  從此,這把琴也遺落了。
  林家多次下江南,沿著永寧公主曾經微服私訪的錄前去尋找,但很可惜的是,并沒能找到太古遺音琴。
  去年,枯木龍吟琴現身拍賣會,林家卻沒能將其拿到,甚至追蹤至今,依然對當時拍下枯木龍吟琴的人的身份一無所知。
  這簡直是林家的奇恥大辱!
  “大供奉,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和您說。”林十鳶放下茶杯,淡淡一笑,“太古遺音琴,很有可能被林微蘭找到了,并給了夜挽瀾。”
  大供奉轉著佛珠的手瞬間一停,她霍然睜開雙眸:“此話當真?”
  “六成把握。”林十鳶說,“但是我查了,不知道她把太古遺音琴放在了何處,只能等她主動取出。”
  “難怪。”大供奉這才了然,“你是想通過藏書閣中的日月如意琴判斷出太古遺音琴的位置?”
  林十鳶淡淡地嗯了一聲:“大供奉放心,日月如意琴和我的契合度越來越高了,不會被竊取的。”
  “你心里有數便好。”大供奉的神色和藹下來,“林家的重擔,可都在你的身上。”
  林十鳶的眸光微動:“是,大供奉。”
  翌日,早上。
  夜挽瀾現在處于被禁足的狀態,在林、霍兩家的婚禮正式結束前,她不被允許離開林家。
  就連林沁,也不允許前來探望。
  但項鳴玉等人卻不被限制,畢竟除了夜挽瀾之外,沒有人看得到他們。
  “姑姑來得這么早?”夜挽瀾笑,“我和大師兄才剛剛坐下。”
  “姑姑擔心你,實在是坐不住啊。”項鳴玉咬牙,“那個霍云凌是個什么東西,敢說娶你這兩個字?”
  寧昭宗傾一朝文武百官培養出來的儲君,多少人中之龍等著永寧公主挑選,誰又敢說出“娶”這個字。
  “姑姑莫要生氣了。”夜挽瀾并不在意,“將計就計,這是您教我的,不入虎穴,又焉得虎子?”
  項鳴玉一愣,有些哭笑不得。
  “而且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老師。”夜挽瀾將明月令拿出來,輕輕地放在桌子上,將事情講述了一遍。
  項鳴玉的神色一震,霍然起身:“明舒的靈魂,就在這里面?”
  “嗯,千真萬確。”夜挽瀾微微頷首,“只是因為老師的靈魂還沒有得到足夠的滋養,目前沒有蘇醒,也無法出來。”
  “只要在,那就足夠了。”項鳴玉喃喃,“極好,這是極好的事情!”
  當四方王爵合八百諸侯以及六大門派系數覆滅,只剩下一座搖搖欲墜的鳳元城時,她義無返顧地取出了當年的鎧甲,提槍上馬,前去抗敵。
  項鳴玉知道,即便是她最驍勇善戰的年輕時候,也定然抵擋不住敵人的到來,可她可以用她的生命,為項宸和項珂拖延時間。
  只要能夠多拖一秒,那么她的死就是值得的。
  想必,其他人也是如她一樣的想法。
  因為拋去身份,拋去所有個人感情,他們的任務和責任都只有一個——
  守護神州。
  項鳴玉從來都沒有想過,她可以再回到神州,親眼看一看三百年后的繁榮盛世。
  就像她也從未想過,竟然有朝一日,她可以和昔日的故友同僚再見。
  沈明舒其人,本就是項鳴玉先發現并立刻推舉給寧昭宗的。
  兩人雖然有十歲之差,但卻情同姐妹。
  更不必說,沈明舒能力極高,是天生的將相之才。
  若沈明舒能夠復活,項鳴玉也不敢想象她還能夠給神州帶來多少利益。
  “真好啊……”項鳴玉輕聲說,有著淚水從她面龐兩邊滑落,“也不知道小鶴如今……”
  提起鶴迦,夜挽瀾罕見地沉默了下來。
  很長的一段寂靜之后,她才笑了笑,神色堅定道:“燕王劍的下落有了眉目,我一定會接王兄回家。”
  “有小師妹在,這希望啊,是越來越大的。”謝臨淵環抱著雙臂,“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只要小師妹想,那就一定能夠成功。”
  “大師兄可高看我了。”夜挽瀾微微搖頭,“我不是神,何況,神都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不是神又怎么了?”花映月抬手,虛虛地搭在夜挽瀾的肩膀上,她挑眉,“我們神州一直不需要神,因為我們自己就是神,我們不怕,我們去做,我們無悔。”
  “好一個我們無悔!”霍驚羽大笑,“秦王意氣,令霍某佩服。”
  謝臨淵斜了他一眼,冷哼了聲:“也不知道是誰的后輩,打阿瀾的主意。”
  “謝兄這話可是謬論。”霍驚羽的唇邊噙著淡淡的笑意,“霍某無妻無兒女,又從何而來的后輩,霍某不認。”
  這件事情也讓他很憤怒,若他是活人,早就拿著神威槍清理門戶了。
  幾人正交談著,夜挽瀾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夜小姐!云弈回來了!”電話那頭是容祈,“聽說了你的事情或,正在和霍云凌對峙。”
  夜挽瀾的眉梢一動:“讓他不要急,我有計劃,而且,我怕他真的會輸。”
  霍云凌的身上,絕對有古怪!
  容祈嘆氣:“云弈雖然不茍言笑,脾氣卻不好,我想辦法去勸他。”
  此時此刻,霍家。
  氣氛凝結,劍拔弩張。
  霍云弈容色冰涼至極。
  他沒想到,他只是離家不過幾月,就鬧出了這么大的事情。
  挑戰他霍家家主的位置,他都并不生氣。
  但要娶夜挽瀾?
  霍云弈幾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大哥,我勸你不要跟我動手。”霍云凌淡淡一笑,“你現在,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這句話一出,整個霍家都是一片寂靜。
  唯有親眼見識過霍云凌施展出神策槍法第八重的長老團們閉口不言,也沒有插手兄弟二人之間的紛爭。
  “二哥,你在胡言亂語什么?”霍云歸看不下去了,跳了出來,“大哥的實力,用一根手指頭都能把你按到,別說大哥了,就連我,你也打不過啊。”
  霍家三長老眉頭一皺,喝了一聲:“云歸,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還不速速退下?”
  霍云歸也是霍家年輕一輩的天才,只是性子過于跳脫,并不適合成為掌家之人。
  “我偏要說!”霍云歸大聲,“二哥,你也死了娶漂亮姐姐的心吧,她是絕對不會看上你的。”
  “霍家,拳頭說話。”霍云弈下頜繃緊,“不用廢話,直接開始。”
  聽到這句話,霍云凌笑:“大哥,請——”
  他要霍云弈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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